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自然是要護住身後的人
夜，來的特別的快。
在濃重的夜色中，烏傑，同慶兩國士兵劃地紮營，無有交集。
「哎，那老頭子連續好幾日不見說話，難道是個啞巴？」
在關押莫英雄的地方，兩個負責看守的士兵見著領隊的去巡邏，於是開始聊聊天打發時間，其中一個士兵見得今日的莫英雄依舊沉默不說話，於是問了同僚這麼一句話。
「誰知道呢，聽說還是個厲害的人物，不然領隊的領走前也不會著重提醒我們要好生看管」
「再厲害也只是個階下囚，看他那瘦骨嶙峋的，估計現在連端碗的力氣都沒有」
「嗬，這倒也是」
兩名士兵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完全沒有留意到身後溜進去一個黑色影子。
「莫相」
莫英雄正假寐中，聽到突然有人闖入並喚著他的名字，於是睜開雙眼看個究竟，看究竟是誰，竟然能夠闖入這裡。
莫英雄矍鑠的雙眸在夜中發亮，如果忽略他一身狼狽，僅僅這一雙眼睛，足以看到他充沛的精神。
「你是何人，這裡層層看守，你，又是如何進來」
莫英雄吐字清晰平緩的一句話沒有起伏，但卻平靜的出奇，他並沒有因為有人闖進來救他而顯出任何激動情緒，相反的，他冷靜的態度似乎在告訴來人，莫英雄在等他。
「在下岳涼，是莫小姐的江湖好友」岳涼遲疑一會加了最後一句話。
果然，聽罷岳涼最後一句話，莫英雄異常平靜的雙眸突然有了些許激動。
「顏兒也來了？」
「她在很安全的地方」岳涼看到莫英雄對莫清顏的異常關心，於是趕緊說明情況。
「好」莫英雄聽到莫清顏沒有衝動進來，於是鬆了一口氣，但見岳涼獨自一人進來，於是問「你一人如何帶我出去」
「為保證您的安全，在下會對莫相的容貌作一番修整再想辦法帶您出去」
意思是說，要莫英雄像岳涼一樣易容神不知鬼不覺逃出。
莫英雄點頭「來吧」
「得罪」岳涼在身上取了些易容用的工具和藥物，雙手揉搓少刻便在莫英雄臉上動作。
「好了」岳涼收起所有工具之後，月光下的莫英雄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
皮膚粗糙，滿嘴胡腮。為了逃跑方便，岳涼將莫英雄的容貌易容成門外看守的其中一名士兵。
莫英雄摸了摸自己被岳涼改動過的容貌，雖然沒有鏡子看個究竟，但卻大概知曉岳涼的手工。
「莫相，我想出去，少刻您看情況出來替代那士兵」
「好」
…… …… ……
岳涼這邊爭分奪秒，賭帥、千手、鐵三這邊已經做好一切後勤工作，只要岳涼帶著莫英雄從這邊出來，五人逃到最後一關不是個問題。
「老大，你說岳涼能順利出來么」 千手打探了周圍，發現烏傑的軍營布防很是嚴密，如果不是刻意留心，隨時都會被烏傑的士兵發現。
「應該沒問題」賭帥目光遠處，回道「再說，人已經進去了，我們就只管接他們」
聽了賭帥的話，千手也認為只能相信岳涼了，雖然沒見過他的身手，不過看他白天信誓旦旦的樣子，應該不會有問題。
「來了」賭帥和千手輕聲討論時，鐵三看到遠處出現一個黑影，只是那黑影，似乎不是岳涼。
「那是……」千手第一個看清楚來人，在確定那人身份之後，千手立馬大開防禦。
是鬼徹！
而這時候，岳涼正帶著莫英雄從軍營最深處跑來這邊！
「停下」關鍵時刻莫英雄拉住繼續往前走的岳涼，二話不說帶岳涼躲到一處之後，莫英雄對岳涼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岳涼尚且有疑問，在看到那邊的鬼徹之後，岳涼才為他剛才繼續往前跑的動作倒吸一口涼氣。
鬼徹竟然會出現！
…… …… ……
在最後一道關，莫清顏正與無血等著第二關的賭帥、千手和鐵三帶岳涼和莫英雄出來。
在等人的空隙中，莫清顏問無血「那日受傷之後，你去了哪裡」
對上莫清顏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耀眼的雙眸，無血沒有任何隱瞞「那日被師傅重傷之後，是容南世子出手相救」
「肖瑾？」
無血點頭「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容南府」
「他直接將你帶回容南府？」
「嗯，那段時間也只有我與一名伺候的丫鬟在，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包括容南世子」
「這樣……」莫清顏似乎在想什麼。
無血問「怎麼了？」
「這麼說來，你在容南王府休養將近兩個月，容南王從來沒有發現王府多了一個人？」
「你是說，我之所以能夠在容南王府住下，很大程度上，是容南王默許？」
