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愛而不得 忘卻不能
我站在殿中央，看著這些侍衛里裡外外的翻來搜去，覺得這做戲其實也是個挺無聊的事情。
倒是洛貴妃，大抵做了虧心事的人就是這個樣子，即使知道搜不出個什麼，卻還是一副大禍臨頭的架勢。
又或者，她已經猜到了我今日來，就是要讓她大禍臨頭的，畢竟她做這樣的事情可比我有經驗的多了。
「你們這是做什麼，好大的膽子，我怎麼說也是堂堂的貴妃，你們怎麼敢……怎麼敢……」。
我看著洛貴妃那一臉的氣急敗壞，不免覺得有趣，都這個時候了還這樣的強調自己是貴妃，到底是有多在意這個位子……
「放心……很快就不是了……」，我抬眼倪了一眼已經有些驚慌失措的洛貴妃，她被我這句話驚的頓時僵立在了原地，大概她也知道我這話並不只是說出來嚇嚇她的。
「姑娘，在內殿的床下發現了這個」，我瞟了一眼那侍衛手上的東西，抬手面無表情的接過。
「洛貴妃，是您自己告訴我這是什麼呢……還是我讓人去驗呢……」，我盯著對面的人，淡漠的問她。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這不是我的……是你……是你……陷害我……」，她像是突然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也知道這裡面到底是什麼了，抬起頭死死的盯著我。
「洛貴妃，這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啊，說我害你，你可有證據？這兒這麼多雙眼睛，可都是眼睜睜的看著這包東西，是從你的內殿搜出來的，我可沒進去過」。
在場的人，包括洛貴妃宮中的，都紛紛的低下了頭不敢說話了。
這個時候，就是再傻也已經看出到底是怎麼沒回事了，每個人都巴不得置身事外，明哲保身，有誰還會傻的站出來出聲。
「正好這會兒太醫也在外面，就讓他進來驗一驗，免得貴妃娘娘又說咱們害您」，我說著就沖寧蓉使了個顏色。
寧蓉點了點頭，就出去將太醫叫了進來。
話說這位太醫，正是當初給凌婕妤診治的那位太醫，他接過我手裡的那包東西，打開來看了看，又聞了聞，才沖我點了點頭，「這個正是當時凌婕妤中的毒」。
這話一出，洛貴妃雖是面如死灰，卻還是抵死反駁，「這就想說是我害死了凌婕妤，未免也太兒戲了吧？」。
我看著她那一臉陰笑，忍不住心中就一陣氣悶，「兒戲？當初洛貴妃不也是僅憑這些你所謂兒戲的東西就杖斃了梅兒，若不是我命不該絕，也就死在這兒戲下了，怎麼到了您這兒就不行了？」。
我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就是明白的告訴你，就是要這麼兒戲的治你的罪，你能耐我何……
「我可是這罹月的貴妃娘娘，豈是你們這些個奴婢比得了的」，她說這話的時候，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說不出的高人一等。
「奴婢？據我所知您以前也不是一來就是貴妃的吧？」，我話中有話的看著她，她聽到我這樣說，不由的面上一驚，睜了雙惶恐的眼睛看著我。
很快就將目光移向了我身旁的寧蓉，大概以為是寧蓉告訴我的，「我……我要見皇上！」。
這洛貴妃竟將皇上視作能救她的人了，還真是一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啊。
還沒等我開口，門外面就響起了德公公的聲音，「皇上駕到」。
這冥夜可真是會算時間，卡著點的就來了，是算準了這個時候需要他出面了嗎……
冥夜一踏進來，所有的人便跪了一地，還好我反應快，差一點就忘了一起跪下去。
冥夜對那跪了一地的人視若無睹，兩步就走到了我的面前，伸手將我扶了起來。
這一切，被洛貴妃看在眼裡，反倒成了我妖媚惑主了，一臉怨毒的看著我。
「聽說這凌婕妤的事情，查的有眉目了，孤說過一定會給一個交代，也給凌婕妤一個說法的」。
這話此時聽來倒真是有些諷刺了，「皇上，您來的正好，臣妾冤枉啊！這個奴婢串通了這些人，想要害臣妾，您可要給臣妾做出啊「。
洛貴妃見了皇上，馬上撲了上去，哀哀戚戚的訴起」冤屈「來，冥夜瞟了她一眼，並沒有多說什麼，直接繞過了她坐到了中間的位子上。
這一下倒是擺明了皇上的立場，在場的人也都看的分明，知道這皇上現在來不管是為了什麼，反正不是為了幫洛貴妃的。
「皇上明鑒，這事情太過蹊蹺了，這嫣兒姑娘是怎麼知道我殿內有這樣東西的？隨隨便便拿一包東西就說是從我殿內搜出來的」。
