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萬中之一的遺憾（27）
對面突然有人驚訝地喊出聲，聲音雖小，但已足夠在場的人都聽到，她們齊齊防備又心虛地看著二人。
楚灧湫本以為自己藉手遮住臉，然後擋著身後的柳兮瑛，就能避免兩人在她們面前露面了，反正大家都穿著校服，不看臉的話，誰又能認出誰來？日後自然也不會給她們倆惹來麻煩。卻沒想到「瑛女俠」的名頭太響，還是被認出來了。
見已被認出，柳兮瑛從楚灧湫的身後走出來，「你們在幹什麼？」
「我們……」見柳兮瑛上前幾步，對面的女生們開始膽怯，有人下意識地想向後退，也有人悄悄握緊拳頭，警惕地盯著她，畢竟這段時間，校園裡傳的有關柳兮瑛神勇無敵的故事可不少。
「啊！我知道了，剛剛我們不是看到幾個身影向牆外跑去了嘛，肯定是社會中的不良少女翻牆進來的，動手打了攤在地上的女生，而你們恰巧路過，於是將那四人趕跑救了她吧。」楚灧湫像是領會到了真相一般，抬手在臉前為自己的聰慧鼓掌，「差點忘了，同學你還好吧。」
看著自說自話又跑去那人面前的女生，九人瞄了眼對面的柳兮瑛，然後彼此交換了個眼色，「是呀，同學你說的完全沒差，真聰明！事情就是這樣的！」
「對啊對啊，還好我們來的及時呢。」
這麼久了，那個受傷的女生一直未出聲求救，更沒開口否認反駁她們的厚顏。
楚灧湫跑到牆腳處，小心地避開她的血痕和淤青，幫她把袖子穿上，這才看清她的長相。女生的臉頰紅腫一片，兩邊嘴角都有血冒出，腦門上還有兩道抓痕。她的皮膚不算白，但五官深邃，濃眉大眼，反而有種異域之美，正是運動會接力時摔倒的房源卉。
「同學你還好吧，怎麼傷的這麼重！必須得去醫務室處理一下傷口才行。」房源卉的身體一僵，大概是不小心碰到她身上其他的傷口了，楚灧湫的動作變得更加輕起來，盡量別再加重她的疼痛。
此時楚灧湫正背對著那行人，借著為她整理外套之機，頭也不回地說道，「兮瑛你過來，我們倆先把這位同學送醫務室吧。」
「來啦。」柳兮瑛穿過人群，上前幫忙，兩人一人一邊扶起房源卉。
楚灧湫佯裝力氣小直不起身，低頭靠向房源卉的脖子，擋住那些人看向她的視線，「幾位同學若有事先去忙也行，反正去那麼多人也沒什麼用，不過得拜託你們留個人在這裡，一會兒呂學長還有體育部的幾位學長就過來了，麻煩幫我們捎個口信，讓他們別等先走吧，然後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和主席說一下，這可是大事呢，想來明天上學之後主席必會徹查，學校也不會含糊了事的。」
「對呀，如果你們能記住那四個女人的樣貌就更好了，這樣報警的話也能很快抓到她們。」柳兮瑛和楚灧湫攙扶著房源卉，邊走邊說。
「報……報警嗎？」一個胖胖的女生問道，語調有些不穩。
「當然啦，這可是犯罪，都把人打成這幅慘樣，足夠判故意傷害罪關起來了。一旦進去，那她們日後的人生也就留下擦不去的黑點咯。」柳兮瑛腳步沒停，為防萬一，餘光卻仍盯著她們，「要不稍微等等，反正學長們快要來了，說不定他們會有更好的方案呢，或許會現在就開始調查。」
「還是別耽擱了，快送她去醫務室吧，有什麼事日後再說。」其中一個瘦瘦高高的女生笑著開口，暗中卻狠狠地瞪了房源卉幾眼。
房源卉抬頭看到了，沉默著重新低下頭。
「那行，拜託大家了，順便幫我們把地上的垃圾袋扔進箱子里哈。」柳兮瑛空出一隻手朝她們擺了擺，隨後與楚灧湫一起加快了腳步。
「這是打架了嗎，怎麼傷成這樣？快扶她到床上。」值班的張校醫是位和藹的阿姨，大約四五十歲的模樣，一見她們進去不由心疼地跑過來，小心查看房源卉身上的傷。
「她被人群毆了。」柳兮瑛甩了甩有些發酸的胳膊，看著正坐在床上接受治療的房源卉。「你打算怎麼處理？」
房源卉忍著傷口被清洗時的疼，一聲未出。
「這還用問，你們是哪個年級幾班的，我這就給你們年級主任還有班主任打電話。這麼水靈靈的小姑娘，對方下手也太狠了吧。喲，瞧瞧這些傷，專挑女孩子寶貝的地方下手，忒毒了。」張校醫有些氣憤地說道。
