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得救

  千鈞一髮之際,沈晚抬頭迎上。


  如她所願,陸汲遠咬中了她的眉心,那是她的天眼所在之處,而且在黃叔齊的墓室,她眉間的這個位置曾經沾染過神獸玄武的血。


  她是在賭!賭她的天眼乃是神器!賭神獸玄武的血曾流入天眼,被天眼吸收!賭這件神器和


  神獸的血,能夠化解陸汲遠身上的毒!


  隨著眉間白光崩出,血水汩汩而出,流入陸汲遠口中,她清楚的看到他的雙目一點點變清澈,神志也一點點在恢復。


  「沈晚?」他終於恢復到常態,卻也體力不支,頃刻倒地。


  一旁震驚萬分的周穆,用一種複雜的目光,打量著沈晚,好似在探究著什麼,但其實他腦中早已一片空白。


  「你過來看看。」沈晚抬手擦了擦眉間的血跡,抬頭喊他。


  周穆回過神來,上前把脈。片刻后,他不可置信的盯著沈晚:「他的毒,解了。體內僅剩的餘毒,已無大礙,吃些葯,調養些時日,便可痊癒了。」


  沈晚點點頭,輕鬆一笑,說的卻是另一件事:「你說的對,我的確是女子。」


  「哦。」周穆愣了很久,才完全回過神來。


  另一旁的王五和李六,更是早已呆若木雞,久久才緩過來。


  良久,終於大家都恢復正常了,五個人便一同上路。


  周穆繼續著之前的話題:「此地確有陣法,前方鎮子,雖然我許久未至,但據我所知,那沛家村也是有陣法的。你們為何出的了鎮子,卻出不了這林子?」


  沈晚答道:「我們四人當中,只有陸汲遠懂陣法,是他領著我們出來的。」


  周穆對著仍舊昏迷的陸汲遠投去讚賞一瞥,說道:「被咬之人,猶如萬蟻噬體,周身酸痛難忍。他既能用功逼住毒素,又能帶著你們逃跑,實非常人所及!」


  「如今我們被困在這,周公子可否幫忙幫到底,帶我們出去?」沈晚望著他手中的大道劍匕首,很是矛盾,想要拿回來,又有些良心不安。


  周穆似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自顧自的去把紫皮石斛連根拔起,用匕首磕了磕泥,之後竟把首交還給她:「拿著。」


