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 一觸即發
慶陽殿的光陰從蕖被關進這裡就從未平靜,如今的大殿之上卻是少有的深情嚮往,也許選擇的情便是劫數,他的出現終於打破了這場難捨難分的局面。
「你想救她?」
一聲呢喃傳入耳邊,突然出現的昀鍾離讓溱月猛然抬起頭來,蕖無力的看了他一眼,既然事已如此,再耍心機也是寥寥而已,她輕笑。
「何來救字之說。」
她嘲諷他的話,昀鍾離無言相對,溱月對於昀鍾離的出現很是不解,既然白葵御答應自己會放出蕖,但是溱月來到這慶陽殿根本無能為力,是否還未明白白葵御話語中的含義,眼前的危險早已置之度外,就算昀鍾離現在真的想要動手取他的性命那又如何。
「可笑,我現在就在這裡,要殺就趕緊動手。」
溱月不屑一望昀鍾離的身影,他知道他是誰,他也知道他代表了什麼,但是現在在眼前,只有這命比紙薄的心思,只見溱月正道之心還未言語,蕖的突然的喚聲反而讓昀鍾離側目。
「帶他走,昀鍾離!帶他走,我就是嶇靈石,帶他走!」
蕖突然的驚鴻迷茫了溱月的表情,昀鍾離側目凝望那十方尊內已經經歷萬丈痛苦的人兒,心中卻百般翻轉,即使知道她是為了保全,可是為何還是願意相信這種事實,他輕笑,笑自己居然會敗在一個女子的身上,然而蕖沒有了辦法,她只有冒險欺騙,雖然看起來幼稚無用,但是偏偏昀鍾離,卻選擇了相信。
「你知道你想救他,我也知道你在騙我,如果我帶他走,你就會自己死在這裡,你真的,要這麼做么?」
昀鍾離那雙眼神之中緊緊的盯著她無所畏懼的表情,她的堅韌和能耐,遠遠不是昀鍾離眼睛所見的這般,她的願意,是無謂的大愛。
「滾開!誰要你救了!白葵御答應過我會放了蕖的,他人呢!他為何出爾反爾!」
溱月掙扎著起身,他本來就看不慣昀鍾離的樣子,如今偌大的慶陽殿唯有白葵御缺席,只要仙魂與之交換,蕖便可以一保安全,但是白葵御到底在哪裡,這十方尊又該如何打開,溱月眉宇間的恨意絲毫不曾減少,他不想和昀鍾離廢話,畢竟他們天差地別,沒有什麼好說的。
「你和白葵御做交易?是你傻了,還是我聽錯了?」
溱月剛才的話讓蕖和昀鍾離都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然而現在只有昀鍾離才明白其中算計之心,現在的白葵御可不在這,慕堯隨時會找到屍谷,這其中可有的他忙的,放任了溱月但是他卻沒有任何威脅,所以白葵御並不操心仙魂的事情,但是昀鍾離卻清楚的知道其中的原有,和白葵御做交易,那就是血肉換骨頭的悲慘無謂,那就是多餘的單純的被掠奪,可憐的溱月卻因為蕖而信以為真。
「溱月,他說的···是真的么···」
蕖不敢置信的看著溱月的面容,僅僅隔著一道屏障的距離瞬間被拉開而來,然而好在溱月還未陷入太深,蕖一瞬間各種不是滋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現在會變成這樣,蕖思索未果,就在溱月準備解釋之際,蕖的話讓昀鍾離反而心中一絲佩服。
「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昀鍾離,只要你帶溱月離開屍谷,我願意告訴你嶇靈石的下落。」
她的欺騙彷彿可笑,他的認真卻是難得的配合,明知道她在說謊,明知道她只會為了救下眼前這個男人,昀鍾離卻微微一笑選擇了相信,不知道為何,她就是在他的面前這般的要強,就是那麼不顧性命之憂,什麼謫仙之論妖邪之道,在她的身上,只有重情重義,只有讓人望而生畏。
「你說什麼胡話!我不走!」
溱月憤怒回頭,他的語氣之中有著著急,但是現在的溱月連動都是問題,就在此時準備開口之時,突然之間蕖眼神中的堅定傳達給了溱月身後的昀鍾離,就在一眨眼的功夫,昀鍾離清晰的明白了蕖的意思,微微一笑,素白月銀反手纖細手指在溱月的身後用力一點,穴位之中傳來無盡的黑暗頓時蔓延溱月的眼前,他就在還未來得及的反映之中陷入了昏迷,動作一氣呵成是難得的默契,蕖親眼看著溱月就這要昏倒在自己的面前,他的面容永遠是那麼的遙遠,蕖無奈一笑,昀鍾離上前一把扶起溱月已經軟弱的身子,他的眼神只有昔日的冰冷。
「你想好了么。」
他問到她,她的命理牽扯了太多人然而這一切她卻不能明白,可是偏偏就是這樣的女子,願意讓所有的男人為之付出一切,昀鍾離看著她的面容,這份苦是她不得不承受的劫難,就算腐爛之痛還在延續,然而她卻沒有選擇。
