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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八) 過往

  仙人之德永生難忘,渡人之理源於玄靈,逍遙仙雲中子,曾經便是這樣的一位神人。


  千年前仙魔動蕩局面起源於長白山,毀滅於長白山。


  「道友,這個孩子,就交給你了。」


  長白門外一如往昔的冰雪消融之色,唯獨那天昏地暗的光線,模糊了乾予的雙眼,雲中子的出現讓乾予不得不接下他手中的包裹,面前那男子,一身淡漠銀素白凈,髮絲如瀑布長流,面如玉蓮之花純凈無暇,那雙劍眉間一點硃砂,他傲立冰雪之中,背後長劍如虹,蕭條身段偉岸不羈,這個人,正是雲中子溱啟沅。


  「今日一別,可能再也不見,你真的要這麼做么。」


  乾予默然遲疑,手中包裹並不是別物,正是幼兒時的溱月,那粉嫩的面容清澈的雙眼,與溱啟沅如出一轍,溱月繼承了溱啟沅一模一樣的俊俏面容,冷如冰,暖如陽,日月相應之面容,乾予沒有抬頭,指望著懷中的孩子,那單純無邪的笑容,一抹淡淡的心酸之意不由得湧上心頭。


  「可能,是最後一面了。」


  溱啟沅笑道,那一抹輕薄嘴唇上揚的勾勒美如畫卷,驚為天人之貌卻又讓人安心,溱啟沅一攬素白冰絲淡藍衣物,突然就此單膝下跪抱拳面向乾予。此番舉動讓乾予措手不及,驚慌之色之中慌忙上前扶起溱啟沅的身軀。


  「你這又是何苦。」


  乾予長袍加身,玲瓏玉色衣衫,素凈清雅淡竹綠,千年前的乾予,始終不曾變過的模樣,那雙繁星空眸之中,依舊閃耀著深不見底的幽靜。


  「孩子之事就拜託你了,說到頭來啟沅有一事相求。」


  溱啟沅沒有起身,他八尺身軀就這樣卑微的跪在乾予的面前,身為上仙又能如何,承受的能力越多,他需要付出的責任就更加重大。


  「有事起來說便好,如今事已至此,何事我都會答應你的。」


  乾予無奈嘆息,仰天只望了一眼那昏暗的天空,只見那天中早已不是白雲流陽,現在的人間早已烏煙瘴氣,就連光芒的痕迹都再也找不到了,放眼望去只有烏雲和黑暗,只有那無盡的漩渦吞噬著人間的靈氣,就連長白的雪都彷彿變成了灰塵,大難降至,誰又能有所選擇。


  「這是我與他的宿命,我只想求你隱瞞月兒,不要告訴他如今發生的一切故事,讓他能夠寧靜的度過一生。」


  溱啟沅在乾予的百般勸說之下,猶豫片刻還是起了身來,那幽然水藍的薄衫早已布滿了點點血跡,雖不知道是為何,但是如今溱啟沅的樣子,看來已經受到了嚴重的傷,身後長劍淡淡光芒之中寒氣逼人,溱啟沅眉眼之中更是嚴肅和凝眸,二人同望去那天際早已變成如今的模樣,不由得心中一陣難受之意,溱啟沅不舍的看了一眼乾予懷中的包裹,他還是如初的懵懂模樣,他的孩子,才剛剛滿月而已。


  「我會好好待他的,如同我的親手孩子一樣,他,叫什麼名字。」乾予沒有看著溱啟沅的眼睛,他不敢,他也不舍,他身邊的人都因為如此紛紛離去,而如今就連溱啟沅都難逃命運,溱啟沅和乾予的關係,卻是另外一段故事,二人現在如同至交,眼睜睜的看著溱啟沅就這樣送命,乾予實在於心不忍。


  「他才剛剛滿月,離兒又喜歡月亮,那就叫溱月吧。」


  溱啟沅輕伸出手來,輕輕的拿來溱月臉頰邊的布包,幼兒的懵懂無知,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純凈的像個仙童的笑容,孩子看著他的父親,溱啟沅,那般可愛的模樣,稚嫩的氣息,伸出自己小小的手想要溱啟沅抱他,可誰知就在這時,溱月那會知道,從此之後,他就變成了一位孤兒。


  「溱月,好名字,月兒,月兒。」


  乾予隱忍這眼睛的酸意,月兒,乾離喜歡月亮,他的哪位師妹,乾離,最喜歡的就是月初的月亮,純凈,清高,冷傲,他的小師妹,那個喜愛素凈的女子,溱月的母親,如今卻早已化為煙縷,而現在就連溱啟沅,都要一樣離開,留下這個可憐的孩子。


  「我沒有辦法守護離兒,現在卻也只能將月兒託付給你,我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給他一片寧靜的生活,只有殺了昀鍾離,一切,都會結束的。」


  溱啟沅始終淡漠的笑意,看著乾予懷中的溱月,乾離,他的妻子,就是死在了昀鍾離的手中,溱啟沅不願意在回憶起那段過往,溱啟沅眼睜睜的看著乾離死在了月陽山,而如今就連自己的孩子都要離開,他眼眸之中那深深的寒意讓乾予不由得心疼面前的這個仙風道骨的男人。


