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未央
眾人心下一驚,他怎麼來了?聖堂鏡和藍風對視一眼,心下更為疑惑,當初自己就曾懷疑過,不過之前的調查並沒發現什麼異樣的舉動,今天他怎麼就出現在這裡了?!是敵是友眾人心裡沒譜,只是一臉戒備的望著離他們越來越近的男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薩爾。此時薩爾沒有多餘的表情,目不轉睛的望著藍月,眼中再無他人。薩爾徑直走向藍月,一臉關切:「月,你沒事吧?」
藍月也是略有驚訝,淡淡答道:「我沒事。」正要詢問薩爾此時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就見薩爾牽起自己的手,道:「月,走,我們回家!」
這時,就聽對面的黑衣人開口道:「薩爾先生!」
「薩爾先生沒追究你的冒犯之罪,你應該感到萬幸,你還要自討沒趣嗎?」一個森冷的聲音傳來。
藍月循聲望去,但見薩爾身後一個黑衣人很是面熟,細細一想,竟是莫耶!
莫耶也向藍月望來,正好與藍月的視線對上,某種複雜的情緒涌動,莫耶終是把頭別向他處。這個女人,不是他能肖想的,而他欠她的都無從還起。莫耶抬起頭,望向為首的黑衣人,他們居然敢打她的主意,是活得膩味了吧!想到這兒,莫耶的目光變得更加陰冷。
為首的黑衣人忍不住一個瑟縮,不敢再多言。
薩爾牽起藍月的手,從容的向快艇走去,彷彿沒有聽見黑衣人的話。藍風等人見狀也轉身跟在其後。
眼看夜也要隨之離開,黑衣人再也沉不住氣了,擋在夜的身前,卻不敢輕舉妄動。望著薩爾的背影,為首的黑衣人懇求道:「薩爾先生,請至少把夜留下,不然在下實在沒法向晚娘交代!」
薩爾沒有理他,而是將目光轉向藍月,道:「月,要帶走那傢伙嗎?」
藍月看向薩爾,認真的點了點頭。
薩爾轉向為首的黑衣人,淡淡道:「這個人我帶走了,之後我會去找晚娘的。」
為首的黑衣人一臉痛不欲生,卻不敢再有動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行人登上快艇。薩爾先生會不會去找晚娘他不知道,反正他是在劫難逃,回去的懲罰是少不了。
莫耶毫不同情的冷睨了他一眼。活該!敢找藍月的麻煩,就該做好必死的覺悟,能撿回一條命已經算得了便宜,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一行人乘坐快艇離開,在浩瀚的大海上飛馳。
藍月忍不住問道:「薩爾,你怎麼來了?」
薩爾輕描淡寫道:「有位舊識告訴我你遇到了麻煩。月,你是怎麼招惹上那些人的?」
藍月把救下夜的情況大致描述了一下。
薩爾接著問道:「月,那你打算怎麼處置夜?」
藍月道:「我覺得夜很有模特天賦,正好夜又無家可歸,我打算讓他留在藍家,順便開發一下他的模特才能。」
薩爾寵溺的看著藍月,道:「好,我知道了。」
未央宮內,一黑衣人趴在地上哆哆嗦嗦。
晚娘瞟了他一眼:「人呢?」黑衣人哆嗦得更厲害了,聲音顫抖道:「被、被薩爾先生帶走了……。」
話音未落,只見一隻玉狐狸把件飛了過來,黑衣人不敢躲避,生生接下這一擊。
「砰」的一聲悶響,緊接著就是「啪」的一聲脆響,玉狐狸從黑衣人身上滾落,掉在在地上,摔碎了。黑衣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安靜的屋內,玉狐狸碎裂的聲音格外刺耳。
黑衣人望著地上的碎片,繼續顫聲道:「晚娘,薩爾先生說之後會來找你……。」
黑衣人抱著必死的心情等待著晚娘的暴怒和接下來無法逃避的懲罰。
室內一片死寂,黑衣人額角滲汗,清晰的聽著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彷彿下一刻這些就要斷掉似的。時間彷彿停止,度日如年。
晚娘卻遲遲沒有動靜,許久,晚娘終於淡淡開口:「你下去吧。」語氣平淡,一如往常。
黑衣人難以置信的抬頭,卻見晚娘一臉平靜,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彷彿之前那個破碎的玉狐狸只是幻覺。
只是這樣嗎?黑衣人狐疑,不由得一陣瑟縮,背脊發涼:這個主子,自己從沒參透過……。
黑衣人依言退了出去。
屋內就剩晚娘一人,顯得更加安靜。
晚娘瞥了一眼地上已化為碎片的玉狐狸,眼中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既是心痛又是自嘲。隨之嘴角一抹苦笑漾開:晚娘啊,你終究是無法放下……。
