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妖道雙修
「陌果，你和大師兄是什麼關係？」
陌果裝作沒有聽見，身後展桐的最後一句疑問，腳步順暢地回到了她的茅草屋。
可實際上，聽到這句問話，她愣住了。走在路上，坐到床上，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所有人都問她這個問題，她無法逃避了，這確實值得深思。
什麼關係？她也不知道。他們是仇人，可是星序和辰錄又算什麼呢？還有那場錯誤的韻事……
最親密的仇人。
如果在從前，問起她如果註定有第二次，必須要選擇一個人在一起。那麼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景空，再討厭他，也要從一而終。
但是現在她卻不確定了。景空的冰冷，厭惡，和拓流焰無微不至的幫助，對他的種種依賴，想念，產生了鮮明的對比。如果能夠拋卻這具殘破的軀體，和拓流焰徹底地在一起就好了……
陌果苦澀地咬著唇瓣，不知從何時起，她開始多愁善感。本以為喜歡上拓流焰，是跳出了慕瀾冬這個痛苦的深坑，沒想到又開始糾結。
她明明喜歡的是拓流焰。可是，心頭那股不受控制的迷戀之情，總是在見到景空時，不適時機地跳出來。這讓她感到自己的情感無法控制，搖擺不定，讓她覺得噁心。
回想僅有的幾次與景空碰面，似乎最近這次，那股感情減淡了一點，沒有那麼劇烈的影響了。但願不是她的錯覺，但願不屬於她的感情是可以逐步消除的。
苦中作樂，陌果臉上再度露出了微笑。
從儲物戒中取出妖法大全，將書魂喚了出來，猶豫了一下，陌果問道：「天書，拓流焰他，什麼時候會主動聯繫你？」
她有種衝動，很想把僅有兩次的機會用掉一次，即使書魂能量耗盡陷入沉睡，也要換取和拓流焰說上幾句話。但是轉念一想，她又忍住了。
她想小小試探，她在拓流焰心目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要呢？他會多快聯繫她？
「臉都紅啦，是不是在想主人？放心吧，雖然你很笨，但是主人是不會嫌棄你的。上次他就主動聯繫我了，獲取你的方位。很快，他就會再度聯繫，跟你說話。」書魂沒心沒肺地笑著，似乎沒有什麼是它需要擔心的。
陌果下意識地摸摸臉頰：「臉紅？沒有吧。我才沒有。謝謝你，天書。」
夜晚，等待是在煎熬中甜蜜。
其實，書魂也猜不透拓流焰的心思，它這麼說，只是害怕陌果耗費它的能量去聯繫拓流焰，順便安慰她一下罷了。但是書魂不傻，它才不會告訴陌果真相。
做了個鬼臉，準備回到妖法大全里睡覺，書魂又被陌果叫住了：「上次他聯繫你了？什麼時候？你告訴他我在蜀山了嗎？」
「呃……沒有。他沒有跟我說話，只是單向感應了一下我的方位而已。應該，大概，他已經知道你在蜀山了吧。」書魂不確定地道。
「什麼叫應該，大概！」
眼看陌果又生氣了，炸毛的狐妖不好惹。書魂哧溜一下就鑽回了妖法大全的書頁里，任憑陌果折騰，也死活不冒出頭。
「等著吧。陌果，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陌果自言自語了一句，隨後將妖法大全放到了一邊，拿起了霜華雲浪訣，這本陌生的道門水系功法。
花去數十分鐘，陌果一目十行，將近百頁的厚書全部背誦完畢。只有刻在腦子裡的東西，她才放心不會遺失。然後細細研讀。
道門功法和妖修心經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吸取天地靈氣，化為己用。只不過，道修沒有妖族血脈，因此還多了一個步驟，就是先凝聚起丹田，然後才能儲蓄真氣，凝而不散。
可是陌果身為狐妖，妖族血脈和道修丹田，只能有其一，那就是前者。難道沒有丹田，就無法修道嗎？
星序賦予了陌果水靈根，一定有辦法讓陌果修道，她需要再想想。
陌果試圖催動星序，卻發現腦中只能接收到星序，隱隱約約傳達的訊息。卻不能將它從印記中抽出，化為實體。
連景空一個外人，都可以從她心口抽出星序，為什麼她身為星序的宿體，卻不可以呢？
陌果隱瞞了星序的存在，將苦惱告訴了冰白。
作為妖族的特殊種類，以能量石作為妖力之源，冰白的思考角度也有所不同。
它提出建議：「肯定存在不用丹田，就能修道的方法。不如你直接跳過凝聚丹田的一步，從轉化真氣開始。」
