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冰封之境
對話在廣袤無垠的星辰空間的中心進行著。
景空一臉凝重：「你確定要進去嗎？」
「是的，僅僅站在幻境之外觀察它的冰山一角，永遠不可能得到進展。」陌果回道。
「我能感受到幻境很危險，這不是開玩笑。」
「我們被你的師尊勒令了不能外出蜀山，但我們依然可以離開蜀山，出口就擺在這裡。」
擁有著仙劍星序和辰錄，就擁有著無限的未來和財富。
「好吧。」
景空點了點頭，見陌果即將伸出手來觸碰那幻境的映像，他不禁心神一動，想要操控身體飄到陌果身邊。
下一秒，景空卻來到了一片截然不同的區域，無處不在的銀光閃爍，但陌果和中心區域已經偏差太遠了。
他懊惱地錘了下空氣，身體漸漸從中消失退出。果然，不管多少次他還是不能掌控好在星辰空間中的行動，只有重新進入管用了。
陌果只覺眼前一晃，景空突然不見了身影，她四處張望但不敢讓自己有絲毫方位移動：「景空，你人呢？你進去了嗎？」
「應該是進去了吧……真是的，說好要一起進去的。」
陌果撇了撇嘴，如果景空已經進去了，那麼她也要快些。一個人的話真可能遇到致命危險。
隨著陌果的手伸進幻境，映像如同被觸碰的水面一般蕩漾開去，裂開一條縫隙，將陌果整個人吸了進去。
寒風吹拂，冰川林立，那種寒冷不是身體上的寒冷，而是能凍到人的心神里去。嗚咽的風聲也彷彿響自靈魂。
「這就是，星辰空間的第一重幻境？」
陌果睜眼，慨嘆於這一方冰川之景的浩渺，漫天漫地都是飄舞的雪色。
她又心懷疑惑地走動，腦海中由星序傳達的信息告訴了她，這裡有一個名字，叫做冥風冰川。
「無形的，卻又無處不在的冷風。」陌果張開雙手感受著這裡的一切，一切就像她最初透過映像看到的那樣，親身進入之後除了切實感受到了風的存在，沒有什麼更特別的了。
陌果總覺得這裡還少了什麼，除了消失不見的景空之外，他應該是走遠了。
「太安靜了，這裡沒有生氣……對了，有人嗎？」
陌果試探著呼喚了兩聲，儘管幻境里沒有人也是很正常的。然而，隨著一陣寒徹靈魂的風刮過，陌果真的得到了回應之聲。
「冷，好冷……」
陌果停下了前行的腳步，她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有人嗎？是誰在說話？」
但是她的問話卻石沉大海。
陌果搖了搖頭，在冰川之間奔跑了起來，景空一定已經走到很前面了，她要快些匯合才行。
在前行的過程中，陌果才發現先前聽到的聲響並不是幻聽。無數的聲音，從她腳邊的四面八方都有響起，它們總是伴隨著一股股寒風。
「這裡真的很冷。」
也許是心理作用，也許是真實狀況，總之陌果前行到了一塊房門大小的冰雕之後，她的耐凍能力已經到了極限。
然而雖然瑟瑟發抖，陌果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這塊冰雕。
不過離她三米之遠，她嘗試著伸出手來：「要不要研究一下這塊冰雕試試呢？它看起來，好像按照人形打造的雕塑。也許這是唯一的進展了。」
這邊陌果在幻境中苦苦尋找景空的蹤跡，她卻渾然不知，景空其實根本就沒有進來。
景空被現實中的一些事情困擾住了。
「陌果，等著我，我馬上就來了……嗯？」景空才準備好再次進入星辰空間，卻發現有人在不遠處經過，而且是兩個老相熟了。
他們兩人怎麼會來到這裡？裂峽劍陵可是一個相當冷清的地方。除非，他們也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景空冰冷的黑眸盯著兩人的舉措，將交談盡收眼底。
本打算監聽一會兒就趕去匯合陌果，但豈料他越聽眉頭越緊，甚至不得不到了出面干涉的地步。
「穿虹峰上的任務都完成妥當了嗎？明天我們就要出發去除妖了，那可是真正的，狡猾的妖修。師哥，說實話我有點擔心。」
昆漪非仰頭看著昆湘墨，對方陰柔一笑，摸了摸昆漪非的腦袋：「放心，穿虹峰的一切事務都交給我打理，我會向乾元長老說明的。至於除妖，你可不能說喪氣的話。」
「為什麼？」
「這可是一次好機會啊，連景空都被掌門排除在外的除妖行動。只要精心準備一番，最耀眼的必然是我們兩個。」
說著說著，昆湘墨突然停住了身形，將昆漪非拉到一邊，警惕地看向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景空。
「你想幹什麼？」
「這話是我該問的吧，你想幹什麼，昆湘墨？」景空步步逼來，面若冰霜，「我警告你，別再做不理智的事情。為了一己私利陷害同門同胞，你逃不過懲罰。」
「那你為什麼還不來懲罰我呢？」
昆湘墨笑了，面對景空的冰山臉毫不關心，「別鬧了，景空，你沒有足夠的證據，也不敢得罪乾元。如果你硬要這麼認為，我可以證明你是誹謗。」
