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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一) 有緣人

  「這是···怎麼回事····」


  蕖終於醒來,突然的變故讓一切都好似變了個模樣,慕堯的出現和神秘的少年解救了這一切,然而蕖卻根本不知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的頭卻依舊隱隱作痛,就好像是之前的一切包括在十方尊之內的摧殘都像是真實的夢境一般,蕖微弱的話語望向四周,然而除了凌亂的慶陽殿和冷厲的風,還有他熟悉的懷抱和陌生的人,一切都變得平靜如初,而那讓蕖此生再也不願回顧的十方尊依舊屹立在哪裡。


  「你醒了,好些了么,對不起,我來遲了。」


  然而這一切慕堯卻選擇了沉默,什麼都是不重要的事情,只要她能醒來如之前的安逸,這就是慕堯的心思,他言語之中帶著寵溺的氣息,抱緊了懷中剛蘇醒的佳人,細長手指輕輕為她拂去塵埃的面容,終於看清那雙清澈的雙眸,慕堯沒有說話,他能做的只有緊緊的抱著她,讓她安心,讓她知道自己的存在是為了她而來到。


  「傻子,為什麼還要來到這裡····」


  她哽咽的話語不在逞強,她所有的委屈就在這一刻爆發,蕖低語帶著細微的責怪,明明放任他遠離紛爭的世界,然而他還是出現在這裡,那份不顧所有的危險,即使他真的可能就此死在這裡,蕖那空白的胸腔沒有溫度的痕迹,但是她的腦海卻泛起一陣陣的波瀾。


  「無論如何我都會帶你走,就算放下已經卑微到不行的身段,就算丟棄曾經我所堅守的信念,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你活著還在我的身邊。」


  他柔聲細語恰似春風十里,她曼妙美艷如圖川流畫卷,或許正是因為這一次的經歷,慕堯才認清了自己的初心,情迷茫不清始終需要風吹散而去剩下的那顆琥珀玲瓏心,清晰的寫著愛她的樣子,他 不願意再鬆開她的手,她貪婪的依偎他懷中的溫柔,或許陪伴,是唯一能讓人欣慰的事情。


  「對了,是你救了我們,還未曾問過這位道友尊稱為何?」


  突然慕堯猛然察覺身後還站著一位少年,蕖也順著慕堯的眼神而去,這才看見那少年的原本面容,眉目清晰唇紅齒白,仿若十八卻又成熟穩重,淡粉衣物襯托素白衣襟讓他看起來更是青蔥年華,而那髮絲如夜的束在身後,面容之相貌,卻不像是平凡之人。


  「啊,忘了說了真是失禮,在下昆崙山的···呃··弟子,弟子,叫我少蘇就好了。」


  慕堯的猛然疑問讓少蘇不由得一時沒想好應對之話語,但是少蘇的猶豫卻沒有讓面前二人注意,畢竟少蘇確實救下了蕖和慕堯,但是沒有人知道他也是被人所託而已,他的模樣有著不符合他的沉穩,很顯然少蘇並不會是一位普通的昆崙山弟子。


  「勞駕崑崙的道友遠道而來,可是少蘇兄,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難道這是巧合?」


  慕堯畢恭畢敬甚至對少蘇的身份沒有任何質疑,但是唯一不能理解,這裡離崑崙兩不相干,少蘇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救下二人,而且從之前那玉佩來看,很明顯少蘇是有備而來,目的就是為了帶走他們。


  「實不相瞞在下受人所託而已,至於是哪位謫仙之人實在不方便告訴你們,救了你們的人也只是盡自己的能力而已。」


  然而面對慕堯的疑問少蘇選擇了迴避,也許他真的有難言之隱,然而慕堯也沒有在意,目前最重要的是要離開這裡,畢竟屍谷中難免白葵御再耍什麼手段。


  「你帶著蕖姑娘走吧,我也要回去回應了,既然你們已經安全,那麼我們,日後有緣再見。」


  可是慕堯還未開口之際,少蘇的話反而先行道出,只見突然少蘇為手中輕柔曼妙衣物一揮,瞬間周圍的景象變為虛幻之中,屍谷的模樣慢慢的消失,就連那十方尊都變得模糊,烈陽取代了黑夜,刺眼的光線讓慕堯和蕖睜不開雙眼,幻境消失后慕堯才發現,早已身處一片常景之中,青山綠水柔情風涼,烈陽是白天的象徵,然而他們已經遠離了屍谷之外,這一切都是少蘇帶他們離開。


  「少···少蘇呢····」


  蕖驚詫回望而去,那青雉少年早已不見蹤跡,只有如夢初醒一般的正常讓一切都變得美好,蕖貪婪的深吸一口林間的空氣,慕堯輕攬著他的肩膀,笑的如同孩子般的純潔,眉目清秀讓人為之動容,深邃眸子似如花落水意。