「我當然不是隨隨便便就拿一包東西來說事的，要不是有人來跟我招認，我怎麼可能想到，平日里儀態萬千又落落大方的貴妃娘娘，能幹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早知道這洛貴妃不會這麼乖乖就範的，我剛才就已經差人去將已經養傷養的差不多的青兒帶了過來，這會兒應該已經在門外頭候著了。
「去把人帶過來」，我沖寧蓉說著，寧蓉點頭轉身就又將門外的青兒帶了進來。
這青兒的出現，可謂是真真兒的是嚇得洛貴妃不輕，若不是這現在是大白天，殿里又杵了這麼多的人，估計她都可能以為這是青兒的鬼魂來找她索命了。
「你……你……」，洛貴妃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什麼來。
當初救青兒的時候，可謂是極其小心，為的就是這一刻，此時洛貴妃那張驚恐萬分又無可奈何的樣子，我看了甚是滿意……
「這是誰，不用我再說了吧？青兒，把你知道的事情如實的說出來」，青兒一聽我的話，「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皇上饒命啊，奴婢也是迫不得已，這都是洛貴妃吩咐奴婢做的，奴婢要是不做會沒命的」，這一句話直接將洛貴妃的魂說掉了一半。
可這洛貴妃畢竟在這後宮中獨大了這麼些個年頭，自然是見過些風浪的，她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
「好你個忘恩負義的，虧本宮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竟這樣的坑害本宮，是不是有人逼你這樣做的，你要是現在說實話，本宮還能饒你一命」。
洛貴妃此時還想要去威脅青兒，「回皇上，奴婢句句屬實，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命人去宮外面的藥材鋪子打聽，當初那葯可是洛貴妃差了奴婢親自去買的，若是沒有洛貴妃的牌子，奴婢是不可能出宮的，而且奴婢跟凌婕妤也並無什麼冤讎啊」。
其實，青兒將話說到這個份兒也就足夠了，即便洛貴妃再不承認，再狡辯也已經無濟於事。
「皇上，您要給臣妾做主啊，臣妾是冤枉的啊！」，洛貴妃見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就直接沖著冥夜跪著撲了過去。
「皇上請念在往日的情誼上，一定要相信臣妾啊」，看來這洛貴妃見據理力爭是沒用了，又開始裝可憐了。
若我不是我，可能她這個樣子冥夜還真的就心軟了，可惜她唯一失策的就是……不知道我這個當年身死的皇後娘娘，如今換了副皮囊就站在她面前，她卻不自知。
「情誼？孤與你……有什麼情誼……」，洛貴妃這話我還沒覺得怎麼，冥夜卻先皺了眉頭。
「你在這個位子上這些年，若是老實本分也就罷了，可如今看來這個位子你坐的並不開心啊」，冥夜漠然的看著惶恐又驚悸的跪在面前的人，臉上卻沒有半點的表情。
這話說的，讓在一旁聽著我都忍不住的打了個顫，大概是我很少見冥夜這個樣子，他在我面前從來不會露出這副寒涼的樣子。
洛貴妃被這幾句話說的，頓時就僵在了原地，剛才我那樣咄咄逼人，她雖也會驚慌，可卻全然不是現在這副潰不成軍的樣子。
難道，她是真的對冥夜動了心的……我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
洛貴妃怔怔的跪坐在地上半晌，積在眼眶中的淚水才終是忍不住流了出來，這眼淚或許並不是為了今日她有這樣的結果而流的。
而是為了，這麼些年竟還是換不來自己想要的，哪怕是一點點也不曾有……
我看著在地上強忍著，始終不肯哭出聲音的洛貴妃，突然就想起了當年的梅妃娘娘，雲塵的母妃。
當年，她也是聽到了皇帝姑父那般絕情的話后，露出了這樣的眼神，就是洛貴妃現在的這個樣子。
是不是只要身為這後宮的嬪妃，最終都會落得這樣一個下場，是不是我應該慶幸我不是她們其中的一個，又或者是不是其中一個也早已經不重要了。
這罹月的皇宮，我從小就看著，看著這一壯壯、一件件都是如出一轍，重複的上演著的鬧劇……
我看著面前的洛貴妃，突然就恨不起來了。
我想起鸞妃娘娘以前常常跟我念叨著的一句話，那個時候是真的不明白，後來再聽別人說起，卻終於漸漸的懂了……
如今，自己竟也開始忍不住的想起了這句話……
愛而不得.……忘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