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班師回京
謝丞乾回府時就見徐錳和沈驊溪站在石階前等他,沈驊溪更是倚在石獅上輕扇著摺扇一臉壞笑的看著他。侯府的燈籠隨著微風的吹拂四下晃動。謝丞乾乾咳了一聲絲毫沒有不自在說道:「徐錳先回去,驊溪跟本侯過來。」說罷便大步流星地走入侯府,沈驊溪瞥了眼還在狀況外的徐錳走到他跟前說:「幹得好。」然後笑著跟上謝丞乾。
雲逸侯府書房中,沈驊溪輕笑著說:「侯爺是不是要讓屬下將祁二小姐近年的情報送來。」能看到謝丞乾得償所願,作為左膀右臂他也十分開心。謝丞乾收斂了眼角的笑意,緩步走到書架前說:「這件事你看著辦就好,不過今天我跟她說了件一直想告訴她的事,她有點嚇到了。」
顯然沈驊溪沒想到謝丞乾要說這個,他思量片刻道:「按您所說,她應是個識大體且胸襟廣闊的女子,想來她應是不會介意,侯爺不必擔心。」謝丞乾隨手從書架中抽出一本古書修長的手指指著書上龍飛鳳舞的筆跡說:「每天夜裡她都會看這本書《孫子兵法》。」他手中的這本是他默記下來的。沈驊溪是從侯爺這看過這冊書的。他有些不解道:「此冊書中記載的確為良策。」
「她現在估計快對我恨得咬牙切齒了。」他輕輕地翻著書頁,不過這也意味著在這未來的三個月她都會深刻的記得自己。
「你說得對,她確實不需要我擔心。」謝丞乾將書放回他頓了一下說:「我們該回去了。」他用的詞是我們。是啊,京城欠他們的太多了。沈驊溪的笑意完全散去。他這一生都忘不了陶然在城樓之上自盡的場景那片紅色時烙在他心頭的疤痕,鐵蹄之下他甚至找不到她的屍骨。他不止一次的想若當年他堅持讓她留在京都,那個笑語嫣然的女子,一切或許不同。
謝丞乾看出自己屬下的低落,他又怎可不知他靜靜地說:「我會和你去祭奠陶然。」那個女孩的死在他心中又何嘗不是一道傷。可是怪誰呢?謝丞乾眼中閃過一絲戾氣。
「屬下告退。」沈驊溪恭敬地做了個揖,似乎是不想再談這件事。
謝丞乾並不在意他的抗拒緩緩說:「聖女,這些年你見過她嗎。」沈驊溪正在退後的腳步一頓苦笑一聲說:「殿下,若今日未與故人相逢,八年後能與他人執手此生嗎?」他反問道,他自是明白謝丞乾的答案,懷念陶然此生不是他想要的選擇,而是他逃不脫的此世宿命。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對於他終是幻夢。 沈驊溪悄悄地退下將書房門關上,謝丞乾透過窗紙看著沈驊溪的身影,那個凄涼的背影,搖了搖頭從袖中拿出那塊已經雕好的美玉,是她臨死時的裝扮溫婉動人,謝丞乾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沙啞的聲音回答道:「不能。」
驛站中麗月正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為祁天惜泡著腳。祁天惜不看也知道她的腳上一定是長滿了水泡。小五可就沒她這般淡定了她在祁天惜的房裡轉了一圈又一圈,圓圓的臉都快皺成個包子了。連麗月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別轉了,我頭暈。」祁天惜忍不住說,「我沒事。」小五也不轉了叉著腰說:「三殿下也太閑了吧,竟然饒了一個時辰的圈子。」祁天惜覺得有些好笑說:「小心你師姐。」聖女一族可是屬於謝丞乾的勢力。「怎麼還有人會告密嗎,影七,影八你們說是嗎。」小五抬起頭盯著房梁說道。
躲在房樑上的兩人十分無奈,只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祁天惜平靜地說道:「明天,不對應該說是今天我們就要啟程回京了,今夜看來你也是睡不著了,不如你給我講講這京城最近有什麼好玩的地方。」祁天惜找了個她可能喜歡的話題,順便她想了解一下她的庶姐到底有什麼能耐。
