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現身
不知道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多久,雨也慢慢逐漸下的更大,似乎更是為了應景這場悲劇,慕堯的冷漠,蕖的不知所措,兩人對持之間相對無言,一個想要一句肯定的答案,一個猶豫不決說不出任何話語,唯一能證明這場尷尬之中的只有沉默。
「蕖……」
慕堯冷笑喚著她的名字,她不曾說話,不曾解釋,更不曾面對他的質問,她寧願沉默,寧願安於現狀,她不想失去溱月,也不想失去慕堯。
「我……我不知道……人間風花雪月註定與我無關,我只想知道我前世到底經歷了什麼讓今生的我償還不起。」
她低頭,蕖不想談亂這些,眼前的路還遙遠,不能被情愛所牽絆,齊映川便是抓住了所有的人這一弱點,才讓現在每個人都可以因為愛被齊映川擺布,蕖不想愛,是不敢愛,溱月也好慕堯也罷,再所有的事情還沒有答案之前,蕖不會接受任何人的心思,就像她一直拒絕溱月一般,雖然這些,慕堯從來都不知道。
「你知道么,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覺得我會出現在東南山就是為了遇見你,從那以後的每一步路我都想要陪你走下去,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心會像寒冰一樣,溱月對你痴痴念想,你說你不愛他,可是為什麼你要做出那種事情,我的心思所有人都懂,偏偏在你眼中霧裡看花,蕖,我不害怕愛上你,我害怕這場愛沒有結果。」
「那種事情.……」
慕堯沉沉略帶沙啞的話語縈繞在耳畔,碧水桃花之中終究為了情字兩人走上了博弈之中,慕堯不想再忍受那種委屈的感情,如果能愛他願意,他願意無視所有的一切,如果不能愛,他會默默的忘記,雖然過程痛苦再或者萬箭穿心,那都是他的事情,他不想再被蕖牽制在感情之中,慕堯的話讓蕖不能理解,那種事情,蕖忘記了所有,根本記不起慕堯說的那種事情,蕖緩緩的抬起頭,正準備質問之際,突然只見慕堯身後血紅一片,正如之前鏡中鏡的幻覺一般,滿目紅色血液欲滴,讓人覺得胸悶一般,那一片血霧之中,一雙紅色利爪直直的向慕堯的身後刺去,快速迅捷,毫不猶豫,就在瞬間,蕖剛到嘴邊的話立馬噎了下去,慕堯不明所以依舊一臉的冷漠直視著蕖閃過驚慌的神情,眼看著利爪就要觸碰到慕堯,千鈞一髮之際,蕖不曾猶豫,不曾遲疑,一把拉過了身前的慕堯,用盡全身的力氣,只見那利爪失去了目標直直的刺入了蕖心臟的位置,狠戾且快速,瞬間在她的薄衫胸腔之上,赫然血紅色的傷口,淡白衣物上的血液猶如墨滴水鏡中,渲染開來,雨還在下,越下越大,打濕了她的衣衫,冰冷的溫度,她蒼白的臉色,血液夾雜著雨水滴落腳下,暈開一片淡紅,一把被蕖拽開的慕堯立馬轉過身來,那一幕猶如晴天霹靂,深深的刻畫在了慕堯的心中,慕堯驚慌,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嬌弱的女子,利爪穿刺胸前,血花綻開,慕堯一瞬間空白,絲毫不再遲鈍的直奔向蕖,只見這時那利爪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一般隨即立馬抽出手去,重新融入那血霧之中,慕堯立馬上前一把抱住了蕖柔弱的身軀。
「蕖!蕖!你別嚇我!蕖,你醒醒!」
慕堯從來沒有這麼害怕,她蒼白的唇,她衣襟之上血紅的傷口,她腳下淡紅的血染,雨水沖淡了原本的鮮紅,也沖刷了慕堯原本痛恨的心,就在這一瞬間,慕堯害怕的搖晃她,就在這一霎那,什麼情愛什麼糾葛,慕堯只想要她活著,雨落臉頰,分不清淚還是雨滴,只看得清慕堯泛紅的眼眶,心酸的滋味,那血霧瀰漫許久未曾散去,似乎目的還未達成,只見那血霧之中有一人形模糊不清,隨著一聲低沉的聲音傳來。
「沒有心臟的人居然還會活著,真是少有的稀奇,看來你並不適合做我的美食。」
那聲音空洞無情,話語之中帶著點點疑惑和不解,此物正是游龍,吸食人血融其靈魂,血液之流動經過心臟,然而蕖並沒有心臟,所以游龍並不會取她的性命,因為這種軀體,根本吸食不了,慕堯背對著身後血霧根本無暇管他,慕堯緊張的看著蕖,蕖柔弱的躺在慕堯的懷中,然而並沒有大礙,只見蕖突然睜開雙眼重重的咳嗽一聲。
「咳!我……慕堯……」