冰白的話讓陌果豁然開朗，突然明白了什麼。她是擁有道基星序的，星序就相當於她的丹田。
陌果當即擺出盤坐的姿勢，手心攤開向上，運轉起霜華雲浪訣，吸收天地靈氣。
蜀山的靈氣十分濃郁。片刻過後，四面八方的水靈氣受到單系水靈根的牽引，絲絲縷縷地飄蕩過來，從手心，從頭頂，從後背，融入陌果的四肢百骸。
「噗——」
陌果噴出一小口血，立刻停止了修鍊，面色蒼白。不行，妖道雙修，果然是沒那麼容易的。
她運轉著道門功法，將天地靈氣轉化為真氣，卻匯入了妖族血脈。只一下，就讓她的血脈受傷。
丹田，她的丹田是星序。可是，又如何讓天地靈氣匯入星序呢？
陌果一邊調息，一邊思索，想到一個方案。星序印記正中她的心口，如果只將天地靈氣匯入心脈，而不通過其他血脈，想必可以順利儲存下真氣。
可是心脈是關乎性命的部位，一個嘗試失敗，就將面臨生死危機。
敞開道服，陌果看到夜幕之下，星序印記在閃爍著淡淡的柔光。它是鮮活的，它無時無刻不在吸收著天地靈氣。如果她遇到危險，寄居心脈的星序一定會救她的。
下定決心之後，陌果更加心無雜念地投入到霜華雲浪訣之中。靈機一動，自行轉換了盤坐姿勢，將攤在雙腿之上的手心翻轉交握，大拇指直指心口。
功法運轉，天地靈氣再次匯聚周身。奇異的是，它們卻沒有飢不擇食地撞入陌果的身體，而是順著陌果特殊的手勢，逐一牽引，匯聚在了心口之前。
和星序散發的光芒近在咫尺，天地靈氣彷彿被絕世寶物吸引一般，毫不猶豫地魚貫而入。星序的存在，使得天地靈氣的吸取快上三分，陌果此時的修鍊速度之快，絕世僅有。
成敗在此一舉了。就在陌果緊張無比之時，天地靈氣進入了心脈，卻沒有產生不適的感覺。反而無比地契合星序印記。
一直是星序在默默地吸收靈氣，現在有了陌果的加入，星序的光芒大綻。和修鍊妖法時一樣，陌果感覺心口沐浴在溫暖的海洋之中。
僅僅運轉了一刻鐘，陌果的修為就產生了巨大的變化，她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根據霜華雲浪訣的記載，感應了一下自己的丹田——星序。
「這麼快，竟然一下子就躥升到了練氣三層？」陌果驚喜地撫摸著星序印記，此次提升道修修為，還獲得了一個意外的好處。
星序和她的聯繫似乎更緊密了一些，她能再度清晰地聽懂星序表達的訊息了。這意味著，催動星序指日可待，只要修為提升，就有喚出星序實體的一天。
原來是星序先前已經吸收了無數的天地靈氣，在陌果主動吸取天地靈氣進入心口的一瞬間，形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丹田。星序傳遞了一小部分真氣進入丹田，陌果即刻就達到了練氣三層。日後修鍊，還是要按部就班地來。
當然，星序給予的修為只是真氣堆積，還需凝練奠基。它傳遞的，僅僅是已經吸收的萬分之一。
星序的品階高得無法想象，它日常活動需要的靈氣耗量極其巨大，和陌果此時擁有的真氣容量，完全無法比較。
陌果沉浸在喜悅中不可自拔，興奮地對冰白道：「看，我已經練氣三層了。我真的做到了妖道雙修。」
其實陌果知道，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她的修為離追上景空都還很遠。但是她已經有了夥伴。所以她將勸慰自己的話，都留給了冰白和書魂，就讓他們來做這件事吧。
冰白理解陌果的想法，果然沒有讓她失望，適時地潑了盆冷水。
「看看今晚的妖月，還很圓呢。你們擁有血脈的妖族，不都是在晚上修妖，收益最高嗎？除了修道，修妖也不能落下了。你應該抓緊時間修鍊，而不是洋洋自得。」
「是的，我正要開始獲取妖力。不然，我也不會停下霜華雲浪訣了。」陌果點著頭。
兩重冷水讓她很快地冷靜下來，面對修為上的成果，可以比別人更快地投入到新的修鍊中。
剛剛運轉了道門功法，立刻從真氣轉化為妖力，陌果還有些不能適應，拿起一旁的妖法大全看了幾個晦澀的中位法術，這才回到了妖修的心境。
彆扭地運轉起狐妖心經，陌果化形中期的修為，又繼續一點點地增加。作為妖界，妖月為所有妖修降下福澤，提升修鍊速度。
無論是妖力還是真氣，星序印記加快的都是吸取天地靈氣的步驟，因此陌果修妖，比之修道速度也差不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