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目擊者
這麼個不起眼的山洞,竟然是有人住的!
只是主人似乎不在家,沈晚兩人便撿了些柴火,只在洞口架了個火堆,邊吃乾糧邊給陸汲遠烤外衣。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
沈晚:怕是沒幾個人知道這地方竟然還有人住吧。
陸汲遠:想來也是。此處臨山卻不靠水,生活不便。
沈晚:我們不知道,打劫的匪賊們也未必知曉。說不定,這裡的主人目睹了尚書夫人被打劫的經過,能夠提供些線索。
陸汲遠:也說不定這人就是劫匪的頭目,在此放風,順道提供後援。
沈晚:你說的倒也有理,的確有這種可能。那你說,我們要不要先熄了火,藏起來?
陸汲遠微微一笑,自顧自取下已經烤乾的外套,就想尋個僻靜處去換下裡衣。
沈晚抬抬手提醒他:「你就在這換吧,我又不看你。而且又不是沒看過!」
「你……你怎的……」陸汲遠想說為什麼她總是這般豪放,說話做事都無所顧忌似的,明明以前是那般嚴謹的人。
沈晚只得再次提醒他:「小女子我第一次見到王爺你的時候,是在黃公墓室,那時候是怎麼個情況來著……」
陸汲遠此刻自然是記起來了,彼時,他被吸附在棺材里動彈不得,便讓沈晚幫著用夜明珠脫困。
只是,那個時候,他明明就警告過她,不許回頭看的。
她竟然偷看……
想到這,陸汲遠那張被火焰烤紅的俊臉變的更紅了。
沈晚不過唬一唬他而已,她欣賞美色罷了,哪裡當真會去偷窺。
不過陸汲遠這番神態,當真是秀色可餐!
忽然,外面有動靜,大約是石洞的主人回來了。
陸汲遠豎耳傾聽,發覺來者只有一人,便放下心來,淡定的繼續烤衣服。
對方是位年逾五十的老者,穿著最普通且常見的黑色粗麻布長衫,手上挎著一個竹籃,籃子上蒙著一塊白布,裡頭的茶碗,隱約可近。
初見沈晚和陸汲遠,他受了點小小的驚嚇,情急之下,竟然抓起籃子里的茶碗來防禦。
沈晚立即做投降狀解釋:「老人家莫怕,我們掉水裡了,在這烤件衣服,烤乾便走。」
老者掃了眼那堆火以及火架上的衣服,頓時信了三分。
再走近幾步,見這對男女生的好看,穿的也是綢緞,看著就不像壞人,頓時又信了兩分。
沈晚側身避開一條路,老者進洞一看,一應物件都在。而且沈晚他們點的火架子靠近洞口,洞裡頭沒有半點煙味,能有這份心思的,定不會是歹人,頓時又信了五分。
他放下籃子,問道:「老朽在此獨居多年,從未有人發現,你們二位,是如何找到的?」
「我二人騎馬遠遊,拙夫不慎落水,本是想找一處避風的地方烤衣服,誤入此洞,不想叨擾了老人家。」沈晚這翻話,說的極其懇切和抱歉。
拙夫?陸汲遠懷疑自己幻聽了。
老者見她說話中肯,便有心叮囑兩句:「此處盜匪橫行,劫財又劫色的,不甚太平,二位還是儘早離開的好。」
沈晚暗嘆一聲「有料」,旋即故作惶恐的挽著陸汲遠的手臂,怕怕的問道:「只聽說此處的縣令治理的甚好,倒不曾聽說還有劫財劫色的盜匪?」
老者重重點頭,重申道:「老朽見二位心善,才多嘴相告。這搶劫之事,老朽親眼所見,並非故意嚇唬二位。」
陸汲遠輕拍了拍的「愛妻」沈晚的手臂,以示「安慰」。
接著他問起老者:「您說的可是近日才發生的事?」
老者見陸汲遠信他,就又多說了幾句:「老朽獨居多年,靠著每日到附近路口賣幾碗茶為生。兩日前,腿腳有些酸痛,便歇了歇,就見那路上,有數十個人在打劫馬車,不光搶銀子,還搶人!」
陸汲遠急忙追問:「您可曾見到賊匪的真容?」
老者畢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聞言立即心生警惕。
這兩人問的這般仔細,倘若他們是與劫匪有什麼關係,無論他是否見到劫匪真容,都有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陸汲遠心思敏銳,自然猜出來老者心中所想,便立即亮明身份對方:「老人家勿怪,我二人其實是奉應天縣沈縣令之命,前來查探劫匪一案的。您儘管放心相告,我們定然會保您周全。」
老者相信了他的話,搖了搖頭說:「他們大都蒙著面,但有一人,曾揭下過面紗,老朽眼神不好,沒能看清面容。只隱約瞧見他戴著個眼罩。」
這樣的話,老者這條線索,似乎價值不大。陸汲遠轉頭看了看沈晚,卻見她雙目清亮,嘴角含笑。
他知道,她一定是又想到什麼奇妙的辦法了!
果然,沈晚催著他換上已經完全烘乾的裡衣后,兩人一起打馬回到了縣衙。
她直奔沈千易書房,進門就說道:「爹,我有法子揪出賊匪。您先按我說的做。」
跟在後頭的陸汲遠聽著她兩眼放光的講解自己的計策:案發地附近有個隱蔽的石洞,裡頭住著一位靠賣茶為生的老者,他看到了劫匪搶劫尚書夫人。
您先派六七個衙役帶上一應家什物件,像是杯碗瓢盆這些,再帶上鑼鼓,在大街小巷轉一圈,邊敲鑼打鼓,邊告訴百姓,朝廷體恤百姓生活不易,特發放些許物什,以慰勞苦。
轉完之後繼續敲著鑼鼓,把那些物件送到石洞里給那老者。要讓大家都曉得,那裡有個山洞,住著位腿腳不好,不常出門的人。
隨後再尋個由頭,讓幾人留下守住石洞,再一人返回縣衙給您稟告。
接著,讓這人回去山洞,一同把那老者帶來縣衙。
隨後讓那老者在縣衙小住兩三日,好吃好喝的供著。
沈千易不明所以的問道:「這是何意?」
沈晚拍拍胸脯,笑答:「晚兒還有后招,您放心吧!」
陸汲遠似明白了什麼:「你是想……」
沈晚與他神交一番,點頭道:「正是如此!」
沈千易左看看陸汲遠,右看看沈晚。不明白他倆在打什麼啞謎。
他點點頭,心說:罷了,等著看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