景空冷哼一聲，轉移了話題的中心，他最關心的那件事上：「剛才你們說的除妖行動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師尊把我排除在外？」
「就是字面意思。我們將要接受光榮的使命，掌門指派我們衛道除妖。而你，只是在蜀山無所作為。」昆湘墨笑容滿面地說道。
景空看了看傳訊符，上面除卻師尊下令禁止外出以外，沒有一絲一毫和除妖行動相關的信息。
怎麼會這樣？他從來都是此類任務的領頭者，師尊心中的年輕一輩頂樑柱，除妖怎麼會沒有他參與的份額呢？
昆湘墨放大了笑容，那陰柔的笑怎麼看都虛情假意：「恭喜你了，景空，不管是什麼原因，你都可以好好在蜀山休養生息。和你的陌果。」
對了，陌果！景空突然找到了事情的原因所在。
見景空沒有反應，陷入沉思經受打擊的樣子，昆湘墨的心情更加好了。
「師妹，我們走。」
昆漪非卻是悶悶不樂地停留在原地，小聲地說著：「大師兄，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我一眼，沒有。」
「別管了，回去再說。」昆湘墨瞪了昆漪非一眼，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未免弱了在景空面前的氣勢。卻不知景空也準備離開了。
「看在乾元長老的面子上，這次我就放過你們。再有下次，我保證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了。」
昆湘墨看著景空離去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聲，拽著昆漪非扭頭就走。
「你出來了？這麼快？」
面前空氣一陣扭曲，景空愣在原地，還沒來得及回到星辰空間，陌果就在他的跟前睜開了眼睛。
「快嗎？有什麼不對的地方？」陌果疑惑地問道。
景空緊張地追問：「沒什麼，我的意思是，你有沒有哪裡受傷了？或者……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一樣？」
「好像沒有，除了這個。」
景空太關心陌果到未知幻境里的情形了，以至於聽到前半句時，他神情一松，再到後半句，他頓時心神一緊。
陌果抬起手來，景空立刻注意到她的右手斑霜累累，似乎被凍僵了，甚至有冰渣子殘留其上。
「那裡什麼也沒有，除了凍到骨子裡的寒風，還有四處傳來的呼喚。我在我能走到的極限之處發現了一塊冰雕。」陌果晃了晃右手，被凍僵的部分已經不能動了，正是那隻她好奇之下觸碰了冰雕的手。
不等景空有所動作，陌果便在左手掌心釋放出一團小型的狐火，與右手兩相接觸，片刻便融化了冰霜，重新行動自由。
景空鬆了口氣：「沒事就好。你先回到我的洞府等我，我一會就來。」
「你要去做什麼事情？」陌果狐疑地道。
景空看起來神色凝重，有什麼比他最擔心的幻境還要更糟糕的？
「沒什麼。一些小事罷了。你知道，我是蜀山的首席大師兄。有很多東西等著我處理。」
景空匆匆離開，看樣子明顯在隱瞞著什麼，陌果回到了紫金洞府，景空的禁制早已為她敞開，她一個人也可以出入自由。
但是她單獨一人坐在空蕩蕩的銀星劍井面前，卻沒有修鍊的心情，景空到底去幹什麼了？
「不，停止你現在想的。景空有他的事情去做，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沒有必要因為身在蜀山，就圍著他轉。」陌果如是告訴著自己。
片刻后，陌果的意識進入了儲物戒中。
她可沒想過再利用書魂聯繫拓流焰，他們已經決裂了，在如此誤會面前天大的溝壑已經豎起。
她只是想看看書魂有沒有醒來，抱著僥倖的心態。
一進來，陌果就被儲物戒中的情形驚住了。
冰白化身的冰刺正杵在攤開的妖法大全面前，陌果悄悄地走近了它，看著它將妖法大全翻了又翻。當然，最令陌果失望的是，書魂再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出來嘮叨。
「嗨，陌果，真是好久不見了。」冰白突然合上了妖法大全，轉身說道。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陌果也很難想象，一根冰刺形態的冰白是如何做出翻閱，閉合妖法大全這一系列動作的。那真是太令人為難了。
「是啊，有好幾天了。」
陌果點點頭，說來為了放下拓流焰這一心頭之痛，她也真有好幾天沒回到這個令她傷心的地方了。
「冰白，你覺得書魂還能復活嗎？」
「當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