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要你!
第二天一大早,我忙著收拾東西,雖然有點忐忑,但是要面對的始終還是要面對的,正想著,就聽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梅兒一邊急急忙忙的進門,一邊說著:「不好了,不好了」。
「慢點慢點,什麼事,這麼……「我扶住一個趔趄的梅兒,還沒等我說完,梅兒就慌慌張張的說:「今天一早早朝的時候,罹月的皇帝把太子殿下招進了大殿,跟他說同意兩國和親!」
同意了?怎麼會?之前幽澈想盡辦法,依然沒有成功,怎麼今日要走卻忽然說同意了?
梅兒也不理會我,依然自顧自的說:「但是有一個條件,說是只要這一個條件,便允了和親之事」。
「什麼條件?」我好奇的問梅兒。
梅兒擔憂的看了我一眼,「罹月的皇帝要……要……」,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要什麼,看著他吞吞吐吐的樣子,著實讓人著急,「要什麼?你倒是說啊?」。
梅兒閉了閉眼,像是做了什麼艱難的決定似的說:「要你!」,梅兒此話剛出,我身子便是一僵。
要……我?我看著梅兒,許久沒說話,梅兒以為我是在擔心,趕忙安慰道 :「姑娘放心,太子殿下自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隨即卻又皺了眉,「可是罹月的皇帝說如果連這樣一個要求都不能同意,那也太沒有誠意了,他還說想必羽國的皇帝應該不會拒絕這個要求的。」
這是直接把羽國的君主搬出來了,「那幽澈怎麼說?」,我淡淡的問。
聽我這樣問,梅兒眉頭皺的更深了,甚至有點不解:「聽說殿下在聽到罹月皇帝說這話的時候,愣在了原地,那罹月皇帝見殿下半天都沒有回答;也沒有再給他辯駁的機會,說是只給他五天時間考慮,若是五天後太子殿下不給答覆,不能做主,那他會派使者親自去羽國,說完就轉身離開了大殿。」
其實我知道梅兒在不解什麼,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若是為了和親,別說送一個婢女,就是送十個一百個想來也自是不在話下的。
可是……如幽澈所說我並不是一個婢女,而是幽澈未迎娶的太子妃,若是幽澈將這個告訴罹月皇帝,想必一切都會迎刃而解,畢竟有哪個國家的皇帝張口就跟人家要別國的太子妃的?那豈不是要成了笑話,就算是再大的國也會被其他國家不恥吧,這種有失威望的事情有誰會去做,更何況是罹月……
除非……,我不敢繼續往下想,佯裝鎮定的看著梅兒:「此事也不是你我能決定的,我想幽澈會有辦法的」,梅兒見我如此冷靜,急的直跺腳,「姑娘怎麼還這麼無所謂的樣子?要是姑娘真被留下了怎麼辦?那可就回不了羽國,也不能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了!」
是啊,要是我走不了,就不能回羽國,也不能跟幽澈成親了,我應該著急的,應該……,可是在聽到梅兒說罹月的皇帝要我留下的時候,為何我先想到的卻是昨晚他在那一片清朗的月色下,幽暗深邃的眸子盯著我,淺淺的卻又溫柔的笑著問我:你可喜歡罹月?
是不是那時他已決定要將我留在這罹月了?是否只因我說喜歡罹月?是否有些捨不得我離開……
「姑娘?姑娘?」,看我不說話,只是愣愣的盯著桌角發獃,梅兒輕推著喚我,我抬頭看著比我還著急的人,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今日起的太早,既然走不了那我就去歇著了。」
梅兒看著我,又氣又急,卻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也只得唉聲嘆氣的忙去了。不知是昨晚一夜沒睡還是知道走不了,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反而鬆了下來,一躺下來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很沉,竟一直睡到了晌午,直到梅兒來叫我用午膳,我才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看著梅兒一臉不痛快的樣子,我就覺得好笑,見我竟笑起來,梅兒更是來氣,「姑娘怎麼還笑的出來?還睡的著?姑娘這心也太大了!」
我側著頭,很認真的看著梅兒:「那照梅兒的意思,我要大哭大鬧,整日不睡?那我們就能走得了了?」
聽我還在開她玩笑,梅兒急紅了臉,「姑娘!算了,姑娘自有姑娘的思量,也不是我能明白的,時候不早了,姑娘用午膳吧,太子殿下已經在大廳等了許久了。」
聽到梅兒說幽澈在等我,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幽澈來了?「我起身往屋外走去,因著上次受了傷,幽澈便讓我住在了這琉璃閣的偏殿。
一進大廳,便看到幽澈背對著我坐在桌旁,像是在很專註的想著什麼,連我走進來都沒有察覺,直到我坐在對面,他才驚覺的抬頭,看是我馬上露出了寵溺的笑,溫柔的喚我:「嫣兒來了」,說著抬手盛了一碗湯放到我面前。
我笑著端起湯,乖乖的喝了起來,我這樣安靜反而讓他有點不自在,也許他以為我一來就會問他為何昨日說走,今日卻還在這罹月皇宮中,可是我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就像本來就該在這一樣。
可能也因為這樣,他本來準備說的話一句都沒說出來,這頓飯吃的異常安靜,只能偶爾聽到杯盤碰撞的聲音。
待梅兒將碗筷收拾下去時,我們依然相對無言的坐著,最後還是幽澈突然開口:「嫣兒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回去的,無論如何都會帶你回去」,看著他那麼認真的說這話,我竟一時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只能笑著點點頭,可我卻覺得他像是在害怕什麼,這些話與其說是說於我聽,倒更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直到看著幽澈步出琉璃閣,終是什麼也沒問出口,我怕一開口就會忍不住問他為什麼不說我是他的太子妃?是不是有什麼隱瞞了我?我怕從幽澈那裡得不到答案,更怕得到答案……
自從罹月皇帝說要拿我作為和親的條件后,我便一直未出過這琉璃閣,倒不是被限制了自由,而是我覺得如今這樣子其實就很好。
罹月皇帝說要留下我,幽澈說要帶我回去,其實於我而言並沒有什麼不同,只是有時候我在想,留下或回去可有誰問過我?還是覺得我一個連記憶都沒有的人,也沒有什麼選擇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