  「結束了。」


  慕堯輕語側目身邊的蕖,他們離開了那是非之地渡過了她的劫數,然而除了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少蘇,一切好像不曾發生過變化,唯一最深刻的變化,就是他們的初心。


  「以後,不允許你再獨斷獨決了。」


  他輕笑寵溺,伸出手臂毫不猶豫的再次攬入懷中,她的身軀嬌小脆弱讓人想要保護,然而這一切的緣由都不應該她一人承受。


  「我···對不起····」


  她一時驚訝卻又無言以對,慕堯的心意如同烈陽高照讓她措手不及,然而始終止於那空白的心。


  「沒有對不起,是我願意而已,我陪你走過的路已然到這,我怎能放任你去屍谷之中,今生太長久,我只要此時。」


  他笑的純潔,在她的肩膀之上輕靠,緊緊的環住她的曼妙腰際,她的味道就像是讓人著迷的鳶花一般深邃,然而慕堯知道,自己已經沉淪於此。


  「你不該為我冒險,這是我的宿命,但這不是你應該有的命運,我····」


  「噓」


  她話語未完,他毅然阻止,輕柔的動作讓蕖抗拒不了慕堯的溫柔,他輕語柔情是難得的好聽,也許慕堯一直都是這樣,但是蕖只有在這一刻,才覺得或許這個男人,就在東南山之際的一面之緣,他就已經踏入自己命理之中。


  「宿命是由人而決定,但是我的宿命,從認識你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變成了你的命運,我以為我可以隱忍很久不告訴你,我以為我還有很多時間跟你說高山流水如何宏偉,我以為我永遠都可以像現在這般陪伴於你,直到屍谷之中,我差點失去你,我才知道,我的心早就清晰的像琥珀一樣的透明,早就刻上了你的名字,只是我不敢去看,不敢去相信,因為我心不知道何時,屬於了你。」


  他柔聲細語讓人難以拒絕的酥麻,慕堯難得的直言他心中所愛,蕖愣在原地發獃,他的話就像是涼水一般讓蕖猛然驚覺,原來慕堯的心思一直都是自己,他的作為他的陪伴,都是因為自己在他的心裡,真心的直言相對讓蕖的面容猛然粉紅,她第一次知道了害羞是什麼樣的感覺,第一次為他的話而感到莫名的開心,蕖的手微微放在了他的背脊,那份屬於她的懷抱,屬於她的溫柔都在此刻一覽無餘,她的手細長慢慢擁上他沾染血跡的身後,她的面容笑的如同少女的懵懂初心,然而蕖不知道,另一邊的慕堯,卻緊緊的握著手中的那出現在屍谷的錦盒,他的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分明,他的眉目陷入了沉思與糾葛之中,他們緊緊相擁而立,卻是不一樣的風景。


  兮月殿


  「我還以為你真的能好強一輩子呢。」


  冰冷大殿之上,一改往日浪蕩不羈的模樣,只為手中的玉佩而展露難得的柔情之面容,白葵御輕輕的撫摸那刻畫著無腳鳥的玉佩,清冷的面容不再是嫵媚與妖冶,取而代之的嚴肅和一抹淡然真心的笑意,讓白葵御卸下了所有的偽裝,做人的時候為情所困真的很累,做妖卻又要丟棄所有的真心這才是最為刺痛心悸的真相,手中冰冷傳入脈絡之中,她的面容慢慢浮現眼眸深處,一柄青色長劍如游龍,一抹回眸如三月春雷之驚鴻,一襲月銀玲瓏步雲衫,一身傲骨凌然不服輸的任性模樣,她的身影永遠是白葵御之後最清晰的存在。


  「仙魔之道終究為宿敵,你是否真的徹底能夠忘記。」


  他輕笑嘲諷,冰冷玉佩記載了所有的感情,卻選擇了被遺忘於他的心中,偌大的兮月殿冷冷清清早已沒有了她的身影,熟悉的模樣和那難捨難分的心,曾經或許白葵御也是一位凡人之軀,也曾為之動過凡心,但是到底為何選擇了遺忘而不再回望沒有人知道,他輕笑惆悵,冰冷清凈,他的身影在別人的面前永遠高高在上偉岸不羈浪蕩,他的模樣在別人的眼中永遠是妖邪的狠毒,然而沒有人知道,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曾經也傾盡天下為取佳人一笑,曾經也是執念深情而難以回憶自己,曾經也是一襲素衣白凈宛如謫仙之人,但是白葵御心中太過清楚不過,他們選擇了不一樣的道路就註定不再是一路的人,為己的玄門於妖道之間的私心而已,可笑的痴心妄想。


  「霜木,你過得,還好么。」


  他的話悠然回蕩正如他破碎早已慘絕不堪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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