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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最好的安排(大結局)

  假如一開始就預見這樣的結局,你是否還會做出當年的選擇。


  假如一開始就做出這樣的這樣的選擇,那是否會有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究竟是我們選擇了選擇,還是選擇選擇了我們,白月茫然了好一陣子。


  後來的後來,白月經常會想,或許這樣的結局才是最好的安排。


  或許,那才是屬於他的幸福。


  大桃樹依舊年年盛放,季節到了的時候,薛星就會載白月去他們的百草園裡走上一遭。


  聽說那裡將來會建成一個綜合廣場,大桃樹連同所有的荒草殘垣都會被連根拔起,夷為平地。


  白月已經很少感嘆了,不過,有時候還會嘆息,可惜了這一樹的桃花。


  薛星則會捏捏她的臉,就像當年她捏他的臉一樣,兩隻手揪著臉蛋,嘴不由得就嘟了起來。


  「傻瓜,它就在我們心中呀。」他說。


  「哎呀,這樣皺紋就更多了。」白月推開他的手,嗔怪。


  三十歲的女人,已經開始十分注意自己的皮膚狀態了。


  薛星就眯著眼,靜靜地看著她,溫柔的陽光細細碎碎在她的身上跳舞。


  真好,他想。


  顧小北因為故意傷害罪,被判了五年。


  是那個逃跑的姑娘報了警,叫來了救護車。


  他說他喝暈了,要是清醒著,保不準不敢衝上去,因為慫啊!

  他還說,他不後悔。


  他說話的時候波瀾不驚。


  顧小花的記性越來越差,但是腦袋還是清楚的,她的口袋裡時時刻刻都裝著顧小北的照片,和自己的身份信息,街道門牌號,每一張照片上都工工整整地寫著六個字。


  我兒子顧小北。


  她是探望最多的家屬,獄警,門衛,以及從家到監獄一路上的公交車司機,都認識了這個還是依舊愛笑的老太太。


  「我等顧小北回來,這傢伙長不大,讓我操不盡的心。」這是她常掛在嘴邊的話。


  每次薛星和白月去探望顧小花的時候,總是看見她站在陽台上,掛著笑,遠遠地眺望。


  後來聽說王氏集團遇見了一次大危機,王家平在一夜之間白了頭。苦苦堅守了幾個月,終於累倒在了辦公桌上。


  也就是那次,王家平被查出肝癌晚期,兩個月不到,就去世了。


  王家平彌留之際,王小婉去探望父親,那是十幾年來這對父女在一起時間最長的一次。


  王家平用顫抖的枯枝般的手撫摸著女兒的臉,用唇語說了句「對不起。」那個時候,他已經不能發聲了。


  愛哭的王小婉不可避免地哭得一塌糊塗,「我恨你!」她不顧一切地大聲喊,「可是我還是好愛你的啊!」


  王家平乾枯的眼眶裡滑出一滴淚,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也許,他走的時候是安心的。


  後來,小婉來S市見了薛星一面,他們談了好久好久,關於談話的內容,白月一直沒有過問,她只知道,臨走時,薛星擁抱了小婉,他的眼睛紅紅的。


  小婉卻好像笑了,溫柔得有點不像她,讓白月心疼。


  聽說小婉回G市之後,接管了王氏集團,在一幫元老的扶持下,公司雖然不復往日的輝煌,也慢慢走出了困境。


  田糖在母親的葬禮之後的第三天,去了一直都想去的大理,帶著她的畫板,和她從十七歲就開始畫的那個男孩的畫紙。


  在蒼山之環,洱海之畔,她把那疊畫丟在了風裡。


  當風把那些畫吹得好遠好遠的時候,她的臉上盪起了十七歲時候擁有的那些最乾淨最純粹的笑。


  後來田糖給白月寫了一封信,她說,

  「月月,大理的天空好藍,和那個遙遠的教學樓上面的天空一樣的藍,我已經分不清自己一直愛的是那個人,還是當時愛著那個人的自己。五年不長,我等他。糖糖。」


  後來,糖糖回來的時候,首先去看望了顧小花。


  顧小花開門就看見了這個一臉燦笑的姑娘,她急的團團轉,就是不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麼。


