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 勾心之爭
昏暗月色緩緩落下帷幕,屍谷也一如往昔般暗沉如同地獄景象,一切照舊的模樣讓原本黑霧瀰漫的屍谷反而顯得安靜的可怕,低沉的呼吸從那山谷之中若隱若現的傳出,糜爛的血液味道散布在那平原之外,這裡沒有光芒沒有生機,甚至沒有任何活物存在的痕迹,世間少有人知道屍谷的方位,但是卻沒有人敢前往這裡一探究竟,因為所有的人都深知這裡是白葵御的領地,那個狡詐邪惡的笑意能夠穿透你的魂魄一般,然而那屍谷之下的深處的古牢中,卻是沒有外景這般的安靜。
「瑤玲兒!你居然算計到沉悠的頭上。」
溱月聽完瑤玲兒那嘲諷的話語顯得更加憤怒,一提及沉悠柯溯溪也不由得想起之前在淺生林中,見到的哪位身著整潔長相白凈的男子,原來他是千年狐妖,柯溯溪也是剛剛知道,但是瑤玲兒突然間的選擇讓溱月和柯溯溪反應不過來,這群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你著什麼急啊,據我所知這沉悠和你,貌似才剛剛認識吧。」
瑤玲兒看著溱月怒氣的眼眸,她反而不緊不慢的倚靠在齊映川的肩頭打趣到溱月,這一路上他們的作為可都是在齊映川的掌握之中,這沉悠只不過是個半路遇見的人而已,溱月居然這麼緊張他,到是引起了瑤玲兒的興緻,齊映川到是懶得和溱月做口舌之爭,一直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這出好戲。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動沉悠一下我饒不了你,當初我能救了你也照樣能殺了你。」
雖然沉悠被溱月一向很討厭,但是歸根沉悠是蕖的舊識,也關係到最初之前的聯繫,溱月怎麼可能就此輕易的放任瑤玲兒去打沉悠的注意,話語之中也是毫不留情,溱月眉宇之間的狠戾絲毫不差齊映川下狠手的半分模樣,這群人根本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沉悠的出現正中了瑤玲兒的心思,瑤玲兒一心想要渡化為妖,但是身為人軀的她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的成為百年妖物甚至更久,但是沉悠的貿然反而讓瑤玲兒有所利用。
「喲喲喲,急了呢,映川你聽見了么!他說他要殺了我!」
瑤玲兒雖話語嬌弱但是那雙眼眸之中仍舊有著藏不住的嘲笑,溱月到底什麼情況屍谷的人都清楚不過,就算現在給上溱月他原本的仙魂,怕是想和這裡的人動手,溱月也只有吃虧的份,瑤玲兒作勢微微倚靠在齊映川的肩膀之上,那番矯揉造作的模樣實在惹得柯溯溪也很是反感。
「就憑他?昀鍾離連面都沒露就能把這兩個人帶到古牢,可想而知我們的溱月上仙,現在的能耐,到是讓人覺得驚訝呢。」
說起之前的事屍谷一行人早就知道了仙魂不在溱月的身上,而是在蕖的身上,那時僅剩的最後一縷仙魂,也是白葵御處心積慮最後想要得到的東西,而此時的溱月別說是凡人,當更像是個拖累,沒有任何能力的他在齊映川的面前簡直沒有還手的餘地。
「我這輩子唯一做過最大的錯事就是救了你。」
溱月看著那二人依偎的做作模樣,實在讓人反胃不已,齊映川只有在白葵御面前之時才會冷若冰霜,現在看來齊映川似乎有著更深的性子,那便是風流成性的浪蕩不羈,邪魅眾生的面容本來就是吸引女子的,溱月到現在都在懷疑瑤玲兒究竟是看上了這個人,還是看上了這張臉。
「救了我?說到救了我我倒要感謝你呢,要不是你告訴我蕖在東南山,我們怎麼會這輕而易舉的找到她。」
瑤玲兒聽到溱月提及往事不由得微微一笑,但是她的笑容之中,溱月只看見了陰險,就連柯溯溪都在一旁眉目緊皺的盯著面前這對狗男女,若不是因為瑤玲兒的出現,木凌也不會死,這個女人的存在導致了許多事情都發生了細微的改變,若是當初溱月沒有救下瑤玲兒,說不定現在也會是另外的模樣,雖然事情已定,但是瑤玲兒反而成了齊映川利用的最好的一枚棋子,因為瑤玲兒願意為齊映川做任何事,甚至不惜放棄人道淪為妖物。
「我真的沒想到姑蘇城家的大小姐居然目光如此短淺,好好的人不做要淪為妖物,做的都是些偷雞摸狗讓人不屑一顧的事情。」
溱月一甩冰絲幽然長袖,背過身去懶得再看瑤玲兒那張反差巨大的面容,如今的她已經不是曾經溱月救下的哪位弱小姑娘了,她比闋姬的模樣更加成熟,但是依舊脫離不了屬於她的稚嫩清純面容,如此差別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姑蘇城家的大小姐?呵,我這一生吃喝玩樂從來不愁,做人有什麼好,哪有做妖自在,現在的我,還有誰能說上一個不字。」