蕖只覺得剛才胸口一陣冰冷,但是隨即便迅速的離開而去,她低頭自己的衣襟之上的傷口,血肉摻雜著雨水模糊不清,蕖驚恐的抬頭看著慕堯,慕堯看見蕖並沒大礙,剛才簡直要跳出胸腔的心瞬間冷靜了許多,他終究還是擔心她,蕖輕撫慕堯站起身子來,剛才的一擊看似危險致命,但是對蕖來說不痛不癢並無大礙,只有類似於傷口的疼痛在胸口傳來,蕖捂著傷口的血跡,雙目含冰緊盯著眼前的瀰漫血霧,刺眼的紅色正如她的記憶中一般,果然,記憶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血妖游龍很快便現身找上他們,看這速度,應該是沒有遇見溱月和林巧巧,慕堯看著她虛弱的喘息,很是擔憂的看著她。
「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怎麼能這麼傻!」
慕堯剛準備責備蕖之際,之際蕖只是微微一笑,但是隨即依舊是看著血霧之中的游龍,剛才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剛才說的什麼意思!你說我沒有心!」
蕖的語氣如利刃,直逼游龍,她聽得清楚的很,沒有心的人是什麼意思,怎麼可能沒有心,沒有心的人怎麼還能活著。
「哦?當局者迷?看來取不走你的心臟了,只能吸干你的血了讓你魂飛魄散了。」
血霧之中的人字字咬牙說出,話音剛落之際, 血霧之中瞬間伸出無數利爪,猶如樹妖那般誇張,在空中飛舞讓人望而生畏,游龍並沒有人的模樣,它本就是依附血液之中的妖物,附血而生,隨血液而生長,血霧之中只有模糊的人形,看不清它的模樣,只見伸出無數利爪之上纏繞著青色靜脈和痕迹扭曲蜿蜒鼓動著脈搏跳動,像是被剝去了皮的人手,不,比人的手更長,更嚇人,游龍不等慕堯與蕖緩過勁來,作勢就要攻擊二人,只見慕堯反應極快,迅速的將蕖護在身後,反手擋住面前直奔他而來的利爪,蕖擔憂的在他的身後。
「小心。」
「我說過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蕖的話引來了慕堯的側目,他的神情不再如之前對峙之中的冰冷,慕堯微微一笑,隨即眼疾手快的一個健步一腳踢開側身的利爪,眼前手無寸鐵,慕堯只能以四肢相搏,但是那游龍血妖並不在意慕堯的花拳繡腿,瞅准機會就要刺入慕堯的胸口位置,慕堯雖然並無溱月那般能力,但是慕堯的功底依舊值得一提,就在纏鬥之時,另一隻血紅利爪在一旁窺視著蕖,就在二人奮力抵禦無數利爪之際,那一隻利爪找准慕堯的空隙弱點,毫不猶豫的順著慕堯的臉頰之上刺去,慕堯並無防備,那妖物的利爪太多慕堯都有些吃力防禦,蕖只能用其蠻力將慕堯身後的利爪擋下,瞬間,慕堯白皙的臉頰之上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液隨即而出,順著慕堯的臉頰落下,一滴血液滴落於利爪之上,就在慕堯與蕖還未緩過神來之際,突然那血液猶如烈火灼燒木材一般,在血妖的利爪青筋脈絡直烙穿,黑色的傷口正如灼燒一般變為灰燼,那血妖游龍大驚失色,瘋狂的揮舞著利爪,像是忌憚什麼一般,突然收回了所有的扭曲利爪。
「你給我等著!」
那難聽沉悶的聲音從血霧之中傳來,回蕩在空蕩的街角之中,蕖體力不支依附在慕堯背後,血霧之中的游龍絲毫不曾猶豫直接遁入空氣之中,瞬間消失,一切來的太過突然,讓慕堯來不及防備,二人上前,發現那游龍早已經不見,慕堯輕拭臉頰傷口,血液混合著雨水在他的手中,讓慕堯陷入了沉思,身後那剛與血妖打鬥過的地面之上,掉落著血妖的利爪血肉,上面的靜脈還在扭動,周圍一圈被燒過的灰燼黑色,這一切似乎在哪裡經歷過一般,但是慕堯想不起來,也不再顧及那已經逃跑的血妖,慕堯趕緊反手護住蕖,將她擁入胸前,立馬脫下自己的外杉裹在她的身上,將她緊緊的攬入懷中,蕖很冷,正是因為這裡如秋的冷風夾雜著清雨,讓濕了身子的蕖放鬆警惕之後瑟瑟發抖,胸口的疼痛還牽動著她的經脈,一顫一顫的疼痛,蕖剛想抬起頭說話,慕堯只見更加抱緊了她弱小身軀。
「別說話,先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剛才的一幕太過驚險,差點讓慕堯窒息,還好蕖真的沒事,至於剛才血妖說的話,慕堯此時並沒在意,他現在只想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避雨和躲避那妖物以防備再次來尋他們,蕖依偎在他的懷中緩緩前行,雨潤青石台街道,幽苔瓦礫羊腸小道,秋季空氣中冰涼的氣息,雨中二人相依偎在一起尋求躲避的地方,在這一片清凈之中,他沒有傘,卻只有懷中冰冷的她,她被淋濕了身軀,卻只有他懷中的溫暖,他著急的為她想要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她卻在心中無奈偷笑他的可愛和那模樣。濕雨入心三分寒,只求一暖惆悵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