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道基為劍，劍名星序
一秒，兩秒……
眾人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天靈球，下一秒，就會見證天賦超絕靈根的天才少女誕生。
三秒過去了，天靈球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球中灰黑色的霧氣黯淡無光，甚至沒有絲毫翻滾涌動的跡象，彷彿與那隻芊芊細手絕緣，一點都沒有反應。
這正是萬中無一的罕見天賦——無靈根！無緣修道，最差的天賦，沒有之一！
一眾凡人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又等了數十秒，昏昏欲睡的陌果沒有要抬起手的意思，而那沒有靈根的最差天賦也完全地暴露在了眾目睽睽之下。
「噗嗤！」
不知道有誰笑出了聲，饒是排在待測試隊伍中靠後的位置，也如同一顆石子投入了鴉雀無聲的環境，激起千層浪，人群像炸開了鍋一般議論嘲諷起來。
「哈哈哈，我當插隊的大小姐是何等天才，結果卻是一個與修道無緣的廢物罷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人家天賦好著呢，瞧瞧這麼罕見的無靈根天賦，真的是出類拔萃啊！」
「噗哈哈，對，天才，天才！」
排在後面的人只是湊熱鬧，熙熙攘攘地談論幾句，但位於靈台第二位的富商之女蘿莎，可就不是這樣的心態了。
先前被這個不知道從哪來的陌果擠到了前面，蘿莎已經感覺倍無顏面，怎麼看陌果，怎麼看不順眼。現在陌果沒有靈根的天賦，鬧得眾人皆知。她心頭大為暢快，鬱悶盡褪，一口惡氣便到了嘴邊。
「喂，哪來的廢物，就回哪去。你擋著本小姐測試靈根了。」蘿莎趾高氣昂，不無惡意地嘲諷道。不過一介毫無天賦的凡人，就算先前被蜀山大師兄看中，這會兒也該拋棄了。
蘿莎從小就是眾星捧月的大小姐，她最樂於踐踏軟弱無勢之人，因為她們無力反抗。更遑論眼前的陌果，還讓她尷尬，掉了臉面。
其他人的嘲諷，陌果自然是聽不見了，但蘿莎這句近在耳邊的惡言，卻讓她聽了個清清楚楚。
陌果此時迴光返照，神智正在逐漸清晰，她迅速反應過來——她正在測試靈根，手下的天靈球，就是判斷靈根有無的標準。
而她身為狐妖，有妖族血脈，無天賦靈根。景空明知如此，竟還把她帶到了這裡，讓她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暴露出毫無靈根的天賦，不可謂不狠心！
他這是要她身敗名裂，遭人嘲笑，在道門蜀山中永無抬頭之日啊！
不，不行，她豈是軟弱可欺的弱女子，她可是身懷銀劍印記的化形中期狐妖……
半分鐘已經過去，手下的天靈球雖然毫無動靜，灰霧蒙塵。但陌果能感覺到，她就算沒有靈根，其實也是有激活天靈球的方法的。這是一種直覺，而這個直覺，是銀劍印記給予的，並非空穴來潮。
只要她用心念觸動一下銀劍印記，那柄神秘的仙劍，就可以讓天靈球瞬間充滿天地靈氣。她將顯示出越超在場所有人想象的十全靈根，甚至還不止，足以讓天靈球承受不住而爆炸！
這是一個絕好的打臉，可以讓所有人閉嘴。
陌果嘴角勾起一絲弧度，然而，還未等她完全展開笑容，景空就將她大力拉離了靈台。
為難的外門執事終於鬆了一口氣，一開始對於陌果的敬重消失得無影無蹤。靈根不是修道最重要的必需品，但它卻是修道的基礎。
「下一個，蘿莎。」
外門執事雙手下壓，人群很快安靜下來，他看向蘿莎。再差勁的凡人，也不會比剛才那位小姐天賦更差了。
蘿莎不屑地看了一眼黯然退場的陌果，自信地大步走上靈台，深吸一口氣，伸手按在了天靈球上。
蜀山作為第一道門，對於毫無靈根的天賦，其實也尚有解決之法。只是這種方法太過耗費資源，只有道家後人考慮使用。
倘若陌果確實被大師兄景空所青睞，她也許能獲得靈根。但這就是他們的私事了。
無靈根者可以使用天材地寶作為道基，有秘法可將其轉化為對應屬性靈根。但成功幾率不到三成，且外植靈根不如自生靈根潛力無限，天材地寶的級別決定了外植靈根的成長限度。
至於有靈根的人，都不會再用道基增加一種靈根。因為靈根越多，屬性越雜，修鍊速度越慢，天賦越低。
沒有天靈球的測試，誰也不知道靈根如何，而蜀山的道基秘法，則給了凡人一線希望。這也是蜀山能成為第一道門，且人人趨之若鶩的原因之一。
作為富商之女，蘿莎做了萬全的準備。若她實在沒有靈根，可以花大價錢採購天地靈寶，一試道基秘法。所幸，她最壞的預想沒有出現。