瑤玲兒要的就是溱月這種反應,她來這裡本來就不是為了別的,就是為了刺激溱月,讓溱月知道他救下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想當初溱月因為瑤玲兒一事與齊映川大打出手,誰曾想瑤玲兒倒戈與妖,溱月一怒之下重傷了齊映川,那玉簫還在之時,正是那玉簫所化玄力在齊映川的背脊之上,結結實實的劃上了一道血紅的傷痕,也正是那時起瑤玲兒記恨與溱月在心中,那有什麼救命之說早就不存在這裡,瑤玲兒也正是為了報復溱月傷了齊映川一事而騙了溱月,套走了更加重要的信息,那便是蕖的住處,說起來這個姑娘的心機,遠遠沒有她的模樣那麼清純,更過分的是瑤玲兒故作沒事人一般讓溱月誤以為她真的願意回姑蘇城,誰知後來溱月離開不久瑤玲兒立馬就找到了齊映川,不但為齊映川療傷敷藥,更是帶著將蕖在東南山居住一事告訴了齊映川,原來溱月離開之後的少許幾年這些人一直在打蕖的注意,只不過沒有得手而已,直到後來那縷仙魂被闋姬出賣,這一切的禁錮才打開了枷鎖,讓白葵御得以實行自己深藏已久的計劃。
「往事歷歷在目,作為女子,你的心腸確實是我見過最為狠毒的人。」
溱月不願意在去想起那些沒有用的小事,溱月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救錯了人,更是導致了百年來蕖的不得安穩度日,溱月的眼眸之中深深的漩渦一般,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或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腦海中到底是自責還是恨意。
「不過還是多虧了你,不然我哪有機會能過得現在這般美妙日子。」
瑤玲兒無視了溱月所有的表情,包括一旁一直發愣的柯溯溪,他們說的話雲里霧裡柯溯溪一句也聽不懂,但是不難理解曾經就如同師尊之前告訴他們的一樣,他確實曾經救過瑤玲兒,而且那還是個很讓人後悔的過往。
「那就安生去過你的日子,還來這裡幹什麼。」
溱月多餘的一句話也不想跟這兩個人多說,瑤玲兒那得意的嘴臉和齊映川邪魅的面容都讓溱月為之記恨,怪自己大意,簡直算是愚蠢,怎能就這麼輕易的相信她的話,瑤玲兒似乎還未盡興,話鋒之中一轉,又說到了沉悠的身上,但是這次,瑤玲兒的話到是讓溱月懸著的心安生了不少。
「當然是來看看我的救命恩人了,放心,我暫時還沒打算動那個小子,等到我們妖道仙魂取其完整,我自會要了他的命,你有那擔心他的功夫,呵,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
瑤玲兒最後一句話狠辣之中不失嘲諷,後半句的話語分外用力的咬牙說出,把齊映川傷的這麼嚴重的人是溱月,瑤玲兒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的,但是現在看來,溱月自然有人收拾,瑤玲兒見溱月一句話未說,重重的哼了一聲,妖魅的身段自顧自己的轉身離去,那長袍落地拖曳身後,緩緩的消失於那黑色流動的水牆之中,唯獨還剩下齊映川一人站在那裡,似乎齊映川還另有打算。
「你還不走在這裡幹什麼!」
柯溯溪一見齊映川那若有所思的模樣就知道這妖物沒有安什麼好心,大吼到齊映川,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要殺要剮隨便,玩這麼些虛的到底是為了嚇唬誰也不知道,他可不會害怕,更別提自己那師尊了,溱月沒有回過身依舊背對著齊映川,許久,齊映川才緩緩開口。
「你既然處心積慮不想讓蕖匯聚三縷仙魂,為何不直接拱手讓我們。」
齊映川話語淡漠,面容一改笑意反而有些寒冷之意,就在齊映川話語剛落,溱月猛地渾身為之一顫,齊映川說的話正是溱月原本的心中所想。
「你在說什麼。」
溱月故作鎮定的回過身來,如此隱瞞的事情只有他和柯溯溪知道,齊映川的話是什麼意思溱月絲毫沒有聽懂,這個男人的心機和他所知道的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了溱月的想象,甚至在齊映川的面前溱月都能感覺到自己的渺小,更何況是白葵御或者那就連氣息都讓人窒息的男人昀鍾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