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回憶

  此時，昏迷當中的藍風，彷彿又回到了小時候，過去那些刻骨銘心的場景一幕幕的在腦海中循環……。


  自己的母親又在和藍斯爭吵：「藍斯，那女人都已經離開你了，你到底要懷念到什麼時候？要知道，我才是你的妻子！」


  藍斯冷冷道：「是的，我當然知道，妻子之位已經給你了，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身份，你還要怎樣？」


  「身份？！」母親忽然大笑，聲音凄厲，「身份這種東西，我白菲何時需要你來給我？」隨後音調又變為淡淡的哀傷，「你明知道的，我要的是你的心……。」


  藍斯幽幽道：「那是不可能的，你本就知道不是嗎？我的心早已遺落在她身上了……。」語氣哀傷又無奈。


  白菲秀眉緊蹙，雙拳緊握，恨恨道：「端木敏……！」


  幾天後，查瑞慌慌張張的走進來，道：「老爺，不好了！夫人她出車禍了，現在危在旦夕！」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自己慌了神，吵著要一起跟去，等藍斯和自己趕到醫院時，母親已經離世了……。


  而此時等在手術室外的是一個陌生的女人，女人長相很甜美，讓人看了就忍不住親近。女人見到藍斯一臉哀傷，柔柔道：「對不起……。」


  她為什麼說對不起？難道母親的死和她有關……？

  就見藍斯一臉糾結，聲音顫抖道：「敏，到底怎麼回事？」


  這時，從一旁走過來一個英俊的男人，厲聲道：「怎麼回事？你還有臉問？你連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要不是……」


  「別說了！」那女人拉住男人的衣角柔聲制止道。


  那男人回頭看了那女人一眼，終究沒再說什麼，只是狠狠瞪了藍斯一眼，就拉著女人走開了。


  只留藍斯在身後，聲音凄涼的喚道：「敏……！敏……！」自己從沒見過這樣的藍斯，多少年後，自己才知道，也就只有這女人才有本事讓那個霸氣孤傲的藍斯露出如此脆弱無助的一面……。


  女人沒再回頭，這就是「敏」？那個讓母親恨之入骨的女人，那個讓藍斯無法忘懷的女人，那個和母親的死有關的女人……。


  之後，母親屍骨未寒，藍斯就開始瘋狂的尋找那個叫「端木敏」的女人，可是那個女人像是在躲他一般，一直也沒能找到，直到得到了「端木敏」的死訊……。自那以後，藍斯行事更為乖張，帶自己去塔那托斯火山就是自那之後的事。


  在自己幼小的心裡，「端木敏」就是惡魔的代名詞，她奪走了自己的父親，害死了自己的母親，弄得自己家不成家，還要面對一個半瘋癲的父親……。


  好在自從塔那托斯火山回來后，藍斯就正常了許多。好不容易，自己過了幾年相對正常的生活，不過這種相對正常的生活卻沒能維持多久。藍斯得知了端木敏還留下了一個他的孩子，他四處尋訪，終於在一個孤兒院找到了她。他不顧家族反對，迫不及待的把她接回，那個出生本就是錯誤的孩子，居然被他光明正大的接回，還要和自己住在同一屋檐下，自己絕不能忍受！

  那個女人的孩子，他要把他所遭受的一切全都還給她！他的確也是這麼做的，然而這時，卻冒出來一個人，告訴他這一切不是真的，端木敏是受害一方，而自己的母親才是真正的加害者，這讓自己怎麼能接受？！


  不，一定是那人胡說，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個人，說出來的話怎麼能算數？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自己這麼多年來遭受的一切算什麼？！而自己那麼對待藍月又是憑什麼？！藍風本能的排斥，不願醒來……。


  藍斯依然守在病房外，希望裡面的兩個人能快點兒醒來……。


  這時，遠處走來一個高大的身影，藍斯猛的抬頭，待看清來人時，瞬間掏出手槍「嘭」的就是一槍，在寂靜的醫院裡格外響亮。


  來人迅速躲過，眉頭微蹙，道：「你這個瘋子！你不知道這裡是醫院嗎？！」


  藍斯手上未停，「嘭」的又是一槍，道：「反正這醫院早已被我清空，沒有別的病人，裡面躺著的那兩個要是因此而醒來到是好事！我看是你瘋了吧？現在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真是活的不耐煩了！」說著「嘭」的又是一槍。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薩爾，但見他動作迅速而優雅的避過槍擊，依舊向病房走來，不疾不徐道：「我薩爾要去哪裡何時輪得到你來指指點點了？！你要是說的是那臭小子，那是他罪有應得！但如果你說的是月，你還沒有那個資格！」