  「嶇靈石怎麼辦。」


  乾予抱了抱懷中的溱月,想起最為關鍵的東西,那便是嶇靈石,嶇靈石正是神鳥戈洛氏族代代守護的東西,上古之靈常曦的元魂,如今昀鍾離作為無非是為了嶇靈石,他殺了乾離就是為了震懾溱啟沅,如今溱月逃離魔爪,但是接下來的路,又能怎麼辦,

  「你放心吧,就算我死了,嶇靈石也不會落入昀鍾離的手中,這件事我已經另有打算。」


  溱啟沅輕嘆一口氣,劍刃之上那寒光耀眼,他一揮素衣白凈,轉過了身,站在那長白高崖之上,毅然決定了自己的心,逍遙仙,何為逍遙,終究還是要為了蒼生去斷送自己的性命,何為仙,這才是他得道的最終歸宿。


  「我走了,道友,就此一別,我們有緣再見。」


  溱啟沅話語剛落,瞬間化為雲煙,帶著那一柄寒刃長劍,乘著那一朵祥雲就這樣,沒有多餘的話,沒有多餘的情緒,更沒有那背過身的面容,帶著他的宿命,帶著他的責任和仇恨,溱啟沅消失在了乾予的面前,這也是千年之後,乾予和溱月,最後一次見到溱啟沅的場景。


  「月兒,你的路,會有一段重新的開始。啟沅,離兒,再見了。」


  那場仙魔之戰,驚天動地,乾予到最後都深深的記得,可是那卻不是屬於溱月的回憶,包括白葵御在內,他們親眼看到了那仙與魔的爭鬥,如何讓人望而生畏,如何震懾大地,刀光劍影之間,只有仇恨,只有私慾和哪未完成的宿命。


  「昀鍾離,你我之事,今天,可算終於有所了解。」


  「殺了我,用你劍殺了我吧,去祭奠你那可憐嬌人的血吧,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猖狂,他的正道,沒有人看見那場爭鬥到底如何,乾予默然的抱著溱月孤獨的站在那山崖之上,他的眼中,只有解脫和釋懷,乾予和白葵御都不再記得那場爭鬥到底發生了多久,但是那玄天之上的靈氣縱橫,天色九月如同漩渦一般,電閃雷鳴之間卻恨不得劈開那蒼茫九天,四海八荒皆為災難,山巒為之動搖,川流為之靜止,就連那劍刃的碰觸,都如同就在耳邊迴響一般,他的放縱的大笑,他的緊抿著的嘴角,血意終究沾染了素凈,那點點殷紅,為這場不為人所見的爭鬥,劃上了終結,白葵御還記得,那九重天之上,在最後,掉落了他的屍體,他的那把寒光劍刃和那一枚淡然橙色的靈石,那便是嶇靈石最後的下落。


  兮月殿


  「那場爭鬥歷歷在目,我到現在都不會忘記,我親眼看見溱啟沅和昀鍾離紛紛掉落了人間,那顆猶如琥珀一般的嶇靈石,也隨之化為粉末。」


  白葵御書收起了他的笑容,當年那長白之上溱啟沅與乾予的對話,白葵御就在其中,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溱月的確是溱啟沅的兒子,至於乾離是誰到底為什麼而死白葵御卻不知道,一個拼了命的要長生,一個不要命的去阻攔,白葵御都為之震撼。


  「原來千年前的事情,是這樣的複雜。」


  齊映川淡漠的站在白葵御的身邊,第一次聽到主人親口告訴了他那千年之災難,才明白了昀鍾離的過往和溱月的身世,這兩個人終究會被糾纏,就算雲中子溱啟沅留了後手,但是現在,昀鍾離的出現溱月依舊逃離不了,一步一步逼近的仙魂也就在眼前,白葵御為之邪魅一笑。


  「昀鍾離不是一般人,但是溱月同樣也不是,他能設下計謀使得那蕖在仙境之中差點喪命,只可惜還沒得手好事就被打亂了,不過後來的那暗度陳倉的確是有些能耐,藉此不但騙了蕖一人前往屍谷,現在就連溱月都已經是廢人一個了,長白容不下他,他沒有本事再恢復他原來的能力,想要拿下溱月,就要先把他變成一個廢人,說到這,你在嗜虎城池中逼出他的能力,這件事值得獎勵呢。」


  白葵御側目齊映川,聽聞獎勵二字齊映川受寵若驚,恭敬的站在一旁。


  「主子過獎了,這些都是雕蟲小技而已,接下來才是昀鍾離的表現的時候了。」


  「表現?呵,他只需要帶回溱月就行了,之後我們也用不著他了,哈哈哈哈哈。」


  「主人的計謀,天衣無縫。」


  猖狂的笑聲充斥了整個兮月殿,一場黑暗中的陰謀,正是白葵御的那盤棋,那第一枚棋子,才剛剛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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