「把他送回東南山,這一切終究該有個了解了,這是我自己的宿命,我不想再讓別人受到牽連,這是我臨死之後的最後一個要求,我希望你務必幫我,他還有闕姬,他不能死,但是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她輕笑,笑的單純笑的純粹,這才是屬於她的樣子,昀鍾離沒有說話,他扶著溱月背身而去,他沒有選擇多說任何一句廢話,他毅然決然的背影就如同黑夜的渲染一般,瞬間消失在她的面前,沒有話語,沒有表情甚至沒有任何動作,昀鍾離的一切就是迷一樣的存在,蕖望著空蕩蕩的大殿之上,她難得的輕鬆一口氣,現在真的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她猜不透昀鍾離,但是到了這種地步,似乎心悸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蕖低頭望著雙手已經蔓延到手腕的腐爛,在過不了多久,我就會變得像怪物一樣難看可怕,就會變得再也沒有了意識和神智,與其讓你陪著這樣的我一起死,你還有的選擇就是闕姬,這種事讓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溱月,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有緣,自會重逢,勿再念望。
也許人的一生絕望太多,但是心如死灰,最多只有一回,她的選擇從來沒有算在自己的身上,也許緣分總是這樣的巧妙,她讓你遇見讓你深愛,但是卻讓你享受著別離的滋味,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十里桃花只看一朝,有些劫數卻不是死了就能結束。
東南山
「我····這····」
不知道已經過去了多久,帶著他從屍谷出來才剛剛明媚烈陽,而現在卻是晚霞迷茫了,這裡正是東南山清蓮池,蕖曾經居住過的地方,雖然昀鍾離沒有來過這裡,但是這山清水秀的洞內別有的清澈風情,怕是只有她才會居住在此,昀鍾離背對著溱月孤身坐在石桌之上淡淡的抿了一口手中杯盞的余香,直到身後的溱月重新恢復了神智和清晰,從他的平靜到瘋狂,昀鍾離都表示的異常的冷靜。
「這是···這是東南山!昀鍾離!你!快帶我回去!我要去救她!昀鍾離!」
他的抓狂然而在昀鍾離這裡都化為了雲煙,溱月動彈不得的身子彷彿牢牢的被束縛在床上的模樣,昀鍾離淡瞥一眼他的話語無禮。
「等你能走得動路再說吧。」
他脊背靜脈斷裂,血跡都能順著身後滴落然而他卻依舊無動於衷,他因為十方尊的反噬失去了行動的能力,然而這一切他卻並不在乎,荷葉落滿塵埃早已不如往日翠綠,洞內雜草叢證明了時間的過往,不知不覺這場爭鬥紛亂,已經快過去一年之久了。
「你是不是有毛病昀鍾離!你苦心設下計謀害她,現在又救我出來,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溱月卻無視了他的淡漠,他話語毫不留情的甩在他的身上,兩個男人一正一邪,對話起來卻是絲毫不客氣。
「白葵御想要仙魂,但是我只想找到嶇靈石,這就是我安的心。」
他話語的不屑甚至沒有回望身後的那個男人,即使時過境遷,他應有的沉穩到現在還是原來的模樣。
「什麼嶇靈石,我不管你到底目的是什麼,現在帶我回去!我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裡。」
溱月努力想要移動自己的身體,但是一切都是徒勞,他再也不能做任何動作,每一次都猶如針扎骨髓里的痛一樣。
「那不是該你再管的事情。」
昀鍾離沒有回答溱月的問題,甚至連動不曾動一下,他這個樣子出現在屍谷就是拖累,但是自己不能貿然救出蕖,十方尊的能力不是凡人能以想象的,然而昀鍾離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選擇了背叛白葵御,無疑是出於他的私心,不到最後一刻他都不會輕易相信蕖真的不是嶇靈石的替代,或許一切還有的轉機,昀鍾離已經猜不透自己的心思了,明明想得到嶇靈石的下落,卻於心不忍下手於她,一切的巧妙就是這麼發生了。
「那又與你何干,你這妖物必定沒安好心!」
溱月得理不饒人的模樣依然逞能,事已經如此自己與白葵御的交易被昀鍾離攔截,那麼接下來蕖的生死真的命懸一線,溱月怎能就此丟下她一人,然而接下來昀鍾離的話卻讓溱月震驚。
「慕堯這時應該快到屍谷了,但是你,不要再去拖累。」
昀鍾離淡抿一口手中杯盞,真正的爭鬥,馬上就要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