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瓶頸

  「你在煩惱什麼嗎?」聖堂鏡問道。


  藍月:「啊,沒什麼,就是一想到十多本書要在兩周內看完就有點頭大。」


  聖堂鏡:「的確,要在兩周內把十多本書完完全全看一遍的確是件很麻煩的事,那就別全看就好了。」


  藍月:「哎?那安達先生……」偷懶這種事藍月想都沒敢想。


  「不是叫你去偷懶。」聖堂鏡道,「看書不是目的吧?」


  被這麼一問,藍月發現這個問題自己似乎並未考慮過,只是想著得把書看完。


  聖堂鏡看藍月未作聲,接著說:「看書是為了設計出像樣的作品不是嗎?那自然是設計時需要哪部分就看那部分就行了。教科書的作者在編纂時會假想讀者什麼都不了解,往往面面俱到,而每個人的實際情況是不同的,每個人有權利也應當針對自己的實際情況進行有選擇的閱讀。」


  聽了聖堂鏡一席話,藍月感覺頗受啟發,仔細回想一下,其實自己在過去的學習中已經在使用這種方法了,只不過自己根本沒意識到,經聖堂鏡這麼一說,月感覺輕鬆多了,於是對聖堂鏡說:「謝謝你,鏡先生。」


  就這樣,藍月根據自己的實際需求,只用了一周時間就把那堆書中該看的部分看完了,而且也按照書中講述做出了幾幅設計稿。


  但不知為什麼,儘管這些設計稿看似規範很多,但感覺上似乎還不如沒看書前交給紫旭的那幅。該怎麼說呢?這些稿儘管看起來更規範更精緻,但就好像是沒有靈魂的屍體,是死的。


  雖然還有一周的時間,但月感覺自己就好像是陷入某種奇怪的漩渦中,不論怎麼畫都是這樣,又過了四天依然沒有任何進展。月甚至在想,難道這就是設計?就像安達說的是不能隨心所欲的嗎?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樣耗下去不會有任何改變,可時間卻只還剩下四天,藍月決定明天去問問安達。


  第二天,藍月帶著自己的設計稿直接去找安達。月來到了安達二樓的房間,雖然之前下定了決心,可是真到了還是感覺很有壓力。


  「安達他可是個比聖堂還不坦率的人啊。」月想起范美的話,終於鼓起勇氣叩響了房門。


  「進來!」安達的聲音從屋內傳來,月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發現裡面的光景和自己上回來時沒什麼區別,月甚至都懷疑這裡的時間是靜止的,自己是不是又回到了十一天前。


  藍月正想著就聽安達不耐煩道:「還杵在那兒幹什麼?」


  唉,連反應都一樣啊,月有些無奈。


  安達接著說:「比預想的早啊,你這麼快就完成了嗎?」


  藍月:「不是的。」


  安達:「那你來幹什麼?」


  藍月:「那個,安達先生,我想讓你幫我看看設計稿。」


  安達:「看看設計稿?什麼意思?是對自己沒信心,想要試探一下嗎?」


  藍月:「不是,該怎麼說……」


  安達沒再問下去,起身走過來拿過藍月手中的設計稿,掃了幾眼,「你自己覺得呢?」


  藍月:「總感覺少點什麼……」


  安達將畫稿還給藍月:「如果你只有這種程度的話,就枉費紫旭那傢伙花那麼多精力了。連自己都感動不了的作品還能感動誰?你走吧,還有三天時間,如果三天後還拿不出像樣的東西,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藍月走出安達的房間,嘆了口氣:果然是這樣,被罵得很慘,但依然沒解決問題,我到底在期待著什麼啊?


  藍月下到一樓,發現大家都在大廳。


  范美:「小月月,已經完成了嗎?好厲害啊!吶,怎麼樣,安達怎麼說?」


  藍月:「啊,沒,還沒有。」


  看出藍月很喪氣的樣子,成秀道:「那個,小月,安達不會是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吧?」


  范美義憤填膺地說:「安達那傢伙,真是的!」


  藍月:「沒,和安達先生沒關係。今天我想先回去了,明天有點事兒,可能不過來了。」


  大家都很意外。藍月沒有勇氣再看大家的表情,接著說:「鏡先生,麻煩您送我回家。」


  聖堂鏡:「明白了。」


  望著駛出庭院的轎車,成秀道:「那個,小美她沒事吧?」


  范美:「真是擔心啊……」


  藍月回到了家,雖然知道自己態度差了點,但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焦躁。把畫板擺在面前,腦中一片空白,不管怎麼畫,都還是那個樣子。


  第二天,藍月既沒去學校,也沒去lotus設計部,就這麼在大街上閑逛。


  看著周邊來來往往人們穿著的服裝,月都能感受到這些服裝背後的設計稿,和自己之前的那些沒什麼區別,月感到很迷茫。


  其實藍月一直很奇怪,安達給了自己那麼多書,卻沒一本作品鑒賞類的,儘管其他書籍中會以部分作品為範本講解,但很顯然完整度是不夠的。而現在想想,那些作為範本的作品本身似乎和自己的那些設計稿相似,是死的。


  藍月還是決定去看看別人設計出來的東西,看能不能從中得到些啟發。於是,月去圖書館整整待了兩天,把能找到的作品集幾乎全翻了個遍,卻沒有任何新的發現。天色不早了,還剩下一本比較老舊的冊子,雖然這本看起來也不太像有新鮮東西的樣子,月打算還是先帶回去。


  藍月回到家,就看到藍風黑著一張臉坐在客廳。


  最近一段時間由於去lotus的緣故,避免了很多和這個傢伙碰面的機會,生活似乎變得正常了不少。今天怎麼又碰到了,真是禍不單行啊。


  就當作沒看見吧,藍月悄悄地繞道而行。


  「別忘了我說過的話!」低沉冰冷的聲音傳來。


  唉,果然不會像沒事一樣,月在心裡感慨。


  「你畫的這叫什麼東西?」那尊瘟神接著說。


  藍月疑惑地抬起頭,看見藍風手裡正拿著自己的幾幅畫稿。壞了,自己前幾天七葷八素的,不定是隨手放到哪兒了,居然被這個惡魔發現了。


  「要是不能畫,就少在外面給藍家丟人。藍家好像給你的錢不少吧?」藍風似乎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藍月拳頭攥得緊緊的,冷冷地說:「我正是因為不想再花藍家的錢,像你這種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是永遠也不會理解的!」說完轉身就上樓了。


  藍風對藍月的反應有些始料未及。一直以來,不管自己說什麼、做什麼,那個傢伙不是沉默,就是敷衍了事,總是採取迴避的態度。終於爆發了嗎?

  「切,這也不會有什麼改變,不過是嘴上逞能罷了。除非她能拿出像樣的作品,不過看樣子是不能了吧。也虧紫旭那傢伙抱著那麼不切實際的期待,真可憐啊!」藍風自言自語。


  藍月回到屋裡,淚水抑制不住地從眼角滑落。自己這回做得有點過火了吧,明明不想招惹他的。不過被他那種人說還真是不甘心。


  「你畫的這叫什麼東西?」


  「連自己都感動不了的作品還指望能感動誰?」


  藍風和安達的聲音迴響在耳邊,還剩下最後一天,真的不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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