第一百十八章 變異
「清凝師妹，現在不是輪到我們退卻的時候。」景空冷喝一聲，黑眸中銳芒乍現，「想想有多少無辜的凡人在我們身後，不馬上除妖難道要容著她們更加猖狂？」
清凝看著景空如此嚴肅的神色，她再也隱瞞不住內心的負擔，「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可是，可是，這次的事件如此困難，我怕你們遭遇不測。青雲峰的大家都是我的親人，如果連大師兄你都遇到危險該怎麼辦？」
每個人對上清凝帶著淚水的目光，都沉默了下去，就像泄出了一口強撐著外強中乾的氣。
景空也一時間沒有回答，他心裡對這次除妖行動的危險最是清楚，他何嘗希望看到青雲峰弟子有人犧牲，但這是他的責任，更是師尊之命。
「都給我振作起來，我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既然來除妖就不要顧慮其他。」
「景空，你不要一個人在那裡逞英雄了。昆湘墨是這次行動的隊長，我們等他們來了才能有更好的戰力。」說話的卻是陌果。
陌果將展桐扶了過來，上前一步插到了景空與青雲峰眾人的對話中：「我也不同意繼續趕路。展桐需要人照顧，等這晚過去他醒來了再說吧。」
景空看眾人如此神色，顯然都是被陌果說動了，他也沒有再說什麼，徑直來到一間就近旅館，付了凡間的錢幣就包了一夜下來。
陌果總覺得景空似乎在躲避著與她交談，連偶爾看她一眼目光都是不自然的，這讓她想到了出發前在蜀山和景空最後鬧的一次不愉快。
難道他還在惦記這件事情嗎？她都已經不計較了，現在她的仇敵狐族當前，還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變得強大，這才是他們首當其衝要解決的問題。
每個人坐在各自租來的房間里心事重重，而陌果謝絕了其他弟子的幫忙，獨自將展桐扶到了自己的房間里，把自己的床挪讓給了他。
「展桐怎麼還不醒呢，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陌果面色凝重地想著事情，現在沒有了書魂也不好詢問，冰白也只顧著自己並不想關心她的動態，她只有自己猜測。
半天思來想去，也沒有見過那等陰邪之物。不過那幾近透明的形態或許是靈體的一類。
陌果檢查了一下展桐有無異樣，探了他的鼻息，卻是意外地發現展桐雙目緊閉，額頭滾燙，正在發著高燒。
發現這種情況，陌果立刻著手行動起來，用房間里的水源將毛巾打濕捂在他的額頭上。這靈體陰邪非凡，竟能讓修道者像普通人一樣發燒，這樣的小毛小病一時半會兒還真治不好。
「不行，溫度還不夠低。」
毛巾的濕意很快乾癟了，好似被缺水的展桐吸收了一般，而他額頭的溫度卻在不斷高漲。陌果很擔心展桐再這樣下去會燒壞腦子，她決定用道術出手，進行強力冷凍。
「展桐，保持靈台清明，守住心神，運功抵抗！」陌果不知道展桐能不能聽到，但她還是提醒了一句，接著伸出了一隻手。
水蓮華在她的手心慢慢地凝聚，這是她最近新學的水系道術，不同於妖法，在這道法之中有著柔和的道術，能夠撫慰人的傷痛，更為靈活多用。
很快，陌果的臉色變了。
將運轉著真氣的手心抵在展桐的額頭上之後，她發現展桐並不是生病發了高燒，而是因為他體內殘餘著被陰邪之物入侵的後遺症，因此自行發揮高熱進行抵抗。也許她這樣做並沒有什麼幫助，還會幫了倒忙。
「展桐，你感覺怎麼樣了？」
陌果時不時地對著床上毫無聲息的人詢問一句，絲毫沒有注意到背後的窗戶上，不知何時出現了景空的身影，黑眸深沉地注視著她。
「你這樣他是醒不過來的。」
景空走了進來，正在專心施為的陌果嚇了一跳，真氣的輸出陡然重了不少。
她有些嗔怪地說道：「你這人怎麼進來都不知道敲門的？那你有什麼辦法讓他醒來嗎？」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只有三成幾率，不過現在看來必須得試一試了。」
景空看了她一眼，隨後端坐到了展桐的身邊，滿面肅容。
「好，希望展桐這次能夠脫險。」
陌果收回了擔心的目光，這時卻是注意到了自己手上的異樣，不同於使用水系道術時淡淡的溫潤之意，這會兒手心傳來的卻是冰冷。
「這是……冰？」
險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陌果詫異地翻了翻手心，沒錯，那裡真的突兀地出現了一小塊冰，摻和在水中凝而不化。
