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誣陷
她剛進紅樓大門時,就是被此人調戲了一把,而此刻,報應似乎來得太快,不到一個時辰,他就死了!
王五似乎也認出了死者,他轉頭看了看沈晚,低聲道:「三……公子,他是……」
沈晚輕點頭:「是。」
旁邊也有人認出來,他們又開始交頭接耳,有人還時不時的瞥一眼沈晚。
高仵作驗屍結果出來了:死者是剛剛斷氣,為利器所傷。先是一刀切去人頭,接著被凌亂分屍。其中三個部位受損嚴重,一是嘴唇,被連划多刀,以致無法拼湊成型;二是雙手手指,被砍成多斷,也是難以拼湊齊整;三是命.根子,幾近成渣。
盧縣令得此結果,初步斷定此案乃是情殺或仇殺。
他開始問案了:「羅氏,你可識得死者?」
老鴇羅華鎮定答道:「愚婦……認得。他是我紅樓的常客。隔三差五的就會來一趟,照顧我樓里小紅和小蘭的生意。」
小紅和小蘭,齊齊上前跪下,自報家門道:「民女小紅,常受這位爺的關照。民女只曉得這位爺姓葛,平日里喊他葛爺。葛爺尤其好酒,每每打賞又少。我和小蘭,都從未留他過夜。」
盧清滿意的點點頭繼續問話:「他可有家人,妻室?可有仇家?」
「民女不知。」
隨行衙役又盤問了兩遍,死者身份竟無人知曉。
盧清急於斷案,反正不管死者是何人,終歸是個死人,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一個合理的兇手。
於是他神速判斷:「可是小紅你嫌死者給的銀兩不多,故而殺人泄憤?」
小紅被嚇懵了,她結結巴巴辯解道:「大人,民女……沒……沒殺人。」
相對鎮定的小蘭幫腔道:「大人,民女可作證,小紅姐姐沒有殺人!」
盧清皺眉,他的目光在小紅和小蘭間來迴流轉,心裡盤算著是該讓哪個來當這兇手,更能省些麻煩,早早結案。目前來說,他更中意小紅,此女明顯柔弱無腦。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懵圈的小紅似緩神了一些,她開脫道:「民女沒有殺人,民女知道兇手是誰!」
這句話立即震驚了全場!
「就是他!」眾人循著小紅的手指望去,竟見是一位俊俏的小公子。
這俊俏小公子,便是女扮男裝的沈晚。
小紅語不驚人誓不休:「民女送葛爺出門時,親眼看到他摸了這位公子的手,還差點親上了。這位公子身旁的人,一拳把葛爺打倒在地。葛爺就是被這二人所殺!」
就這麼被硬生生扣上殺人的罪名,沈晚相當頭疼,這小紅說的話,除了最後一句,其餘全是實情。
而這盧縣令,看著就像個糊塗官。
此刻她又無人證物證,著實無法解釋清楚。
更要命的是:盧清立即就命衙役把她和身旁的王五與李六全給羈押了。
此時不宜力敵,沈晚只得囑咐他二人暫時逆來順受。
衙役接著在沈晚身上搜出一把匕首,便是她隨身攜帶且削鐵如泥的大道劍。
毫無疑問,匕首被認作了兇器。
很快,她並不精緻的男裝扮相也被識破。
有了這兩件「鐵證」,盧清早已做了決定,這兇手非沈晚莫屬了。
他故作威嚴的總結道:原來兇手是你!」
沈晚本能的回應道:「不是我!」
盧清見她一副凜然姿態,就想先發發威,反正就是嚇唬一番,實在嚇唬不了,他還留著屈打成招這一後手呢!
於是他一拍几案,沉聲道:「還嘴硬!來人,把他們給本官綁了!掌嘴!」
王五急了,他一把從衙役中掙脫出來,跳到沈晚前面,高聲道:「無憑無據的就說我們是殺人兇手!眾目睽睽之下,還要屈打成招不成!」
盧清心說:喲呵,被你看穿了。表面上他卻依舊一副正義父母官的樣子,重新下令道:「掌嘴!」
奈何此地空間狹小,對方又人多勢眾,王五和李六終被牢牢捆綁,不得動彈。
「啪啪」兩聲,王五和李六分別挨了兩個耳刮子。
輪到沈晚了,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大抵如此。
她已無計可施,只剩最後一個下下策了。
趁巴掌落在臉上之前,她高聲招供道:「沒錯,我是兇手!但我還有幫凶!」
這話果然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
盧清立即來了興趣,他問到:「幫凶何在?快快說來!」
沈晚要求道:「你先給我解綁,我這有物證!」
盧清略略思索,便吩咐衙役先行給沈晚解綁。沈晚自懷中掏出那塊別緻的扇子吊墜,說道:「這個吊墜來自一柄摺扇,扇子的主人便是我的幫凶!」
她其實是死馬當活馬醫,只覺得那個人氣質不凡,應當身份不低,如今她無權無勢,平白被冤枉,也只能把他牽扯進來,方有一線脫困的生機了。
盧清仔細端詳著手中的這塊心形吊墜,觸手溫潤,乃是上品。用這等好玉來做個扇墜,此人非富即貴。
更重要的是,這吊墜看著竟有些眼熟。
然而站在角落裡的某個人,自瞧見那塊吊墜,方舉扇查看,驚覺竟是自己之物時,雙目轉向沈晚。
此女好算計!
盧清高舉吊墜,掃視眾人,問道:「此物是何人所有?快快站出來!」
某人輕嘆一口氣,答道:「是我的。」
他邊說邊往前走,眾人好奇又八卦的盯著他,紛紛讓道。
行至几案前,他站定,重申道:「這個扇墜,是我的!」
盧清此人,混跡官場,別的不行,看人這一點還是相當在行的。如沈晚這般,他瞧個兩眼就大抵知曉她是個無權無勢的主。
而眼下這位自稱是扇墜主人的男子,明顯氣度不凡,身份定然不低,在搞清楚他的真實身份之前萬不可隨意得罪。
於是他客氣的問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男子如松而立,緩緩答道:「在下江子淵。」
盧清聞言,立即起身,拱手作揖:「原來是新上任的廷尉江大人,下官盧清,失敬失敬!」
江子淵還禮道:「盧大人嚴重了。」
盧清似忘了自己還在審案,轉而討好道:「此處發生命案,下官擔心會有漏網之魚,故而命人關了大門。不曾想把江大人也堵在了此地,是下官失職,下官這就送大人出去。」
江子淵瞥了眼沈晚,點點頭:「也好。」
沈晚急了,她慌不擇口:「等等!你不能走!」
盧清鐵著臉,瞪著她,一副「你再添亂,本官就給你治罪的模樣」。
沈晚當真急了,好不容易把這個人拖下水,竟然就要這麼走掉,她要是落到這個糊塗縣令手裡,鐵定要冤死了。
怎麼辦?怎麼留住他?忽然,她腦中一道電光閃過,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