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河靈的意外

  下一秒，河靈猛地伸出了黑光剔透的尖利指甲，化作一道奪命的暗芒毫無聲息地插向陌果心口！

  「鐺！！！」


  即將得償所願而欣喜若狂的表情登時凍結在了河靈臉上。


  他怔怔地看了一眼斷了一截冒出嗤嗤腐蝕聲的指甲，再看了一眼流光四溢，幾乎要脫離心口飛出的銀色小劍印記，一時間，理想和現實極大的反差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好在河靈在意外發生之時，反應極其敏捷地一連布置了三道幻陣，遮掩住了電光火石間他下的毒手，現在陌果眼裡仍是他毫無異動的假相。


  河靈氣急敗壞地收攏了一手鋒銳的指甲，求而不得的怨憤讓他的藍眸染上了濃濃的陰暗，天知道他有多想要七竅玲瓏心，可是被那該死的銀劍擋住了！


  冷靜，冷靜……就算正面強奪失敗了，他還有別的辦法可以一一實施，七竅玲瓏心，他勢在必得！


  只有他堂堂河靈看不上眼的東西，沒有他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

  河靈不是不知道除了七竅玲瓏心之外的另一個塑形化身離開失心河的方法——那就是隨便找一個生物，擠走它的靈魂，他自己取而代之，就是這麼簡單，他就能從此海闊天空任鳥飛。


  但問題是，河靈不願意將就。是的，他沒有開玩笑，他是一個有潔癖的河靈。


  無論他取而代之的身體有多麼完美，那都不是他自己!更何況他從來沒碰到過比他還要完美的身體!

  漫漫歲月，死在他手下的生物不計其數，他不僅從它們的心臟里汲取了能量，還得到了它們身前的記憶，從而獲取了那一條他怦然心動的信息。


  只有七竅玲瓏心，脫離軀殼后仍能渝世長存，它能承載靈體，利用它心不死身不滅的特質賦予他真正的身體和不老容顏。


  嗯？陌果皺了下眉頭，剛剛她似乎感到心口異樣地震了一下。是錯覺么？她的心口又是銀劍印記又是不受控的感情，已經夠夠的了。


  目光在河靈身上稍作停留，他仍是驚魂未定的樣子任由她扶著，隨著急促的呼吸微微顫抖。


  這時的陌果尚不可知，銀劍非凡物，在破除虛妄方面的技能樹點得尤其高。


  即使元氣大損，它仍在天生的幻術大師河靈手下泄露出一絲真實的信息。很少，但也成功地在陌果潛意識裡種下了警惕的種子。


  河靈自然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幻陣出現一處漏洞，他暗暗心驚於銀劍的深不可測。本來他還想再度攻擊銀劍，這下只得將強奪的念頭徹底作罷，誰知道銀劍若是反擊會是何等威能。


  「你沒事了吧？」


  強忍下懊惱，河靈抬頭看著陌果，有些蒼白的臉上揚起秀氣的笑，虛弱地靠在她柔軟的胸口，輕輕地環上她的細腰：「沒事了，多虧你的提醒。」


  「那就此別過了。」陌果點點頭，放開了河靈，陌路相逢即將離開之前，忍不住再次興緻盎然地打量了他幾眼。


  眼前的人兒看上去像十七八歲大的少年，乾淨純白，眉眼雋美，一襲裁剪過的長袍裸.露出精緻的鎖骨，下擺堪堪及膝。


  這個世界的人果然是平均顏值高，不像她那個時代的同齡人，上學上得一個個像七八十歲的傴僂老爺爺。


  陌果眼底分明擺著的只有對他美貌的欣賞和好奇，卻無一絲褻.瀆和覬.覦之意，這讓河靈十分的失望，第一次對自認為完美的外形產生了質疑。


  不管是人還是妖，它們的記憶都毫無疑問地指明了，美男計是達成目的最為有效的手段。


  河靈還不放心，他又篩選了萬千記憶中或成功或失敗的美男計:不能太露.骨像個出來賣的青.樓小.倌，否則會讓人輕視；也不能太唐突像個急.色的紈.絝公子，否則會讓人心生反感，等等。


  根據它們的前車之鑒，河靈取精納萃，集天下之大成，終於整合出了理論上最有效的方案。


  那就是恰到好處的暗示，若有若無的曖.昧，若即若離的感覺最能抓住人心。


  當然，河靈大多數的行動都是像這樣計算過種種可能從而推出最佳方案，他的心思因不同的人生記憶而慎密，他的行事就如同外表一般是完美的集合。


  可是遇到七竅玲瓏心開始，他就頻頻亂了方寸！總有那麼極少眾的人是不適合大眾方案的，是漏網之魚，更是一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