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天煞歸一大陣
「不愧為東海秘寶之仙府，機巧之陣果然有門道。本王遠在千米之外施展神通，能窺得幾分仙府真容，到了近前，卻走遍海底不見仙蹤。」
拓流焰神識掃過一座座生根在紫色蒲英草中的扇形石門，看起來十分尋常，擺放位置毫無章法，實則運用辨真神通后，能窺見灰質石門之上篆刻著神秘的符紋，其中必然隱藏陣法玄機，只是太過高明，返璞歸真。
連天劫初期的修為都無法堪破門道，何況拓流焰身為超級血脈，其神通更是橫掃天劫初期至後期。石門陣法可想而知，已至超越天劫期的水平，這起碼是半仙布下的手筆，甚至真仙也未必沒有可能。
仙，那層如夢似幻的神秘面紗，在這個世界上幾百年來從未有人揭開。拓流焰金色的豎瞳中凝聚起愈發灼熱的光芒，渴望著打破桎梏，得到更強的力量，仙府仙府，得府成仙！
先前拓流焰的一番心跡吐露，並未讓陌果有深思的餘地，便很快關注到樞紐珠中停頓的景象，東海秘寶即將出現，這是兩人都最為關心的事。
陌果見拓流焰的目光一直是到處橫掃，左看右看，那些石門也不過是無法解開的陣法。
想到在血紅溝壑之下發現的黑暗巨眼，她隨口提議道：「既然在海底找不到仙府，說不定它根本不在海底，而是在海底之下呢？不要被海底二字誤導，任何事物都可能沒有窮盡。」
拓流焰搖頭：「你都能想到的事，本王豈會沒有考慮？本王早已用神識全方位覆蓋了一遍海底，其下並無異樣。若是還解不開石門陣法，本王只好暴力破陣了。」
「怎麼會解不開？比你低一個大境界的冰晶魘，都可以找到仙府。你不是鎖定了冰晶魘的方位嗎？有沒有對準它的方位施展神通？」若是平常，陌果絕不會如此多管拓流焰的閑事，由著他獨斷專權，可是這次不一樣，仙府的秘密她也勢在必得。
拓流焰金瞳一沉，有些不耐煩了。誰讓她不好好獃在生門裡，要跑到大街上發瘋？沒看到他尋找仙府的一系列行動，現在不知道了，卻又要勞煩他解釋一遍。
不，不對——經過陌果的提醒，拓流焰突然抓住了什麼。
在他用神通驗視冰晶魘的方位之時，就感應到冰晶魘所在處有隱晦的法術波動，若是億萬海怪同時攻擊仙府，法術波動必定是非常強烈的，正是海底之下的層層陣法，和海底的石門陣法依次過濾削弱了波動。
沒錯，就在那裡！
「陌果，本王覺得，你突然也聰明了一回。」
拓流焰找到仙府，心情豁然開朗，不吝嗇地誇了陌果一句。然而，他心裡還是不以為然的，陌果那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誤打誤撞。不過是他修為層次高出許多，陷入另一個思維誤區，才始終橫掃海底，不得確認仙府就在海底之下。
「快進入仙府，不要讓冰晶魘奪得先機！」陌果恨不得身替拓流焰飛進夢寐以求的仙府。
拓流焰豎瞳之中神光開泄，向著遍際蒲英草撞去。天旋地轉之間，拓流焰已然著落在海底背面，被轟擊的仙府神韻灼灼，金光澎湃，與海底的石門陣法倒依相生，鏡圓太極。
億萬海怪並未有所察覺拓流焰的到來，仍然不知疲倦地亮起額間的能量石，為打破仙府屏障盡一份力。
除了拓流焰，冰晶魘沒有感覺到總是與拓流焰相伴隨行的小狐妖的氣息，她早已被四級能量石的晶爆炸成碎片。
