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滄菱鏡之光
「進來？」
陌果猶疑地看著腳下這片潭水，踟躕不前。找到冰白后，她的妖力僅剩一成尚在維持，已經冒不起風險了。
冰白又重複了一遍：「是把我的冰刺扔進來。」
「哦。」陌果應了一聲，爽快地把凍手冰刺扔進了潭裡。
過了片刻，只見死寂無聲的深藍寒潭，浮起片片白光耀眼的白晶，波光粼粼，整片潭水都被翻了過來，煞是壯觀。
暗潮湧動，冰刺尖端入潭，再度出現卻仍是尖端在上。卻是冰白操控著虛空獸的軀體融合了冰刺，一躍而出。
潭面隨著冰白的出入而翻動不已，白晶沉浸下去，掩埋在了深藍的潭水之下。
一個小山般的巨獸呈現在陌果眼前，她驚訝得合不攏嘴。
「冰白，你怎麼又變樣子了？」
經過寒潭的浸泡，冰白似乎又發生了不可名狀的改變，冰晶魘與虛空獸的融合更進一層。
數根冰刺延伸在寬闊的脊背和四肢之後，頭頂的冰刺最長。冰晶魘最顯著的能量石特徵，卻也隱藏到了腦域之中，非冰白自我的神識不可見之。
冰白抬了抬進化出冰刺的前爪，神識傳音道：「我摒棄了電能量的傳承。通過寒冰玄潭的幫助，一舉蘇醒，重新激活虛空獸的腦域。現在，我不僅可以運用虛空獸的部分能力，還可以找回以前的冰能量法術。」
「我的冰刺是實體，而虛空獸是半虛體，可以穿行冰層。所以將冰刺遺落在了圓月冰盤上，靠你帶來，完成我與虛空獸的合體。」冰白獲得了新的能量之後，平靜地跟陌果協商，「我知道你心裡有著對我的警惕，但我已經看開了。現在我們是互相幫助，有著平等契約的夥伴。」
「嗯，夥伴。」
陌果配合地點了點頭，心照不宣，但對視冰白的眼神，還是透漏出些許半信半疑。由於虛空獸的橙色幻眸，冰白很輕易地猜出了陌果的心思。
它又補充解釋了原因：「你完全不必擔心。我剔除了電能量，也代表著割捨了冰晶魘的本源，它傳給我的執念已經消失了。」
陌果嘆了口氣，反倒感覺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她轉移了話題，看向深潭。
「冰白，你從寒冰玄潭裡出來，可曾發現這潭中，有什麼秘密？那些白晶的浮現，一定有著玄機。」
「沒錯。這座玄潭之中，存在一枚寶鏡。它有著修復和融合的功能，就是它促成了我的蘇醒。而白晶則是冰片。冰與水互相和諧共存，冰負責保護和破壞，水承擔包容和治癒。」冰白的傳音讓陌果豁然開朗。
寶鏡的存在，讓陌果的心情激動起來。踏入寒冰玄潭之前，陌果向冰白確認：「這裡面沒什麼危險吧？我可以進去嗎？」
「沒有危險。拿好我的冰刺，它會保護你。」
冰白點頭，偌大的軀體瞬間化作光團融入冰刺，光暈不散。
陌果握緊冰刺，久違的清涼之氣傳遍全身。原來冰白每次重化冰刺，都會為她反哺妖力。有了暴增三成的妖力，陌果的心也愈發踏實。
跳入寒潭，冰刺所指之處，果然沒有白晶翻湧上來，而是讓開了一條通行之道。
儘管潭水之中一片黑暗，但有一束白皙的亮光自潭底發出，穿透了整個寒冰玄潭。陌果順著三角形光束一路下游，很快找到了寶鏡。
與陌果心目中的圓鏡大相徑庭，這枚寶鏡卻是三角形的，甚至輪廓還有些殘缺，就像被咬缺了一口似的。難怪射出三角形的光束。
陌果有些不解地拿起了寶鏡，翻來覆去看了又看，光束隨著陌果的動作四處亂射，照亮了大半個潭底。
竟有魚兒被光亮嚇走，游曳不停。如此冰冷的寒冰玄洞中，竟也能存活普通的靈獸，可見水的包容之廣袤。
突然，陌果發現手指觸摸之處沒有光束，卻有著實體：「不對，不是三角形的！」
「這剩下一半的鏡面上，似乎覆蓋著什麼東西……」
陌果伸手撫去，數枚將鏡面遮擋得嚴嚴實實的，薄如蟬翼的白冰晶片，如同風吹的蒲公英般輕輕飄起。一直浮向潭面，直到填補了陌果方才造成的缺口。
整個寶鏡的真面目完全呈現，菱形的鏡面發出的光束，溫和而不刺眼。鏡面就像深不可測的大海，手指撥動，出現水紋波瀾。
這分明是道修的法寶，她沒有道修的常識，這下讓法寶認主，卻成了難題。
想到拓流焰贈送她儲物戒之時，滴血認主的方法，陌果眼睛一亮。當即咬破手指，滴入血珠。
