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在這個美好的夜晚
「我認輸。」
「什麼？」陌果定定地望著景空，面上儘是吃驚。
景空抬起了頭，淡聲重複了一遍，望向的是觀戰台上高高坐著的劍玄真人：「我認輸了。」
「為什麼？我們還沒有打完呢。」
陌果有些急切，她不想看到沒有鬥志的景空，「如果繼續打下去，你能戰勝我的啊。」
景空沒有回答，只聽兩聲劍落地的聲音，失去了控制，星序和辰錄插落到兩人身旁。景空挺身拔起紫劍辰錄下了場，留下一臉懵逼的陌果，面對著劍玄真人莫名的微笑。
雖然陌果有些搞不清狀況，但是她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歡呼聲此起彼伏，為避免被所有人當猴子觀賞，她也趕緊收起星序離開了。
「陌果，你真是我們的大英雄，為蜀山奪冠了！你是當之無愧的黑馬！」展桐一臉熱切地第一個前來祝賀。
有了展桐帶頭，其他人紛紛對視一眼，振臂高呼：「陌果，黑馬，陌果，黑馬！」
陌果很是鬱悶。不管她和景空誰贏了，都算是蜀山奪冠好不好。況且，她贏景空贏得不光彩。
乾元的聲音響徹一方：「道門大比到此結束。有請冠軍陌果上台領獎，極品靈器一件！」
「極品靈器！」觀眾的眼裡一片炙熱，陌果也頗為心動。
雖然她手裡有著一柄仙劍，但是靈器總是來之不拒的，特別是極品靈器。
會是什麼功能的靈器呢？
乾元揮手施法，蜀山長老坐席前排突然升起金光閃閃的領獎台，原來內有乾坤。站到了這領獎台之上，陌果可謂是賺足了面子。
數百雙眼睛，都在盯著下一刻即將出現的極品靈器獎勵，和她一樣充滿期待。
乾元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枚物事，那是一張小小的薄片，不過掌心大小。
「這是什麼……？」
陌果瞪大了眼睛，怎麼也猜不到這件靈器的用處。
「極品靈器，紫焰雲母。它的功用就等你日後自己挖掘了。」乾元將薄片狀的紫焰雲母交到了陌果手裡，不等陌果詢問，便繼續宣佈道，「冠軍獎勵發放完畢，有請亞軍景空上台領獎。」
陌果有些緊張地屏住呼吸，東張西望，卻沒有看見景空的身影。她失望了下來。
果然，不論是什麼原因，對景空而言認輸落敗和無人問津都是打擊，他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上品靈器，飛鴻。」
陌果手裡一沉，卻是乾元又將本該發給景空的獎勵丟給了她。
「等等，景空人沒到場，獎勵也不該歸我吧。」陌果大聲叫道。
乾元不以為然地道：「這個啊，既然他不在，當然是你收了。你們是同門弟子，還會貪污他的獎勵不成？」
「這……」
陌果一時語塞。
這場頒獎戲劇極了，從頭到尾她都伴隨著歡呼稱頌的聲音，還多了一個稱號「黑馬」。台上迷迷糊糊，下台她只想著一件事。
那就是——她一定要問清楚景空為什麼突然就投降了。
「這是師尊的要求。」
大比結束，回到青雲峰，在陌果的追問下，景空如是說道。
「你是說，是掌門傳音讓你認輸的？為什麼？」
景空深深地看了陌果一眼，別過臉去：「師尊不希望雙劍的秘密公佈於眾，我們的戰鬥會讓其他人察覺端倪，還不到時候。」
「也是。」陌果點了點頭，後知後覺一陣冷汗。
還是劍玄真人和景空心思慎密，比試事小，雙劍事大，走漏秘密就麻煩了。
「好了，我們該回去了。」
陌果跟上景空，不解地問道：「去哪？」
「我的洞府。」景空理所當然地道。
過去兩個月里，最後幾天陌果突破了築基期開始，就每天被景空請到洞府里去，一同催動雙劍，在銀星劍井前運功修鍊。
雖然陌果對此也算不上陌生，但是今天的她不知為何有些踟躕猶豫，景空見狀拉了她一把。
「以後，我們還會有戰鬥的機會吧。」陌果和景空坐在一口劍井之前，望著其中漂泊的星辰。大比落幕，忽生感慨。
「當然，希望是並肩作戰。」
景空說完，對視一笑。
這時，洞府之外響起了展桐的聲音。
「大師兄，大師兄。」
「陌果，在嗎？」
景空的問話遠遠傳了出去：「什麼事？」
「大師兄不肯出來，肯定是在跟陌果做什麼事情。」展桐如此想著，張望了一會兒那紫金洞府，實在看不見內里風貌，這才罷休，他大聲喊道，「大師兄，你出來一下吧，我是來把沖霄劍歸還給你的。」
「還劍？」景空一怔。
紫金洞府一陣明滅，一男一女走了出來。陌果執意也要出來，心裡充滿了擔憂，怕是展桐這一舉動代表著他的心理出了變故。