冰晶魘赫然出現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幽瞳升煙，不甘地瞪視著拓流焰：「我不甘心，那麼多的子民死在了你前進的步伐下，就連我苦苦破解了十年的仙府陣法，也被你一朝一夕間，輕而易舉地化解！我真的好不甘心！」
「忘了你的能量石是如何損毀的嗎？冰晶魘，你最大的愚蠢就是不僅不如實告訴本王東海秘寶的方位，還妄想搶先一步奪走本王勢在必得的秘寶。現在，人贓俱毀，就是你小瞧本王，付出的代價。」
拓流焰如閑庭散步般徐徐走來，揮手彈指間，飛撲上來的海怪灰飛煙滅，而冰晶魘被逐步摧毀著心理防線，拓流焰每前進一寸，它就蜷縮著尾骨倒退一步。
突然，冰晶魘站定不動，獰笑畢露，此刻它退後的步數，不多不少，正好是七步：「是嗎？拓流焰，是誰小瞧了誰，還不一定呢！」
拓流焰金瞳一厲，赤月霸指迅疾點出，然而卻被點中的空間一陣模糊，直接抹去了妖力法術。冰晶魘見狀，毫不掩飾地縱聲長嘯，早已施加重重障眼法與隱身術，埋伏在仙府八荒四周的精英海怪，同時亮起了四級能量石。
「天煞歸一大陣的滋味如何？哈哈哈！」冰晶魘已經從金瞳之中隱去，也消失在了樞紐珠的景象上，狂嘯不絕的洪聲自四面八方響起，拓流焰眼裡的天地如同被分割成了無數道不規則矩陣，而他身處其一，陣空遠大，他的身形渺小。
拓流焰神色不變，連連揮出極強的上位法術轟擊裂縫般的分割虛線，身法連閃，卻只不過從一處矩陣騰挪到了另一處，一時無法走出天煞歸一大陣——凶名赫赫，早已失傳的能量死陣。
冰晶魘精心謀划，為拓流焰準備的一道大餐，豈容他輕易跳出！它先是言語上示弱，再巧妙利用拓流焰自尊傲氣的性格，蛇口奪食，定然想好生折磨它一番，才對它下殺手。從而引蛇入洞。
「冰晶魘，果然是被本王打碎了能量石，變得如此冥頑不靈。還不快快現身，束手就擒！本王破解你的所謂大陣，不過多費一舉，但待到本王出來以後，你的下場，就絕不是一死了之這麼簡單了。本王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拓流焰充滿王者氣息的威脅之聲回蕩在鏡面般空白的矩陣之中，虛影閃爍著連連變幻方位，法術丹技層出不窮地轟擊虛線，就算是死陣也應該有弱點。
天下陣法，皆系陣盤，陣盤一定在冰晶魘身上，陣眼本體一定身處陣法之內，只要下一個矩陣中找到冰晶魘的本體……
「拓流焰，死到臨頭還嘴硬！看來你不知道，天煞歸一大陣中的死之一字是怎麼寫！」
隨著冰晶魘怨怒的嘯聲落下，矩陣瞬間從靜止變為動態，或直或斜的虛線轉變著，移動了方位，原先處在陣中余留的妖力波動瞬間被虛線打中，破碎於無形。
虛線的移動速度越來越快，與殘影不辨真偽，拓流焰的瞬移方位也即將被矩陣鎖定，虛線矩殺。而這恐怖的空間力量，即將降臨到拓流焰身上！拓流焰，陷入死局！
「拓流焰，你也有這一天！死吧！」冰晶魘笑得張狂痛快，雖然它只是通過陣盤操控著整個天煞歸一大陣，就連它也不清楚拓流焰和它身處的矩陣相隔多遠，但它一直在作為陣眼，在這無限矩陣之中無規則移動，無法被捕捉行跡。
寂滅府域里，陌果早已緊張地揪著枕頭站起，面對陌生的死陣，她能做的，只有儘力解析樞紐珠中拓流焰所看到的景象，但目前為止，思維仍然如同亂撞的無頭蒼蠅一般毫無頭緒。
以她化形期的心念，也就是尚未成型的神識，其中相差了四個大境界，連跟上拓流焰天劫期的眼力都十分困難。