  藍斯「嘭」的又是一槍，憤怒道：「誰允許你直呼藍月的名諱？！」


  薩爾輕巧避開，嘲諷道：「『藍月』？！在我心目中只有『端木月』！」


  此時，病房中藍風「嚯」的睜開眼，「端木？！」


  其實早在第一聲槍響時，藍風就恢復了意識，接連幾聲槍響，藍風想也沒想就知道一定是那個瘋子藍斯，似乎他做出什麼事都不算奇怪。然而他並沒打算醒來，那個瘋子自己並不打算去面對，薩爾和藍斯的話機械的傳入藍風的耳朵，直到「端木」這個詞徹底的刺激了藍風的神經。


  藍風環視了下病房，發現藍月竟然安靜的躺在身邊的病床上，毫無生氣。藍風感覺自己沒來由的慌亂，這是怎麼回事？


  思緒回到自己昏迷前，黑衣男人說白菲是害人不成終害己，端木敏才是受害人，自己就已經掙扎在糾結中，意識不清，隱約聽到藍月在叫自己，還以為是幻覺，難道是真的……？！後來的事全無意識了，到底發生了什麼？藍月又怎麼會躺在這裡？藍風心裡有種從未有過的恐慌感……。


  病房外，槍聲沒再響起，每每涉及到「端木敏」的事，藍斯都不由得氣焰全無，而最為無奈的是，藍斯發現自己的確是沒有薩爾有發言權，至少自己沒有薩爾為「敏」做的多……。


  藍斯的聲音有些嘶啞、有些蒼涼：「既然你知道她是『敏』的孩子，你為什麼要讓手下那樣對她？！」


  薩爾聲音亦有些悲切：「『死士』不知她是誰，原本那一槍是要給藍風那小子的，誰知月那傻丫頭竟替那小子擋住了……，以德報怨，這丫頭像極了敏……。」說到這兒，薩爾眼眸有些氤氳。


  薩爾的話一字一頓的敲在病房內藍風的心上，就如一根根鋼釘釘在藍風的心臟上，痛的不能呼吸，藍風獃獃的望著毫無生氣的藍月，知道自己離那個不願承認的真相越來越近了……。


  薩爾的話讓藍斯的思緒回到過去，氣氛沉痛而壓抑。


  記憶的匣子打開，一發不可收拾，藍斯像是說給薩爾聽，又像是說給自己，喃喃道：「當初，和敏的相遇、相識美的像童話一樣，我曾天真的以為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可誰知，好景不長，家族知道后堅決反對。有著庸俗貴族觀念的藍家認為，繼承藍家爵位的我必須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而平民出身的敏顯然不符合他們的要求。而與此同時，傾慕我的白氏家族的獨女白菲提出了聯姻的請求，家族很是滿意，於是當場就定下了這門婚事。


  當時，我極力反對，但無奈勢單力薄的我無法與家族抗衡，傷心的敏為了成全我離開了……。我曾瘋狂的找過，但敏似乎是故意躲避，竟是一直未能找到。在家族的逼迫下，我和白菲成婚了，敏也就成了我心中永遠的痛。


  然而，白菲對我的心不在焉心存不滿，其實也是，對於一個女人，誰也無法忍受自己的丈夫心裡有別的女人吧，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明知道我喜歡的只有敏，對於家族聯姻，政治和利益遠就大過情感……。


  我雖然對白菲無情，但自問禮節用度無一怠慢，而白菲居然也是個意氣用事的人，竟然想要像普通夫婦那樣，渴望得到我的真心，於是就遷怒於敏。


  不得不佩服女人的嫉妒心和白家的實力，我查了很久都沒查到的敏居然被她查到了蹤跡……。」


  薩爾道：「於是，她就想把敏撞死？！真是個瘋狂的女人！當時，盤山道彎道處，她突然加速從內超車，打算將敏的車逼下山崖，當時多虧開車的人是我！這點兒程度還逼不到我，我順勢將車穩在崖邊。而超速的她沒想到對面正巧開過來一輛載重的卡車，卡車車身沉重，急剎不住，而且一心要將敏逼下山崖的她車速更是飛快，瞬間撞到了一起……。


  原本幫忙報警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敏居然央求我幫忙把白菲那女人送到醫院，直到你的到來……。不過惡人自有天譴，白菲終究沒被搶救過來，而敏為這事一直耿耿於懷，總覺得是自己間接害了白菲……。」


  藍斯蒼涼的聲音響起：「知道真相后，我曾瘋狂的找過敏，但一無所獲，直到從你那兒得知她已經離開人世了……。」


  薩爾道：「其實白菲要害她時，她本就已經時日不多，身體十分虛弱。白菲死後，她一直無法釋懷，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也找不到她，直到她快要離開時才給我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