經過她的檢查，那塊冰中並沒有什麼陰邪不好的東西，只是由純正的冰靈氣凝聚而成的，也就是說很可能是她無意中造出來的產物。
「似乎不像是出了問題，但是我明明是單一水靈根，怎麼會突然有了冰的能力呢？」
陌果皺眉不斷釋放試探著自己的水系道術，不過半晌，那種虛無縹緲的契機又被陌果抓住了，手心再度凝結出一塊冰。
這是最簡單的道術，水靈根能聚水靈氣生水，冰靈根也能聚冰靈氣生冰。
而且隨著陌果刻意的尋找感覺，能夠化出冰來的能力運用得越來越嫻熟了，最後她說不出的靈光一現，一些關於冰的感悟碎片湧現到了心頭。
有一個想法在陌果的腦海中狂跳了起來，難道她還沒有選擇第二個基本靈根，星序就將冰靈根賦予了她？這可是非常罕見的變異靈根！
陌果當即心念沉入了星序之中，呼喚起她很久沒有考慮過的靈根選擇面板來。
「冰靈根！？」
果然，令陌果喜上眉梢的是，十團氤氳靈氣之中，除卻那已有的代表水靈根的海藍色靈氣，另一團凝結著冰霧的靈氣也亮了起來。
不過這似乎代表著她可以選擇冰靈根，而不是她現在就有了冰靈根。再看那代表火靈根的火紅色靈氣，竟然避開陌果的目光自動隱退了去。她不知何故不能擁有火靈根了。
「很好，變異冰靈根我要了！」
陌果點了一下冰霧靈氣，瞬間靈台一清，就像從前選擇水靈根時的感覺一樣，所有關於冰的基礎感悟都隨著靈氣撞入陌果的眉心而灌注到了她的腦海之中。對於冰靈氣的吸引，化為一種本能。
「哈哈！」
心念退出星序的陌果，有點過度興奮地揮起手來，帶起一片冰靈氣的流動。在蜀山之中，她甚至還沒有聽說過有誰擁有變異靈根，更不要說像她這樣有著冰水雙重靈根。不過冰靈根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應該是包括了水靈根的效用。
要是她能夠再擁有其他的變異靈根，甚至是傳說中的光暗靈根該多好？
這一次的變故讓陌果看到了前景原來是如此的振奮人心，她甚至禁不住想要笑出聲來，這打擾到了尚在嚴肅救治展桐的景空。
「果然不是真的這麼關心展桐。」景空心裡閃過這樣一個想法，他的心情很複雜。
本來只應該懷疑陌果可能會站在狐妖一邊，現在卻還摻雜了一些別的東西，他好像不希望陌果關心展桐，是因為他們表現得太親近。
「展桐醒來了沒有？」
陌果的問話打斷了景空的思緒，他搖了搖頭，繼續施法。
景空手中掐訣不斷，隨後兩指按在展桐眉心，不斷傳輸著靈氣，然而並沒有效果。半晌，景空卻是收回手指閉上了眼睛。
「冰心劍意，出！」
六枚發光小劍從他的太陽穴沖了出來，神識鎖定了展桐身體之中遊走，緩慢侵蝕神智的陰邪之氣。
「噗嗤——」
展桐吐了口血，竟然硬生生地坐了起來。
「太好了。」陌果下意識地叫了一聲，但是看著展桐吐出的這口血黑中帶污，她的臉上又充滿了擔憂。
正想上前撫慰展桐，卻見展桐眼中還是一片茫然，他口中還在不斷地呢喃著一個詞，「君主」。
「君主是誰？」景空問出這句話，他黑眸犀利地盯著展桐的動靜，看上去不像還在中邪，只是有些後遺症。
展桐搖了搖頭，眼神恢復了清明，他咳嗽了幾聲，這才從床上下到了地。
他看了看景空和陌果，第一時間凝重地吐出了幾個字：「我知道了一些情報！」
兩人的眼睛俱是亮了起來。
他們都想到了展桐有一項能力超乎普通蜀山弟子，那就是他的神識強度，這也成為了他能夠精準操控查探妖氣的迦藍風鈴的原因。
「那陰邪的東西是一個鬼魂，君主圈養的鬼魂。」展桐的話證實了眾人的猜測，隨後他說道，「鬼魂附身了我的身體，在它離開之後，我的腦海里還殘留下了一些東西。那個君主是一個似人非人的生物，背後長著四對翅膀，控制鬼魂的能力非凡。」
夜晚之中，小小一家旅館里所有的蜀山弟子都集中到了陌果的房間認真地聽著。聞言，大家都覺得情況十分不夠樂觀。
本來是為除去狐妖而來，不想卻牽扯到了另一個大妖一般的存在。
展桐頓了頓，說：「不過，這君主也有一個很明顯的弱點。那就是——他雖然能夠控制鬼魂，但是自身沒有戰力。」
眾人頓時覺得他們的敵人變得不是那麼棘手去應對起來，就算他的翅膀多半不是擺設，可以有飛天的能力，但是沒有戰力這一條就足以蜀山弟子們遠程殺死他多次了。
一條分隊引開鬼魂，然後偷襲君主的有效方案迅速被眾人討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