聽到祁天惜這樣問小五眼中馬上放起光來,她衝到祁天惜床邊一屁股坐了下來說:「你可是問對人了,京城就沒我不熟的地方。」說完她盯著正在為祁天惜擦腳的麗月說:「你怎麼還不走。」
祁天惜溫和地說:「你下去吧,今天不用守夜。」麗月輕聲回道:「 是。」便退下了。
「這丫鬟你還要留多久,還有你到底想問什麼,別以為我真相信你回京是想遊玩。」小五一副我知道你別瞞我的樣子盤腿坐在祁天惜床上。祁天惜心想不錯嘛,終於會用腦子了。祁天惜笑了笑說:「說說什錦堂吧。」雖然今晚謝丞乾的出現有些打亂了她的陣腳,但她現在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竟然這位三殿下利用她的知識八年,她也不介意利用這份資源。
「你那位庶姐也是夠行的,她在三年前創辦的什錦堂,現在那裡已經是京城的二大酒樓了。」小五皺了皺鼻子說道。祁天惜一聽說道:「第二,第一呢,別跟我說是三殿下產業。」小五露出一副你怎麼知道的樣子。
「酒樓看似是個宴飲之地,實際上它也是個秘密散播的重要場所。」謝丞乾籌劃八年想必他的眼線應該是遍布京城了,祁天惜偏著頭想了想說:「今天三殿下給了我這麼一份大禮,或許到了京師我也得表示一下我的誠意才對。」小五看著她不懷好意的笑容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她抱著胳膊說:「你想幹嘛。」
祁天惜破天荒的沖著小五嫵媚地笑了笑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給我說說裡面有什麼特色菜。」
小五被她明亮的笑臉震了一下,她不得不承認如果她的左臉未毀她的容貌遠在她師姐之上。她用有些可惜的語氣說:「腸粉、雲吞面、荷葉粉蒸肉。」她是個南方人。祁天惜輕聲問道:「是不是她『獨創的』。」正在報菜名的小五一愣,嘟著嘴點了點頭說:「大部分是。」也就是說前世她的工作很有可能和食品有關。
祁天惜伸出手揉了揉小五的髮髻說道:「我們小五真的很有用。」小五一把將她的手拍下說:「你還真把我當小芝麻包子了。」然後一臉溫怒的整理著自己的頭髮說道:「算了,看你今天可憐告訴你一點別的,我們三皇子殿下會在三個月後趁著太后六十大壽回京。」
祁天惜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心道:這是意料之中的。
小五見她還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清清嗓子說:「你那位心比天高的庶姐今年已經及笄了。」祁天惜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奧,你是說我那位庶姐想當三皇子的側妃。」那就好玩了。她倒要看看她這位庶姐有沒有這本事了。
「這話雖然難聽但難得你入的了侯爺的眼。」祁天惜在小五說完這句話就把她的腳往她身邊一伸,回答道:「怕他是認為自己得了個新奇的玩具吧。」對於謝丞乾這種深不可測的人她從來都不抱什麼希望,如果說今夜之前她還對夢中的少年有一絲幻想,那麼現在她卻有一點害怕,這世界上突然多出一個了解你所有缺點的人,怎麼想怎麼讓她毛骨悚然。
「你知道嗎,一年前你那位庶姐可是以身在喪期拒絕了鎮北王世子的求親。」這次小五說的一本正經,過了一會又補充道:「正妻。」小五她實在看不上祁家,他們一紙文書打壓聖女一族后竟然還想與三殿下交好。這位祁大小姐真以為她是仙女下凡嗎。
「想坐在兩把椅子上,終究是要從夾縫中掉下來的。」祁天惜現在十分想見她那位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