  她當然沒立即接著,「你要還給我?」


  周穆洒然一笑,「此匕首薄脆鋒利,是罕見的上品,我借來一觀罷了。如今既已看過用過,自當完璧歸趙。走吧,我帶你們出去。」


  沈晚頗為感激:「謝謝。」


  路上,邊走邊聊。


  沈晚:「周公子,你先前說汲遠是中毒,可知是什麼毒?」


  周穆:「一株植物,來自南疆,他們稱之為曼德拉草,也叫向陽花。」


  沈晚:「會讓人癲狂嗎?」


  周穆:「會,出現幻覺。」


  沈晚:「鎮上的那些人,就是中了這種毒吧。」


  周穆:「既是畏火怕光,中的應當不止這一種毒。」


  沈晚:他們是鎮上百姓,並無武藝,生活破敗,沒有錢財。人為中毒,背後操縱,究竟目的何在?」


  周穆頓了頓,答道:「試驗。」


  對,這是最能說的通的理由!但背後之人做這翻試驗,又是為了什麼目的呢?沈晚暗暗分析著,但人都走出了林子,卻還是沒能想通其中關節。


  周穆指著面前的路說道:「順著這條路直走,翻過這座山,便是我的住所,你們若無處可去,可供暫住。」


  陸汲遠有傷,需要一個可靠的住處調養。雖說有點遠,但已別無選擇。


  「多謝!我們就叨擾了。」


  周穆點點頭,「唔,你們先行上路。」


  王五也敷了些周穆給的藥粉,身上爽利了許多,他心中感激,但周穆不喜被喚作恩公,就著年紀,王五便稱呼他周兄,「周兄不與我們一道嗎?」


  周穆搖搖頭,「我得去鎮上看看。」


  王五和沈晚異口同聲:「鎮上兇險,周兄莫去!」


  周穆一臉無懼,「既是兇險,才更要去。」


  王五還想再勸,沈晚攔著他,接著把匕首交到周穆手上,「這把匕首,周兄拿著防身吧。」


  周穆倒是沒有推拒,「明日見!」


  李六和王五,輪流背著一直沉沉睡著的陸汲遠,終於在傍晚時分翻過了山,到了周穆的住處。


  這是一個獨門小院,院子正中一棟簡單的竹樓,上下兩層,四個房間,竹樓外觀顯舊,內里卻很古樸;左側是廚房,一應廚具不多,各種搗葯盛葯的瓶瓶罐罐倒是相當齊全;右側是水井,這口井相當深,沈晚費了好大力氣,最終在王五的幫助下才成功打上來一桶水,但這水卻也格外甜潤。


  沈晚找到一些米,就著這井水,煮了一鍋濃稠的粥,三人吃了一些,又給陸汲遠餵了些米湯,就這麼對付了一晚。


  次日一早,陸汲遠醒了,他問道:「這是何處?」


  「說來話長……」沈晚詳細的把整個過程理順了講給他聽。


  待她講完,正巧,周穆也回來了,他還帶回來一個渾身惡臭,衣衫襤褸的男人。


  「看著他。」周穆說完就上樓去換衣衫了。這人渾身顫抖,時不時的翻一下白眼,李六一見到這番模樣的人就發怵,生怕他撲過過來咬人。


  隨後他慢慢的蜷成一團趴在地上,呼吸放的極緩極慢,最後紋絲不動。


  李六和王五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最後見他久久的一動不動,他倆都被嚇了一跳,以為人已經死了。


  躺在床上的陸汲遠緩緩說道:「沒死,他是自保。」


  陸汲遠見沈晚也面帶不解,便努力的坐起來一些,沈晚立即上前幫扶,然後又遞了一杯水,陸汲遠一飲殆盡后,方繼續解釋道:「他應是沛家村的倖存者。」


  這時,周穆換了身衣服出來了,細心的沈晚發現他連鞋子也換了,頭髮上還有一絲絲水汽,想來應是從頭到腳都洗了個遍,里裡外外的衣服全換了!

  只不過他的衣服基本顏色深沉且單一,布料看起來也不怎麼樣。雖是隱居,但還是真真切切求生活過日子的人。不似陸汲遠這般,含著金鑰匙出生,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從來不需為銀子發愁,一切都理所當然。


  「不錯!他是唯一的辛存者,身上還有塊名牌,名叫高望。」周穆坐在床邊給陸汲遠把脈。


  見他並無大礙了,就一邊開方子一邊繼續說道:「我發現他的時候,就是這般光景。他蜷在死人堆里,若不是正巧看到他雙眼在動,我都誤以為他是一具屍體。」


  李六不放心的點了一盞燈,放在離他最近的椅子上。


  高望迎燈而上,漆黑的眼珠來回的掃動,看起來相當警惕。但也很明顯:他不怕火!


  那麼可以大致確定,他不是喪屍!


  沈晚實在受不了他那一身惡臭,既已有了大致了解,便離的遠些。這樣一來就離周穆近些了。


  他的處方寫好了,就近交給了沈晚。


  沈晚則有些頭疼,因為上頭足足有二十種葯,這裡山路十八彎的,上哪裡去抓藥?

  周穆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去倒了杯水喝,然後解疑答惑道:「出門往西,離此處十里地,有個村莊,名喚彩虹,村裡有個藥鋪,藥材很齊全。帶上銀子和方子,抓夠十天的葯,他這毒就清完了。」


  「李六留下照看。王五帶上銀子隨我去抓藥。」沈晚即刻出發。


  陸汲遠喊住她,「我這有塊玉佩,若銀子不夠,就用它抵了。」


  就在沈晚返回去拿玉佩時,一旁的高望突然就撲了過來。沈晚一不留神,來不及躲避。


  接著一聲尖叫,響破天際:「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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