鏡面純正的水藍色瞬間被血珠染紅了，但隨即水紋傾瀉，又恢復了原狀。而陌果也沒有成功和寶鏡建立聯繫。
這時，手中的冰刺微震，冰白傳音提示道：「滴血認主的原理是用血液，來激活法寶的能量。這枚寶鏡已經沒有足夠的能量，認你為主了。它就像我當初那樣，陷入了沉眠。」
「真不巧。它的能量是用來助你融合，才耗盡的吧？」
好不容易找到稀有的法寶，卻只能幹看著它，不能據為己有。陌果十分鬱悶。
「並不是。在我蘇醒之後，寶鏡又發生了一次暴動。」冰白描述著當時回憶中的場面，有些疑惑，「似乎是寒冰玄洞的某處，發生了巨大的崩塌，即刻修補。這才一次性耗盡了它的能量。」
「難道是我挖的冰層？」陌果尷尬不語。
看著寶鏡又嘆了口氣，她很有些愛不釋手。這樣一面水做的鏡子，照出來的容貌，想必也很養眼。
儘管她現在暫時不能讓寶鏡認主，但是這枚寶鏡沒有先來者發現，遲早是她的。陌果沉吟了一會，將手中的菱形寶鏡取名為滄菱鏡，隨後放手，任它掉入潭底。
白晶立刻從潭面沉下，零零散散地嚴密包圍了滄菱鏡，它亮眼的光束再度收斂起來。
冰刺所指之處，白晶讓開了道，陌果安然無恙地離開了潭面。
就這樣空手而回，當然是不可能的。陌果沒有忘記她尋找水源的目的，是為了藉助水靈氣修鍊。「天書，檢測一下這裡的環境。看看你口中絕對不可能存在水靈氣的地方，到底能不能練飛流斬。」
喚出妖法大全，藍色書頁擴散出的藍光，在潭面上經久不散。書魂手一招，收回了藍光，陶醉地吸著鼻子：「水靈氣，這裡有好多濃郁的水靈氣。」
「很好。」
陌果滿意地合上書頁，書魂的話讓她的動作一頓：「等等，別關，就把書放在這兒。我要吸收一點靈氣，補充能量。」
「你們都要補充能量？」陌果掃了一眼手中的冰刺，唯二的能量體，冰白飛到不遠處化成了原形，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好吧，那我補充妖力。你們都是我的夥伴，希望你們要快點成長起來。」
冰白忍不住出聲道：「我的能量石可已經有四級了。要不是和你這個化形期狐妖，締結了平等契約，怎麼會被限制到只能使用三級能量石的能量？快點進入結丹期吧，這樣我的修為才不會被限制。」
書魂亦是不甘寂寞地給了個白眼，陌果一看它的樣子，就知道它要說什麼。連忙舉手投降，示意安靜。
她可不想聽到書魂說，她這樣弱的修為配不上拓流焰，他真是瞎了眼才看上她。即使事實如此，她還是要自尊心的。
寒冰玄洞恢復沉靜，只有陌果時不時扔出的法術，帶起一點空洞的迴響。有了之前的練習，陌果手中已經能釋放一點寒光，聚來淡淡的水靈氣，但整個法術還是不能成形。
「藉助已有的模型，修鍊法術。」書魂提點了一句。
並不是陌果有多笨，只是她缺乏足夠的常識。因此陌果聽到書魂的提醒，並沒有自我慚愧，而是誠然接受，藉助潭水凝聚起飛流斬。
終於，兩道彎刀狀的巨大水瀑如同撲食的鯊魚一般，從潭面上升起，在盡頭匯合絞殺，看起來威力巨大。水刃亦能宰人。
「哈哈，飛流斬終於練成了。」
陌果興奮地在心中過了一遍釋放時的感悟，銘記於心。再睜開眼時，雙手凌厲一錯，兩道水刃就從空中激發而出，斜斜沉入潭面，攪起巨大的浪花。
「咦，你們看，這是什麼？」陌果的疑問，讓正在補充能量的書魂和冰白紛紛睜眼，望向陌果指著的潭面。
只見菱形的光束，突然從潭底射出，照得整個冰洞亮堂無比。伴隨著細碎的白晶翻湧，復又沉寂。
冰白道：「看來是你的飛流斬，將滄菱鏡重新喚醒了。它的鏡面可以吸收一切水屬性法術，化為自己的能量，繼而補充修復寒冰玄洞。」
這樣非同一般的輔助功能，滄菱鏡想必在道修的法寶之中，品階不低。光束一閃即逝，還需補充更多的能量；她的飛流斬也不熟練，還需練習，豈不兩得。
「咻，咻，咻！」陌果連發著出雙入對的水刃，速度越來越快，浪花攪動不斷。書魂為陌果的快速進步感到驚訝，她其實有著不錯的妖修天賦。
同時，滄菱鏡終於恢復了足夠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