Datura總部,薩爾輕揉著太陽穴,雖然自己的心已經隨敏而去,但自已身邊從不缺女人。想方設法爬上自己床的女人比比皆是,自己從不會介意,一場遊戲而已。然而有一個女人卻很特殊,是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那就是晚娘。
晚娘從自己打拚之初就跟在身邊,風風雨雨,不離不棄。說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只不過這種感情是戰友之情,是兄妹之情,卻從沒有男女之情。
然而晚娘對自己卻是痴情一片,儘管知道自己不能真心接受敏以外的女人,晚娘卻執意不另尋良人,一心苦守。多次勸說無效,自己只能選擇躲。正是因為在意,所以才拒絕的徹底,不給她留一絲念想,以免將來傷得更深。
未央宮原本是自己旗下用於外聯,獲取情報的機構,一直都是晚娘負責管理。為了躲晚娘,自己已經很多年沒過問過未央宮的事務了。晚娘是一個很識大體的女人,儘管有這一層心思,但這麼多年從未出大格,把未央宮打理得井井有條。自己的情報機構不只這一處,其實當初已經做好了送給晚娘作為補償的準備。沒想到她卻沒把情緒帶到工作中,依然盡心儘力,未央宮竟慢慢發展成為情報機構中最有名的一處。
據說夜是未央宮的頭牌,雖然晚娘有意將具體行動細節透露給自己,但為了抓回自己的頭牌,採取點兒手段也無可厚非,要不是為了月,自己絕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幹預的。
且不論手段是否合適,原本晚娘此舉也算是盡職而為,自己既然強加干涉了,也該有個交代。而且,晚娘此舉顯然是借月來試探自己,如果不予理會,怕她會將怨氣撒到月身上,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留下這種隱患!看來這未央宮,無論如何自己也要走一趟了。
未央宮內,晚娘、薩爾相對而坐。
晚娘道:「你終於肯見我了?」
薩爾無奈一笑:「你明知道我躲你的原因。」
晚娘苦笑:「你不是說你的心已經隨著端木敏死了嗎?那藍月又算什麼?」
薩爾淡淡道:「月是敏的女兒。」
晚娘難以置通道:「什麼?怎麼可能?」
薩爾肯定的點點頭。
晚娘身子一軟,眼露絕望,喃喃道:「端木敏,你才是最狡猾的女人!你讓我如何去和一個死人爭?」
薩爾有些同情的看著晚娘,一抹無奈的苦澀漾開。月是敏的女兒沒錯,但能讓自己心甘情願為之付出的卻不是敏的女兒,而是藍月本身。只不過這句話自己無論如何也不願對晚娘說出。
薩爾有些無奈,這麼一隻嬌媚的孔雀怎麼就認準自己這棵鐵樹了呢?明明自己不是她的良木……。
薩爾忍不住再次開口勸道:「晚娘,放手吧,為我,不值……。」
晚娘直直的看向薩爾,苦笑道:「能放早放了……。」
兩人陷入了沉默,那麼多年沒能解開的結如今怕也沒那麼容易解開。
片刻,晚娘打破沉默道:「關於夜,你打算怎麼處理?」
薩爾淡淡道:「交給月處理。」
晚娘頗有深意的看了薩爾一眼,道:「你要寵藍月是你的事,我不好干涉,但夜畢竟是我未央宮的頭牌,隨意被搶走,我豈不是損失慘重?」
薩爾笑道:「的確,開個價吧!」
晚娘故作不甘,道:「頭牌的價值絕非金錢能夠衡量得了的,這一點想必薩爾先生是很清楚的……。」
晚娘完全一副生意人談合作的架勢反倒讓薩爾釋然不少,笑道:「不知晚娘想要什麼?」
晚娘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要每年十二月一日薩爾先生一天的使用權。」
薩爾微愣,隨即無奈笑道:「本人從不賣身!」
晚娘眉梢一挑,一副遺憾的樣子,道:「既然薩爾先生沒有誠意,那就算了。至於夜,如果薩爾先生不方便送回來的話,晚娘我會派人親自去接。」說著挑釁的看著薩爾。
薩爾一陣頭大,手撫額頭,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晚娘,別鬧!」
晚娘一臉嚴肅道:「我沒有鬧,交換條件我已經開出來了,別的免談,薩爾先生看著辦吧!」
看著晚娘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薩爾哭笑不得。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對自己虧欠的女人,薩爾第一次感慨人生如此無奈。
薩爾無計可施,嘆了口氣,只好答應:「好吧。」
晚娘滿意一笑道:「早這樣不就得了!」
晚娘頓了一下,若有所思道:「不過你真的打算把夜留在那個小姑娘身邊?那隻披著羊皮的狼可不是那麼好駕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