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六) 亦正亦邪
蕖反問到昀鍾離,他話語中的苦澀和輕笑讓蕖注視了他的背影,這個男人在每個人的口中都傳頌的形同入世的惡魔,但是偏偏就是這樣危險的他,此時卻放下了身段坐在十方尊的外面和自己輕言相對,蕖看不透昀鍾離到底想說什麼,想做什麼,但是愛,從他的話語之中說出卻格格不入,蕖疑問到昀鍾離的話,愛這個字眼太遙遠,太深奧,太耐人尋味,她不知道什麼是愛,蕖不免眼角一番酸楚,也是,一個連心都沒有的人,又怎麼配得上這個字。
「愛是難以忘懷,是就算再過千年,也願意一往情深孤注一擲。」
昀鍾離白皙的面容淺淺的勾勒一抹如同孩子一樣的笑容,可惜背後的蕖卻難以察覺這笑容的存在,他的話語讓蕖瞪大了眼睛,他懂得愛,一個殺人如麻嗜血屠城的人,居然懂得愛。蕖疑惑的柳眉上揚的看著眼前這個只有背影的男人,他髮絲的凌亂都隱藏不住背影中的悲哀之意,他話語的苦澀似乎帶著難以訴說的悲涼,但是昀鍾離不會告訴蕖自己的過往,因為那是他的事情,那是只屬於他的事情,他不會告訴任何人。
「我想很想愛,只可惜,我不懂他的滋味。」
蕖淡漠的看著眼前的人,輕啟唇瓣的凄涼之意,因為昀鍾離的方法,蕖卻是已經不再如之前般撕心裂肺的痛了,但是她的手已經麻木,她輕輕的用素白的依舊擦去嘴角的血液痕迹,剛才的那一番折騰如同斷筋一樣的難忍,現在緩過氣的蕖也好受了不少,細長的手指指甲的痕迹狠狠的掐著命脈,就連白皙的膚色都變成了紫色的淤青,但是蕖沒有在意,她很好奇昀鍾離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故事,聽到昀鍾離的一番話,蕖難免自嘲起來,愛這個字,離她隔著山川一樣的遙遠。
「不懂也好,免得傷到自己體無完膚。」
昀鍾離依舊沒有轉過身來,但是話語中的每一句都是在回應著蕖的疑問,如今的昀鍾離讓蕖難免不適應,原本以為他會狠心或者更加毒辣的陷害自己,但是誰又能想到他如今孤零零的坐在這裡與自己談心,這實在讓蕖不能理解昀鍾離到底在想些什麼,然而他的話讓也蕖疑惑起來,體無完膚,真的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么。
「只是感情而已,體無完膚是否太嚴肅了。」
蕖好奇的問著昀鍾離,他的話自然有他的道理,雖然昀鍾離不同於白葵御,但是他終究是因為嶇靈石而出現在這裡,昀鍾離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成這樣,想曾經的他可是冷峻如寒川一樣的男人,但是就是那日兮月殿之上遇見了她的柔情,那番觸動的滋味,實在讓昀鍾離難以放下心中堅持的理由。
「嚴肅?你覺得體無完膚很嚴肅么,哪你又何嘗能知道,愛能夠決定一個人亦或者仙,亦或者妖。」
他輕笑,笑她的直白,如果真的被愛所傷體無完膚就是最嚴肅的結果,那麼自己是否太過任性了,昀鍾離就這樣背對著蕖的身影,淡漠一笑,纖細手中那朵百合花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依舊純潔無暇,乾淨的如同清泉之水,這是他最喜愛的花,沒有理由的喜愛。
「亦或者仙?亦或者妖?真的.……會么。」
他更加直白的話語讓蕖驚詫在十方尊之內,但是他的話語之中似乎有著另外一番的含義,只可惜蕖理解不了,愛能決定一個人是否為仙人或者妖邪,這是說他自己么,蕖自言自語的話似乎是在問自己,會么,愛真的有這麼強大的能力么,蕖實在不能理解,昀鍾離的話也為他落寞的背影披上了一層蕖永遠也看不透的輕紗,也許他的故事,只會被他隱藏在內心之中。
「你不相信?你們之中有一個人,就是因為這可悲的愛,迷失了心智。」
昀鍾離余光中的蕖低頭不語,既然現在她都已經被困為十方尊之內了,這件事怕是說出來也沒有什麼大礙了,昀鍾離的話讓蕖猛然抬起頭,這是什麼意思,其中一個人迷失了心智?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雖然我們不如你的強大,但是每個人都是正道中人,才不會與你們相提並論。」
蕖驚慌之中的掩飾讓自己也都不信服,她顫抖的話音已經出賣了她,昀鍾離翻過身來,側目對著她的面容,那白皙的純凈讓人憐憫,就連那水一樣的眸子都是清澈見底,難怪會被白葵御耍的團團轉,這個女人要是沒有溱月在身邊,估計死八百回也有了。