「我們是……」
「我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房源卉打斷柳兮瑛的話，頭也不抬地說道。
「這我就得批評批評你了，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能這麼睜眼亂說話啊，誰都不瞎不傻。我瞧你這傷可不輕，還不知道有沒有受內傷呢。你現在小可能還不清楚，覺得無所謂，但是阿姨跟你說呀，女孩子的腹部一定不能輕易受傷，這可關乎著你的下半生呢。」張校醫有些責備地看著房源卉，只是手上的動作並沒停，快速地為她清洗上藥，處理好外表能看到的傷。
房源卉將頭又低了低，「真是我自己傷的，謝謝阿姨關心。」
「唉，你們這些小姑娘啊，總以為自己是對的，不肯多聽聽旁人的意見。」張校醫搖搖頭，不再勸說。
柳兮瑛與楚灧湫對視一眼，繼續保持沉默。
待傷口處理好之後，柳兮瑛幫著墊付了治療費，見時間已不早，她們便借用校醫室的電話給家裡報了平安，隨後三人在張校醫不贊同的目光中離開。
「多謝，放心，我不會連累你們。這件事情也到此為止，我不希望明天聽到其他人的議論。」走出校醫室，房源卉突然開口，又看向柳兮瑛，「明天有時間的話，我會把治療費還給你的。」
看著轉身慢慢離開的房源卉，柳兮瑛重重地嘆息一聲，卻也沒再多言。
「果然一個人都沒有了呢。」兩人回到實驗樓前，此時天色已完全暗下來，本就偏僻的地方顯得更加寂靜，柳兮瑛走到紀念碑前，俯身取出兩人的書包，邊拍打邊說道。
「估計我們剛走她們便忙不迭地離開了，心裡巴不得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呢，又怎麼可能有膽子敢留下來，更別說要等的人是學生會主席和體育部的人了。想來她們唯恐撤的速度慢正好被撞見，肯定是一窩蜂逃離的，反正我倆不認識她們，想指認都指認不了，當事人又不打算追究，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兮瑛日後要多注意些，免得她們心虛之下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情來。」楚灧湫接過書包，見柳兮瑛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看，不由一頓，想起自己先前的反常行為來，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灧湫，謝謝你！」柳兮瑛並沒有再就楚灧湫舉止與平日有異一事多做糾纏，而是拉著她的手真心道謝。
自己先前也沒料到對方有十數人之多，裡面還參雜著社會人員，誰知道那四人在外面的人際網會不會很複雜很危險。看她們逃跑時那熟練的動作，想來平日沒少從后牆翻爬過，更沒少做這類欺凌之事。
倘若自己莽撞地上前制止，很可能不僅救不了人，反而還會被對方暴打圍毆，到時候出了事情，她們只需照舊翻牆逃跑就行，反正這裡又沒有監控，她也不可能指望房源卉會為自己作證指認。最關鍵的是，還會將無辜的灧湫卷進來，那自己可就真是太得不償失了。
灧湫考慮的那麼周全，自己當時卻還誤會她，甚至埋怨她太過自私，只想著明哲保身，實在是太不該了。無論如何，日後自己再也不會懷疑灧湫分毫，哪怕她的行為再反常，也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楚灧湫並不知道柳兮瑛這麼一會兒的時間，心裡已經想了良多，只是見她不再追究先前的異樣，不由長舒一口氣，卻仍是疑惑地問道：「兮瑛並不是魯莽的人，怎麼當時會那麼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