頃刻，天靈球里的灰霧翻湧不止，迅速在最底部生成了一層綠瑩瑩的木屬性靈氣，綠色上漲填滿了一半的天靈球，上方則變成了水屬性靈氣的海洋。
外門執事驚喜地道：「蘿莎，水木雙靈根！天賦不錯，可以成為內門弟子。」
蘿莎高懸的心終於放下了，四處投射來羨慕而又崇敬的目光，雙靈根十分罕見，從此凡塵是過往。她沉浸在萬眾矚目的愉悅之中，心情飄飄然，精緻小巧的臉蛋掛著高高在上的神情，讓她的氣質更加高貴起來。
蘿莎收回手，不屑地看著陌果，憐憫地道：「沒有靈根，真是可憐。如果你有錢買得天地靈寶，或許還能以道基築靈根。」
以道基築靈根？聽到最後半句話，陌果感覺腦中有些迷茫的兩根神經，一下子接起來了。沒錯，方才可以激活天靈球的那種感覺，正是因為她擁有類似於道基的一樣寶物。
陌果已經融合了一個道基，那就是銀劍印記，一柄仙劍。一旦激活道基，她將擁有的不僅是單個外來靈根，很可能將是全部屬性的所有靈根。她的天賦，將從一個地下，瞬間一飛衝天，到一個天上！
就在陌果思考之時，蘿莎再度嘲笑：「哦，我忘記了，看你這身不男不女的裝扮，估計連衣服都買不起吧？好好做你的凡人吧，別再做夢了。」
「看夠了沒，知道你和別人的天賦差距了嗎？好了，該走了。你沒有靈根，永生永世只能做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再也不會出現在我面前，礙我的眼。」
景空冷漠地道，拉動至今不願離開，矗在原地的陌果。
陌果突然中氣十足地出聲道：「等一下，我有道基！」
「你有道基？你已經融合了天材地寶？」
蘿莎愣住了，她的定斷被駁回，感覺十分沒有面子，隨即大聲質問陌果。
「不錯，我融合了道基。」陌果離開了景空身邊，再度走到了靈台跟前。而景空也沒有阻攔她，若有所思，同樣想到了她的銀劍印記。
他僅僅身懷辰錄單劍，探得雙劍之秘也不過冰山一角。並不清楚星序是否會有不同的功效。也許作為星序的宿體，確實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天賦呢？就讓他拭目以待吧。
陌果還不大清楚道基的作用，因此回答得不甚準確。但銀劍印記的效果絕對比道基更好。
外門執事自是不信，面無表情地頷了頷首：「那你剛才為何沒有顯露靈根？罷了，就讓你再上來一試。」
「等一下，我們打個賭如何？」陌果突然回首對蘿莎道。
蘿莎被問了個措不及防，看著陌果自信無比的氣度，她就算再不願相信陌果真的融合了道基，也有點心虛了。
先前眾人的視線讓她得意非凡，現在卻有點承受不住，她咬了咬牙：「賭什麼？」
「你不是覺得我沒有能力融合道基嗎？等會若是我能夠顯露靈根天賦，你就自願退出，此生不為蜀山弟子。如何？」
蘿莎思忖半晌，她也不是愚鈍之人，感覺不妙，還是縮了頭。
「有沒有靈根是你的事，幹嘛要跟你賭？」
陌果對上銀牙暗磨的蘿莎，大搖其頭，把方才的嘲笑都還了回去：「賭不起就直說，怕輸還那麼囂張。」
蘿莎氣白了臉，但還是沒有勇氣應下一賭。看來陌果很有把握顯露靈根，她為什麼要為了賭氣，搭上自己的前程？待到進入蜀山，成為內門弟子，再算計她也不遲……
陌果按住了天靈球，心念微微觸動銀劍印記。衣服遮掩之下，心口的銀劍印記發出璀璨銀光，不知是銀劍內部還是周圍靈氣被帶動，天地靈氣瞬間變得無比活躍。
幾乎是瞬間，天靈球中灰色的霧氣就瘋狂涌動起來。各種屬性的靈氣如同百花齊放般變色，依次豎列呈現，宛如彩虹。其中屬性多到令人一時無法數清，圍觀的眾人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聲，蘿莎臉色難堪。
在一片不明所以的跟風哄吵之下，外門執事和景空的眉頭卻是緊皺。天靈球是測試靈根的工具，測試者最敏感的靈根將會第一個出現在最底層，接著其他靈根依次橫列出現。
靈根一共有十種屬性，五種五行靈根，五種變異靈根，光暗靈根只是理論上存在，從未有人見過，冰雷風靈根極其罕見。眼下，陌果的道基卻是將十種靈根都集全了，包括聞所未聞的光暗靈根。
奇怪的是，她的靈根竟然不是橫列排序，而是十種靈根道道豎起！這意味著，道基帶給她所有的靈根，都是一模一樣的天地靈氣敏感度。如此奇事，也只有神秘無比的仙劍可以做到。
天靈球沒有閃現幾秒十道靈根的異狀，便「嘭」得一聲炸開了，天地靈氣四散，彩虹般各異的光暈漸漸消匿。
陌果收回手，傲然道：「誰說我沒有靈根？我有道基，道基為劍。劍名……」
「星序！」
景空傳音告訴了陌果。
因為星序不同尋常的表現，他第一次正視起了陌果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