「怎麼?你不信?」
昀鍾離好笑的看著蕖,看樣子這件事她連一點察覺也沒有,到底是說她的純凈沒有心機,還是應該說她反映慢的愚蠢呢。
「我信什麼,你少污衊我們之中的每一個人,迷失了心智什麼的,只有你們妖道才會做出這種事情。」
蕖嘴硬的不肯承認,昀鍾離無緣無故的污衊他們雖然蕖猜不透,但是每一句話都讓蕖心虛不已,其中一個人,那個人到底是誰先不說,這就證明了他們之前遇到了奇怪現象就此而解釋,但是蕖不願意承認,不管是初識的慕堯或者林巧巧,還是後來的沉悠和千漾,甚至闋姬與柯溯溪,他們每一個人對於蕖來說,就像是她自投羅網一樣,不管你是誰,你有了危險與自己相關,蕖就會無論如何與之奮鬥,但是偏偏就是此時,昀鍾離的話一度讓蕖陷入了沉默之中,哪怕身體的疼痛微微相應,蕖也變得麻木。
「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蕖的猛然冰冷的情緒讓昀鍾離覺得好笑,這個女人的純凈正如他手中的百合一樣一塵不染,可就是這模樣才讓白葵御有機可乘,她低垂的眼眸隱忍著酸楚之意,她真的不是傻,而是因為相信,而是因為信任他們其中的每一個人,可是昀鍾離的話無疑是潑了冷水在她的身上,頓時讓她陷入萬丈寒冰之中難以動彈。
「什麼意思?我說的還不明白么,被人出賣了自己還無動於衷么。」
昀鍾離輕巧的話語彷彿說的不痛不癢,但是字字如針扎在蕖的身上,蕖的眼眸之中百轉琉璃的不相信,她放大的瞳仁都在說明這一切,手指的微微顫抖到底是因為不敢置信還是因為疼痛,卻沒有人知道。
「她出賣了你,不是因為別的,就是因為你剛才所謂的嚴肅的愛。」
昀鍾離淡漠的語氣再次入耳邊,蕖隨著昀鍾離的話陷入了深淵,一道驚天雷劈在眼前一樣的景象,蕖不相信,她絕對不會相信一個妖物的話語。
「你胡說,不可能,沒有人出賣我,這一切就是你們的陰謀而已。」
她焦急的語氣證明了她的慌亂,纖細的手指憤怒的拍在了那無形的屏障之上,擾亂了她的心智,昀鍾離成功的做到了,但是昀鍾離本來的目的卻並不是這個,他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你就沒想過游龍城內推你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么。」
昀鍾離正了正衣物的素凈,他直視了蕖的雙目之中,那凌厲的眼神好像要撕裂他一樣的冰冷,蕖的手指緊緊的攥在了一起,青筋的痕迹都證明了她的憤怒,抬起頭那蒼白的面容之上唯獨那雙眼神中的憤恨還證明著她活著的印記。然而昀鍾離不痛不癢的話好像有意無意的在刺激她一樣。
「為什麼你在仙境中的橋索會無緣無故斷掉,你都沒想過么?」
昀鍾離截止了蕖的話語,自顧自的說著每一句讓人憤恨的話,蕖驚詫的面容之上卻帶著點點的不敢相信。不是她從未想過,而是就是因為那在昀鍾離眼中一文不值的信任,出賣了自己,讓自己陷入了盲目之中,她選擇了相信每個人,就證明了她不該有動搖的私心,但是此時的昀鍾離似乎坦白什麼事情給她聽。
「你閉嘴,我不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
就在蕖的話語剛落,無形屏障之上一道一道泛起的漣漪都證明了蕖的手指那用力的動作,她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但是那不是給昀鍾離的,蕖的眼神之中警告的意味愈發濃重,只可惜昀鍾離才懶得去看這些看似危險的眼神。
「你不相信的事情,往往就是事實。」
昀鍾離輕笑一眼魅惑,白皙俊俏的面容猶如仙人一樣的高傲,那一抹紅砂點綴印記耀眼刺痛人心,一雙耀世琉璃的眸子中深藏著心機與非議,昀鍾離緩緩開口,而他接下來的話,讓蕖整個人都陷入了冰川的僵硬之中再也掙扎不了。
「這一切,正是被齊映川安排之中的林巧巧所為。」
他笑著,笑的嘲諷,笑的讓人生畏的寒冷,她震驚了,不單單是因為昀鍾離的話語,更多的是心中最後的一道防線被擊碎,所謂的昔日的信任,早已變成不值一提的可笑,化在昀鍾離的笑意之中,變成了粉末隨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