「大師兄，多謝你當初的栽培。現在我已經是一名築基期的用劍好手了。」
展桐笑道，雙手捧著沖霄劍，那把造型古樸的劍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將展桐引向劍修成功之路。
景空淡淡地推拒了：「展桐，劍不是這麼還的。要在戰場上還。」
展桐愣了一下，肅然起敬，眼裡崇敬的火焰更盛了。
他突然擺開陣勢：「我明白了，那大師兄，接招吧。」
「不是。」景空無奈地揮了揮手，冷冰冰地道，「我是說，這把劍就送給你了。我景空送出去的東西，沒有還的道理。拿好它，如果你有心想還，就多為蜀山剷除幾個妖。」
「大師兄，不愧是大師兄。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是想跟陌果說的，不知道大師兄能否把陌果借我一會兒呢？」
展桐收起了劍，見景空默許不答的樣子，笑容滿面地看向了陌果。
「從加入蜀山以來，一直沒有看到過你到蜀山之外走走。有沒有感覺蜀山的生活有些單調？」
陌果心裡一動，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從前展桐也邀請過陌果外出採取靈草，但是那時她以等待拓流焰為由拒絕了。
現在，她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等待了。
要出去看看嗎？
「這是蜀山之外的一份信息簡訊。」展桐拿出了一枚玉簡，微微查看過後丟給了陌果。
「外面的世界比蜀山更豐富，凡間的殉葬，婚嫁，國事，是我們不曾涉足的。另外，最近奇妙的事情發生得特別之多。」展桐侃侃而談，「據說在大陸中心的自由城附近發生了一件怪事。」
「什麼怪事？」
陌果下意識地問道。
自由城，那似乎是在道門三國與妖界盟屬國之間的一個板塊，它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但又自成一氣，有著自己的一套運作方式。
那是世界上最混亂的地方。能在那裡站穩腳跟的人，都是真正的亂世霸主。
看著展桐閃閃發亮的眼睛，就知道他其實想說的就是這個。而陌果從前是他最能傾訴的朋友。
展桐的聲音帶著困惑和憧憬：「三周之前，自由城的角落突然從天降下一道天雷，雷聲滾滾延綿不絕。很有可能，是有人在渡劫！」
渡劫，陌生遙遠的一個修道名詞，那是渡劫期的存在才能觸碰到的東西，如若不然，則必是逆天不道之事。
難道，自由城會存在比蜀山掌門劍玄真人修為還要高級的存在嗎？
「我想去看看。」陌果已經被好奇心填滿了，她果斷地說道。展桐的眼睛愈發亮了，他三周來念念不忘這件奇事，最大的願望就是跟陌果一起分享這個秘密。當然，景空一起來也是可以的。
「等等，不行。」
景空突然出聲制止。
他搖了搖頭道：「師尊已經下令，我們兩個最近一個月不能外出，還要繼續呆在蜀山修行。」
「好吧。」陌果感到說不出的失望。
為什麼劍玄真人會如此下令呢？
景空也無從說起。但是，修鍊本就是他們的首要任務。
然而，陌果卻不這麼認為。她可不會傻傻的跟景空整天沒日沒夜的坐在一口井前修鍊。她必須要找些有意義的事做。
比如，煉丹。
手心閃現一枚薄片，那是今天道門大比冠軍贏得的獎勵，紫焰雲母。聽名字，它就一定有火屬性的存在。只有有著對應的火靈根，才能驅動這一極品靈器。
正當陌果思索著，要不要現在用掉星序第二次選擇靈根的機會時，展桐不適時宜地插進了話來。
「掌門下令？而且是只有你們兩個？一個月這麼長？」
景空心中一緊。不好，被展桐聽到了，忘了布置隔音禁制！
說來也怪，景空天不怕地不怕，現在卻有些習慣於躲著展桐，因為他最近是越來越愛八卦景空和陌果的關係了。
果然，下一秒展桐語出驚人。
「我說，掌門的用意是不是讓你們雙修？我們蜀山第一對雙修的道侶！」
雙修！
這個詞像炸彈一樣炸得景空的腦袋嗡嗡作響。
「怎麼可能！」景空冷冷地說完，就回到了紫金洞府，連陌果也不管了。
「景空……」
卻是陌果追了上來，她本想說不可能雙修，卻被景空搶了先。
最後，難得無事的一個大好晚上，兩人卻在劍井前沉默以對。
景空直直地看著陌果，突然說道：「其實，雙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