陌果的心念在迅速減少消耗，她發誓從未如此儘力而為，天煞歸一大陣的矩陣變化遠超她的想象，一系列的排列組合暗合天地玄妙，不斷演變著軌跡的一道道虛線像是被人操控著的木偶，提線落下。
空白，虛線，還是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陌果終於捕捉到了冰晶魘隱藏的身形，就在所有虛線重合的瞬間！
「我找到冰晶魘了！它就在虛線之中……不，好像不是。」陌果急促地道，透漏著疑竇。
「你也看見了？本王已經參透天煞歸一大陣的陣盤之奧妙。冰晶魘不在虛線之中，虛線之中卻有冰晶魘，原因是它將自己的身體能量化，化身成為所有虛線的總和。而這看似不可能的一切，都和天煞歸一大陣的陣盤有關——就是它那顆藍色的五級能量石！」
拓流焰語氣自信，磁性的聲音沉著而富有感染力，他是任何人都難不倒的蛇王：「冰晶魘將五級能量石作為陣盤，雖然大陣威力圓滿，但它的性命也和大陣存在關聯，陣破它即亡。正常情況下，就算本王看透了這些露在表面，不算核心的秘密，也對破陣沒有什麼幫助，因為分散著的虛線可以通過空間扭曲吸收任何傷害。」
「但是有了你的存在，一切，都變得不同。你是扭轉陣局的關鍵！」
陌果的心如同小鹿亂撞，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拓流焰最後一句話，讓她意識到了，她可能是拓流焰化死為生的轉機。她要對拓流焰產生巨大作用了嗎？不管是多困難的事情，她都可以做到的，因為她心中確認著拓流焰是比較重要的，而且她現在和他共存亡。
陌果當即道：「要我怎麼做？」
「等會本王送你離開寂滅府域之後，你就會看到冰晶魘的本體，同時你也將變為本王的樣子。勢必要擊潰冰晶魘的心境，一擊干擾五級能量石。」拓流焰字字珠璣，陌果都牢牢記下，「聽好，下面是本王要傳授你的口訣……」
冰晶魘的五級能量石中能量源源無盡，陣勢深奧浩瀚，眼看就要徹底矩殺拓流焰。
突然它的狂笑戛然而止，瞪著從無限矩陣之中走出，來到它跟前的拓流焰，如同被人捏住了喉嚨一般，滿眼的不可置信！
「你……這不可能。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不，這不是真的，這是幻象，你想干擾我！」冰晶魘過了好半晌，才喃喃地道。
在矩陣中被虛線割傷的拓流焰，下一秒竟然就出現在它的眼前，陣盤活生生地暴露在天劫期蛇王的手下！這一定是幻象，不，也許矩陣中狼狽躲閃的那個拓流焰，才是幻象？其實他根本沒有入陣，一直在冷眼旁觀著它身化陣盤，作繭自縛……
不用陌果多說，冰晶魘的心境已經處在崩潰邊緣，自我胡思亂想。十拿九穩的大陣突然出現差錯，拓流焰的外表對它有著極大的威懾力。
「愚蠢的冰晶魘，沒想到吧？本王要怎麼折磨你好呢？」陌果，即『拓流焰』，再度向前一步，手上已經燃起妖光。
見狀，冰晶魘的心境猶如被凌遲一般劇顫，奈何作為陣盤的五級能量石無法移動。或許是迴光返照，它反而鎮靜了下來，怨毒地道：「我才不信你這一套，先把天煞歸一大陣中的你殺掉，你就會消失！」
說完，冰晶魘下定決心破釜沉舟，大陣威力全開，五級能量石上的湛藍紋路伴隨著四級能量石的晶殼一起燃燒，拓流焰壓力倍增。只給它自己留下了一炷香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