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連玉牌都能送,三哥只怕是連嶺南的四十萬大軍也可以作為聘禮送出吧。」吳王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道,經他一說各位王侯嘴上都帶了或多或少嘲諷,是啊想必他們都將這看做一種笑資。
在品茶的謝丞乾幽幽地說:「天惜不太喜歡舞刀弄棒。」潛台詞就是若她喜歡送她又何妨。
周圍人揚起的嘴角一僵,誰不知道嶺南大軍號稱是不敗之師,僅僅三年就將遺禍沿海數百年的倭寇蕩平,並且剷除了為患南北商道多年的土匪,謝長敏的手緊緊握成拳心想,不知過了這幾日你還能不能仗著積威如此不將朕放在眼裡。而那些無實權的王爺尤其是吳王感覺自己恨不得用眼睛殺死謝丞乾。
謝丞乾像是沒有感覺到殿中涌動的詭異氣氛靜靜地轉著自己手腕上的鐲子,那是一條用九朵玉花串聯而成的鐲子,戴在他手腕上一點也不顯女氣倒是又一絲儒雅和華貴。謝丞乾嘴角輕揚心想:只怕小丫頭快發現自己給她寫的東西了,自己思量再三她就是最佳人選,『我足以與你相配』或許自己應該告訴她,自己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的能力,正真要說這句花語的該是自己。
祁天惜這些天一直在院外寸步不離生怕陶將軍熬不住,不知真是祁天惜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早年征戰沙場的硬氣,在第四日陶將軍的的燒竟然奇迹般的退了。
「表姐,陶將軍醒了!他醒了!」一身狼狽的賀靈希沖了出來小小的臉上寫滿的激動與興奮,「表姐,你快進來看看陶將軍想見你!」這些天畢竟男女有別祁天惜只能在外邊守著,而謝丞乾又不回來了,弄的她心裡不免也有些七上八下,若是陶將軍死在三皇子府那麼怎麼跟陶將軍的兩個兒子交待。
祁天惜一把拉住血言伸出的手從藤椅上站了起來說道:「表弟我馬上你先進去。」祁天惜有些奇怪陶將軍為什麼一醒了便要找她呢,總覺得蹊蹺還有四天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能讓他們真的對陶將軍下毒手,本來這些天沒有想到的問題一下子全都湧入了她的腦海里,想著自己的步伐不禁加快到門口祁天惜守門的婢女端著的酒盆里簡單的消了消毒后推門走了進去。
「惜兒來了。」賀鴻邦的聲音依舊有些虛弱,但是卻透著一股生機。
祁天惜見賀鴻邦想站起身來迎她,連忙走過去扶住賀鴻邦的胳膊說道:「祖父您要不要下去休息我讓沈軍師為您準備客房,這裡有我和表弟呢。」賀鴻邦再精神矍鑠畢竟是個老人怕是快撐不著了。似乎是印證祁天惜的說法,賀鴻邦剛想說些什麼只覺眼前一黑如不是祁天惜穩穩地扶住他,「唉!我老了行聽你的,這老匹夫毫不容易從閻王手裡逃出來,你可要給我看牢了!」賀鴻邦的語氣中透著喜悅與自豪,血言立馬將賀鴻邦扶住對著祁天惜點了點頭。
祁天惜這才快步走到屏風后,房中還是有一股草藥與血混合的怪味,但是躺在床上的陶將軍卻已是醒了眼睛睜了一條縫臉上帶著一絲急切,「表姐,我先到屏風外等著你有什麼事就叫我。」這短短的四天賀靈希像是長大了不少。祁天惜欣慰地點了點頭。等賀靈希出去了祁天惜這才靠近陶將軍,「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想吩咐,三殿下雖然不在府但如果您真的有要事,還請直說我定當竭盡全力。」雖然對前塵往事祁天惜了解的還是不深但竟然謝丞乾在意的人她自然要納入羽翼。
陶將軍因脖頸上的傷無法轉動他聽到祁天惜說的話神情有些奇怪,似乎是不相信但也只好信的無奈可是想起在自己意識渙散時,感覺到的祁天惜鎮定自若的為自己將一處處血肉模糊的傷口縫合妥當,或許自己可以試著說,陶將軍費力地用虎目定定地看了祁天惜一會喃喃道:「請祁小姐勉力救一救在下的不肖子。」