「可以這麼說」莫清顏真是因為這樣才會疑問，她之前一直以為要殺無血僅僅是因為無血背叛白剎，所以白剎才會命嗜血追殺無血，但後來發現，其實要殺無血是容南王的意思。
只是如今聽無血道來，容南王又為什麼突然放棄這個念頭……
「清顏」
莫清顏沉思之時，無血看到營中某處不尋常，於是輕喚莫清顏。
莫清顏抬眼望去，但見原本安靜的烏傑大營突然火光四起。
被發現了！
莫清顏第一時間察覺賭帥那邊出了問題，於是讓無血先行隱匿。
只是來不及了。
兩人方踏出第一步，半空突然出現一個魅影。
無血擋在莫清顏面前，在對方出手前先帶莫清顏後退避招。
黑袍帶風，風帽下一雙眼睛格外的滲人。
是鬼徹。
「小丫頭，你終於來了」
莫清顏還沒認出那人，那人首先給莫清顏打招呼。
莫清顏凝眉，沒有說話。
也正是因為莫清顏這一番沉默警惕，鬼徹咧嘴而笑「怎麼，一段時間不見，竟然是忘了本座？」
猶記得最後一次在林中僥倖騙過鬼徹安全逃離，如今再見鬼徹，應該是好幾個月的事情了。
莫清顏與這個人雖接觸不多，但僅僅從兩次生死較量僥倖逃走的情況來看，面前這個人，她必須要謹慎對待。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烏傑同慶兩國軍隊之中」以往她一個人這般與鬼徹說話必然是有些許膽怯，但如今有無血在身邊，她倒是有些無畏。
察覺到莫清顏對他的依靠，無血緊抿的薄唇微勾，如果是在白天，無血這一勾必然勾走無數少女的芳心。
「本座為何不能出現在此處？」鬼徹反問。
莫清顏回了三個字「容南王」
「他固然是我的主子，但我有任務在身，而他身處京都，即便我趕回去，也救他不可，況且，以目前情況來看，他頂多就受些皮肉之苦，並無性命之憂」鬼徹睨眼，似乎容南王的性命在他鬼徹眼裡不足一提。
見得莫清顏身邊站著個新鮮小子，鬼徹血眸多了幾分打量「小丫頭這麼快就換新歡了……」
在鬼徹打量無血的時候，鬼徹的目光突然在無血藍色的雙眼中停頓。
的確，無血在黑夜中就會顯出本色的雙眸在任何人看來都會很新奇，就連鬼徹也是。
「藍色的眼睛……」鬼徹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舔唇輕笑「有趣」
看到鬼徹這一系列不明所以的動作，莫清顏一個跨步擋在無血面前。無血一米八三，莫清顏一米六八的身高擋在無血面前顯得有些小孩子氣。
但並不礙著她英勇的身姿盡顯霸氣。
莫清顏下意識的動作令鬼徹笑，無血眸子溫柔。
在莫清顏警告的眼神之下，鬼徹問了個問題「小丫頭，要是讓你在莫英雄和這個小子之間選擇一個，你會選誰」
「什麼意思」見得鬼徹沒有解釋，莫清顏問。
「這的確是個難題呢」鬼徹見得莫清顏沒有立馬給出答案，竟覺得有趣。
莫清顏可就沒鬼徹這麼好的閒情逸緻了，老爹賭帥千手鐵三岳涼生死不明，現在鬼徹又是堵在她面前不知何意，莫清顏就算再淡定也只能保持勉強保持腦袋不模糊。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非要二選一的話，我自然是要護住身後的人」莫清顏很認真地回答了鬼徹的話。
這令鬼徹很訝異。
顯然是沒想到莫清顏對待無血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但是了解莫清顏的無血方知道，莫清顏說的是事實。如果有把握爭取和沒有把握守護兩種情況同時出現在莫清顏面前，莫清顏定然會選擇有把握的事情去做，因為解決的速度快。
不過在聽到莫清顏選擇他的時候，無血的確很高興。
兩人對話之間，軍營那邊的火光突然變得混亂。
是賭帥他們想辦法製造了混亂。
看到此情此景，鬼徹竟然笑了「丫頭你贏了」
什麼？莫清顏覺得莫名其妙。
「清顏」
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無血突然將她整個人護在懷裡，緊接著是天旋地轉各種兵器相接的聲音。
是鬼徹突然殺了過來。
不知道無血用了什麼方法逼走了鬼徹，莫清顏腳尖著地的時候，無血已經半捂著胸口，面色蒼白。
「血」
「我沒事」 望著鬼徹消失的方向，無血疑惑。在與鬼徹交手的時候聽到鬼徹說了一句話，容南王要是知道你在，或許會很高興。
無血不知道鬼徹為什麼會說這句話，所以稍微疑惑少許就不再糾結此事。
確定無血沒有大礙之後，莫清顏給無血服下一顆治療內傷有顯著效果的小藥丸。
「好好待著，我去接應他們」無血服下藥之後將莫清顏帶上一棵大樹上待著，他則飛身進入混亂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