  好久之後,才拍了下腦袋,「老東西!跟你兒子一樣笨!」


  然後,顧小花回卧室里叮叮咣咣一通,笑眯眯的把一個東西放在了田糖手裡。


  是一張銀行卡,這一次,田糖握在了手裡。


  兩個女人,一起笑了。


  已經是隆冬了,這裡的冬天從來不下雪。


  白月做了一個遙遠的夢。


  最後,城市之光的項目還是被爭取到了。


  方案敲定的時候,甲方舉辦了一個盛大的宴會,宴請了許多人。


  申友旁邊的玫瑰,一身素服,恬淡優雅。


  白月說,「嘿,你是玫瑰嗎?」


  玫瑰說,「我只在我自己的土地上綻放。」


  白月忽然覺得,玫瑰就是舒婷筆下的那株木棉,獨立著,驕傲著。


  陸小青是以中瑞的設計總監的身份參加的宴會。


  原來的設計總監李天羽因為某種原因,被撤銷了職位,聽說是公司內部的人告的密。


  這件事情在建築界這個圈子裡沸沸揚揚,消息傳出去之後,好多業界人士都不相信這個簡直在用生命在工作的人,會被撤職。


  至於什麼原因,和哪個人告的密,大家都不得而知。


  陸小青一身禮服,剪了短髮,英氣幹練,她舉起酒杯,微仰著頭,「白月,你不可能永遠都贏。」


  「我從來沒有和你比過。」白月說,她一直覺得陸小青很可恨,這個時候,她才覺得,其實陸小青是可憐的。


  後來,大家開始焦躁了,因為有一個環節是城市之光的主案設計師,也就是韓陽的致辭。


  可是他卻遲遲沒有趕來。


  那天宴會的細節白月已經記不起來了,華麗而昏暗,讓她有一種壓迫感。


  然後,一個消息擊倒了她。


  韓陽出了車禍!


  在趕來宴會的途中,對方是酒駕,韓陽的車被撞在防護欄上,整個車的前半身都深陷變形了。


  天旋地轉,白月只有這麼一個感覺,悲傷像海水襲來,讓她喘不過氣來,嘴巴一張一合,胸腔極具膨脹,說不出話來。


  趕往醫院的時候,韓陽已經在重症監護室了。


  白月看到穿著墨綠色衣服的醫生搖了搖頭,那個畫面就像慢動作一樣映在她的腦海里。


  一遍又一遍殘忍地重播著。


  這個時候,連悲傷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了。


  虛無的空白,就像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泛起了濃濃的白霧,掩蓋了曾經無比鮮活的日子。


  和無比鮮活的愛情。


  有人把一個鐵盒交到白月手上,是在韓陽車上找到的,說是可能和她有關。


  盒子叩的很嚴,白月用了幾次力才把它打開。


  那一瞬間,就像受到了劇烈的衝擊,白月不得不靠在醫院走廊雪白冰冷的牆上,才勉強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盒子里有一條淡藍色的手帕,一張揉皺了又被展平了的紙,上面有幾列筆法稚嫩的毛筆字,「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有一條舊手鏈,還有一張照片,照片上是白月和另一個局促的少年,旁邊是從匆匆而過的他。還有幾根長發,和一包銅鑼燒……


  原來,他一直這麼固執地堅守著。


  他以為,把這些東西帶在身邊,他孤寂的生命就會得到一絲的慰藉。


  哪怕是她丟掉的一張廢紙,她遺落的幾根長發,和她和他僅有的一張合影。


  白月的身子順著白色的牆壁緩緩下滑,好久沒有站起來。


  那天,她以為他再也醒不來了。


  她好害怕他再也醒不來了。


  可是幾個月後,他還是醒過來了,即便是醫生早就宣判了他的死亡。他還是像堅守著什麼似的,睜開了眼睛。


  是薛星告訴白月的,她當時正和客戶談案子,聽到這個消息,丟掉客戶就跑了過來。


  病房裡溢滿陽光,初春了。


  他的皮膚變得很白,也更加稜角分明了。


  白月走進去的時候,他正和薛星聊天,平靜淡然,就像和一個老朋友聊著。


  「韓陽。」白月輕輕叫了一聲。


  然後,韓陽的眼睛就看了過來,四目相對,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你是誰?」他問。


  薛星從後面抓住了白月的胳膊,給她支撐。


  對,他忘了白月,他只忘了白月,忘了最堅持的東西。


  最後的最後,他選擇了遺忘。


  白月翻了個身,把臉緊緊依進薛星的脖頸,這樣的感覺溫暖踏實。


  薛星輕輕拭掉白月臉龐的淚水,用胳膊緊緊地圈住了她。


  夜正濃,這一年,南方的冬天也下了場大雪。


  雪接連下了幾天幾夜。


  韓陽站在城市之光的廣場上,不遠處的新立起來的商場頂端,一輪滿月狀的裝飾燈,發著淡淡的銀光。


  在漫天的雪花中,格外好看。


  這麼好看的燈,當初的開發商為什麼要執意改掉方案呢?

  十二點過去了,周圍興奮的年輕人還熱鬧不已。


  「好美哦。」


  「聽說,城市之光就是戀人的眼光。」


  「我將來要成為一個大名鼎鼎的設計師,在城市中心留下我的足跡,吃著最愛的零食,指著那個建築說,看,』那個龐然大物是我設計的,牛不牛!』」


  韓陽猛地轉身,這句話,好熟悉。


  男孩子把女孩的手插進自己的口袋,走遠了。


  臉上暖暖的,他流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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