祁天惜一下子如醍醐灌頂,怪不得謝丞乾到今天都沒有回來,沈驊溪又為什麼這般繁忙似乎那天過後就在也沒來過,陶將軍的遇襲只是一個開始真正的目的是趁機收服漠北大營!倒是她小看了那位皇帝了,他窩裡斗的本事還真是高啊,「陶將軍休息吧,我知道了令郎的事我自會想辦法。」說完站起身就要走,陶虎義像是不相信她懂了一般,在她起身時輕輕扯住了她的衣角沙啞的聲音帶著一絲微不可覺的祈求說道「祁二小姐?」祁天惜看著這個拽著她衣角像是扯著一顆救命稻草的老人說道:「我說過會竭盡全力。」
祁天惜將他的手掰開快步走出,「表弟照看好陶將軍我有事要處理。」祁天惜沒有過多的解釋她拍了拍賀靈希瘦弱的肩膀推開門離開了,「血言,沈驊溪在哪?」祁天惜走到門口看著正守在一旁的血言說道:「我要見他。」
血言見祁天惜臉色不善便心中一緊說道:「屬下這就去找。」
「不必了。」祁天惜像是冷靜了下來,沈驊溪前幾日神情雖然有些急切倒也還好,或許謝丞乾在入宮前早已籌謀妥當只是不知道現下情況如何,「你去查一下鎮北王府最近的情況和都有什麼人出入,要快。」祁天惜冷冷地吩咐道。
血言立馬應了聲是飛身離開了,祁天惜慢慢地在院子里踱步,如果自己沒想錯以當朝皇帝好大喜功的個性他一定不會當面奪權,他想讓鎮北王主動交出兵權,可是鎮北王也是征戰沙場多年這些年又被皇帝打壓的狠了應該不會輕易服軟。所以現在事情應該已是陷入了一個僵局。如此說來運作得好謝丞乾完全有機會坐收漁利。
祁天惜手中攥著謝丞乾給她的玉牌慢慢地踱著步子,過了約莫半個時辰血言便出現在了她眼前。鮮紅的血液從臂膀流出,祁天惜輕輕地看了一眼說道:「先到客房再說。」血言這才將臉上羞愧的表情收了收站了起來。
血言領著祁天惜到了沈驊溪準備的客房一路上遇到的僕婦都忍不住悄悄地看祁天惜,她卻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現在的局勢,當血言確定房間里安全時這才開口道:「屬下辦事不利讓鎮北王府附近的宮中暗衛發現了。」說完跪在地上將頭低著,連聲音都有些發抖,「你不也發現了他們。」能發現血言看來皇帝是下了血本了,「說說別的吧。這個不重要你怎麼認出他們的。」
「暗衛的左耳處有一個褐色的龍紋。」血言有些吃驚祁天惜竟然沒有要罰她簡要的解釋道。
祁天惜可沒心情知道這些微微地點了點頭說:「能自由進出王府的都是什麼人。」祁天惜坐到書桌前問道,要是自己貿貿然去遞帖子首先那鎮北王不可能見自己這個仇人再次還會將謝丞乾扯進去,這是自己一點都不想看到的。
「除了王府中的人出入外,不過近日他們應該也是發現了不對,也就只有每日給王府送水的水夫,以及一家莊子每日會派人來送些蔬菜。再就是採買的官家會外出。」臨近冬季蔬菜很是金貴,所以一般的公侯世家也都會要到鄉下的莊子里運些新鮮的瓜果。
祁天惜聽后陷入了一陣沉默血言摸不準自家主子想什麼便只好閉嘴等著,「我沒記錯的話最受公侯世家喜愛的蔬菜一般在益華庄。」祁天惜心中有了算計只要她能見到鎮北王她就有一半的把握能說服他。謝丞乾這個傢伙,等等!祁天惜突然被書桌上的宣紙吸引,好像這張宣紙的下面隱隱有些什麼。像是有字的樣子。
「這是沈驊溪單獨為我準備的客房?」祁天惜剛才並不覺得現在看在看來這裡的布置倒是完全按照她喜歡的風格設計的,
血言有些疑惑主子是怎麼知道的只是淡淡地應了聲是。沈軍師確實是說這房間是單獨為祁天惜準備的。
祁天惜將第一張宣紙拿開果然謝丞乾剛勁有力的字跡映入眼帘,「在漠北大營我還有些親信憑玉牌自可調遣,鎮北王此人為人陰險狡詐從不輕易相信於人。他不會將兵權還給皇兄也不會還給我,只怕這老匹夫想將漠北大營世世代代據為己有,陶將軍的兩位兒子都身居要職如是有變皇兄定不能容,我可暫時保之,其餘勢力接在周旋不成大器,鎮北王府有我安插的釘子右手僅三指,此事的突破口在於鎮北王的嫡子云史玠,萬事小心等你凱旋。」
祁天惜握著那張宣紙竟一下子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他是怎麼預料到這一切的。祁天惜突然笑了嘴角輕揚帶著一絲自豪和欣賞,不消片刻祁天惜就將那張紙看了不下七八遍,看來自己還有時間只是時間不多了,可是自己怎麼進到鎮北王府,祁天惜看了看低著頭的血言有想了想益華庄突然心中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