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萬中之一的遺憾（14）
隨著一聲大喝，教室頓時安靜下來，楚灧湫也不由將緊緊握住的拳頭鬆開，她能感受到體內意識中原身的憤怒和羞惱，還有無處藏匿的自卑與怯懦。剛剛要不是自己拚命控制住，這一拳倘若打出去的話，那她的形象可就真變得「生動」無比，顛覆得再也無法圓起來了。
「你，你誰呀，憑什麼命令我？」鴉雀無聲的寂靜中，高亮既尷尬又羞憤地問向突然制止他的男生。
「唐斐彬，我的名字，可記住了？哼，不過這就是你對待自己老同學的方式嗎？那我得好好考慮今後究竟要不要承認你是我同學了。」唐斐彬坐在一張課桌上，上下打量著高亮。
第一次被人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評估，高亮心裡說不出的惱怒和被輕視的羞辱，看著其他同學似乎都像賞猴般瞧熱鬧，卻沒有一人支持自己站出來說句維護的話，心中的怒火更甚，「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我可從來沒在學校大榜的前面看到『唐斐彬』這三個字出現過，看來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你和她難道私下裡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弄了半天你不會是個強逞英雄的草包吧？哈哈……」
「哎，」唐斐彬止住身旁幾個欲上前的同學，「還真叫你說對了，人確實是按群分，所以我這個『草包』還是離您遠著些吧，否則就算我能控制住脾氣，我的這些兄弟們也控制不住啊。」
高亮自然看到了這會兒圍在唐斐彬身旁的幾人，個個人高馬大，一副運動健將的模樣，自己這小瘦身板哪裡能抗得住，不由有些後悔剛剛的衝動。原本只是想在新同學面前露一手，怎麼演變成現在這般局面了。
「再有，我和這位被你嘲弄的同學原本是不認識，不過從這一刻開始，她就是我唐斐彬的女朋友了，你若是再敢對她不敬詆毀她的話大可試試！」唐斐彬從桌上跳下來，慢慢地走到楚灧湫身邊，看向高亮鄭重地說道。
「哇——」
「好帥啊！」
「男友力簡直爆棚啊！」
「為什麼被欺負的人不是我呢……」
「正式認識一下，我叫唐斐彬，是你的男朋友。」唐斐彬笑著向面前只到他胸口的女生伸出了右手。
「楚灧湫。」
「沒想到啊沒想到，悶葫蘆的魅力還真是讓人無法小覷，估計你高一一整年受到的關注度都沒剛剛那幾分鐘多。」鬧劇結束，大家重回各自的座位去規整自己的東西，柳兮瑛忍不住拿胳膊撞了撞楚灧湫，看著她壞笑道。
楚灧湫只是對著她笑了笑，原本還在煩惱兩人該如何認識，倒是陰差陽錯了。不過高亮剛剛的話語可比前世的「撒謊精」更傷人，那可是雷區，這要是換成原身的話，估計就算有唐斐彬陪在身旁也無法彌補她受到的傷痛了。
「這高亮還真是讀書讀傻了，唐斐彬的名聲可不比大榜前幾名的差。雖說成績是算不上有多優秀，但他的運動天賦特別好，人又仗義豪爽，幾乎打過交道的男生沒有不佩服他的，這才開學第一天高亮就得罪了班裡的男生，連帶那些花痴唐斐彬的女生們，他可真行。想來現在正坐那懊悔著呢，以後肯定不敢再找你麻煩了。」柳兮瑛搖頭說道，「不過你也得小心些，那些女生中難免會有思想偏激的人，萬一對你心生嫉妒再做出點什麼事，到時候你可後悔都來不及。」
「恩，我會小心的。」柳兮瑛外表雖瞧著有些大大咧咧，很像個男孩兒，不過她心思細膩，考慮的也很周全，原身確實曾受到其他班女生的刁難，不過也只有那唯一的一次，然後平靜無波地直到唐斐彬提出分手，高考結束后大家各奔東西，再無往來。
心中突然冒出來個猜測，楚灧湫收拾東西的手一頓。
「叮鈴鈴——」
「總算可以去吃飯嘍，今天是開學第一天，還有新生和家長來，食堂肯定準備了很多硬菜，趕緊走。」
「想當年剛來的時候，還以為高中食堂都是這麼豐盛的呢，短短一個月後就無比懷念那些沒有被好好珍惜過的美食。唉，只怪當初年少無知啊。」
「行了吧楊訾辰，有這貧的空兒都能打好幾個菜了，沒看張希早跑沒影啦。」
「這小子，忒不仗義！」
看著同學們說說笑笑地鬧著往食堂而去，柳兮瑛將手中的課本合上，「你還是打算等到最後再去吃飯嗎？」
「恩。」楚灧湫點點頭。 「兮瑛，走啦。」趙園園幾人在教室前喊道。
「就來。」柳兮瑛朝幾個女生招了下手，然後對楚灧湫道，「那我們先去吃了。」
看著同學們三五成群地相伴離開，教室重新恢復了安靜，楚灧湫不由趴在桌上，下巴支著胳膊耐心地等待著分針一點點劃過。她倒是想一起去食堂，畢竟現在也不用省錢了，自己更不會在乎孤身一人要承受別人注視之類的事情，再說大家都忙著吃飯呢，誰有空去打量一個不認識的人為什麼會獨自吃飯啊，真正在意的人只有她本身罷了。
只是想到唐斐彬，楚灧湫不由嘆了口氣，原身不喜歡做出任何的決定，所以每天都在按照既定的軌跡生活，沒有偏差便沒有選擇，沒有選擇自然就沒了煩惱。雖然很無奈，但她還是繼續按照原身的習慣過吧。
記得有一次原身去食堂時一個素菜都沒了，除了肉丸和魚塊還剩了點兒。那天有外校學生來學校交流聽報告，午飯用量大增，食堂臨時加餐才勉強夠用。原身捨不得花四五塊錢買一塊魚肉還吃不飽，哪怕打亂了自己原有的軌跡模式，最後也只能用一塊五買了三饅頭帶走，到了一處僻靜的長椅上坐著干嚼，恰巧被唐斐彬看見了，就去超市買來牛奶和火腿、榨菜拿給她。
原身當時捧著手裡的東西，看著唐斐彬離開的背影非常感動，覺得並不比魚和肉差，心中更為自己剛剛做出的決定欣喜不已，難得也會有選擇正確的時候。
楚灧湫不知道唐斐彬喜歡原身什麼，這些點滴還是別再改動了，省得最後仍舊無法弄清分手的原因。
「茲拉——」
安靜的教室里突然響起的桌椅拖動聲嚇得楚灧湫立馬直起身，怎麼還有人在嗎？自己剛剛應該沒做什麼惹人懷疑的事吧？回頭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卻只見到一個男生從後門離開的身影。
這是誰？
回憶無果后，楚灧湫只能再次嘆口氣，原身那機械的記憶中除了楚家人和唐斐彬之外，連她後來的老公和兒子都很模糊，更別說是多年前的同學了。
看了下時間，楚灧湫拿起飯卡起身向食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