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相見
「堯大哥,快過來,蕖姐姐叫你。」
慕堯一聽見蕖的名字,黑墨眼眸深處的星火也漸漸消失,他急忙的衝到蕖的面前擔憂的看著傷的很嚴重的她,輕握住蕖的手讓她得以安心。
「正事要緊,隨他去了」
蕖得以解救,緩慢的呼吸讓她可以說出話來,她死命的抓著慕堯的手不願意放開,剛才的緊張擔憂和恐慌就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他的出現讓蕖無比安心,彷彿有了倚靠,有了可以阻擋一切的屏障,直到這時候蕖才意識到,在她的生命中。已經離不開這個曾經在她眼中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了,現在的慕堯,在磬蒼的指引之下,已經有著足以保護她的能力,慕堯輕撫著蕖頸部的傷口,很是心疼,血液點點沾染了他的指尖,蕖疼痛的皺眉讓他迅速的縮回手來,慕堯心中百般酸楚,為什麼受傷的總是蕖,總是這個讓人憐惜都憐惜不過來的女人,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抱著蕖,用自己溫柔的懷抱去暖她害怕的內心,在慕堯的懷中,那一刻才是解脫和救贖,才是安心與長流。熟悉的溫度,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聲音,一切都是蕖熟悉的樣子,她不得不承認,她依賴上了這個男人。
東南山下
「堯大哥,讓我看看蕖姐姐的傷口。」
柯溯溪一把拉過慕堯,他實在是看不下去蕖姐姐受這麼重的傷他們還跟著膩歪,慕堯突然意識到有些失態,不好意思的退到一邊。
「要我說就該把那妖人剁成肉醬!弱書生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蕖姐姐可被他欺負慘了,你看看著傷口。」
慕堯手中的磬蒼又重化為靈體的漉,漉可憐巴巴的跳到蕖的懷中,用小爪子輕輕的摸著蕖的傷口,只見蕖輕皺眉頭示意她太多話了,漉也只是嘟著小嘴巴哼了一聲便乖乖的躺在她的懷中,柯溯溪接過慕堯遞來的藥瓶。
「這是玉漾散,可以很快的止血消去淤青,不過話說來這男人是誰。」
慕堯一掩剛才的慌張,稍稍的平靜了許多,現在還不是談論感情的時候,慕堯發問之際只見一旁的闋姬被木凌攙扶著上前而來,慕堯一見到闋姬和木凌瞬間警惕起來,畢竟之前她們沒少陷害蕖。
「是齊映川,白葵御的心腹手下,千年狐妖。」
闋姬在一旁無意提起,而蕖卻迷惑了一下,千年狐妖,從見到齊映川第一眼起,她總覺得似曾相識,可是齊映川的表現卻並不認識她,甚至可以下如此狠手,而慕堯卻因為齊映川逃跑想將氣撒在闋姬的身上,蕖見慕堯神情不對趕緊一把拉住了慕堯的胳膊,只是搖了搖讓他不要這麼冒失。慕堯見蕖如此護著闋姬,自己也不明白事情的原由,便只是輕哼了一聲便聽闋姬娓娓道來。
「不知為何這次白葵御會讓齊映川前來,但是齊映川的目的你也看見了,他就是要帶走蕖和溱月,現在該如何是好。」
闋姬第一次將希望寄托在蕖的身上,百年來,這也是她們第一次心和氣平的如此交談,慕堯卻有些不解,柯溯溪將葯為蕖敷好便慌忙的問道闋姬。
「我是師尊呢,他在哪。」
闋姬有些迷惑,然而之前她並不認識柯溯溪。
「師尊?你是說?」
「溱月師尊,他在你這裡對吧,能快些帶我們去見他么。」
柯溯溪有些著急,目前師尊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闋姬有些一愣的看向蕖,蕖也只是無力的點點頭,慕堯也不再說話,要不是因為溱月在中間,他並不想理會這兩個心腸歹毒的女妖。
「現在,只有我們能救他。」
蕖無力的說出一句話,脖頸的傷痛依舊有些牽動脈搏,呼吸也慢慢平穩起來,而木凌躲在闋姬的身後不敢看慕堯的眼睛。闋姬也是若有若無的掃了一眼慕堯,些許時日不見,他的氣息比之前更加強勁,闋姬能感覺到那股莫名的力量存在,但是很微弱,像氣息一樣遊走在慕堯的脈絡之中,看來之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雖然闋姬對齊映川見到慕堯之後的舉動很是不解,但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闋姬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慕堯,隨後決定帶一行人上山去見溱月。
解林洞
木凌輕慢的將闋姬扶著坐在椅子上,而蕖卻早已經知道這一切,雖然有些擔心,但是闋姬應該還能撐得住,柯溯溪從頭到尾扶著蕖,慕堯並不想插手,他想避嫌,畢竟這份感情並不光明磊落。雖然每個人都心有細絲,蕖還未坐穩,只見懷中的小傢伙急忙跳出她的腿上,蹦向屏風后的床榻之上,細紗纏繞瀰漫香氣,綾羅紗帳之下,溱月依舊平穩的睡在哪裡,氣息早已平穩如常,一襲簡單白衣,髮絲柔順的散落在枕邊,緊閉的雙眼垂下的長睫,像入夢般的景象,漉高興的摸了摸溱月的臉,恩還有溫度,還活著,漉小小的心肝也鬆了一口氣,又回頭喊著。
「蕖姐姐,溱月哥哥在這。」
話音剛落,第一個急忙上前的是柯溯溪,他慢慢的掀開紗帳,仔細的看了一眼師尊的臉,然後喚來慕堯希望能確認一下師尊沒事,只見慕堯對視了一眼蕖,蕖緩慢的站起身來,玉漾散是慕堯遊歷世間時所製作的傷葯,不知道什麼成分但是淡淡的薄荷清涼讓蕖也好了不少,頸部的淤青也淡了不少,蕖同慕堯一起上前而去,只有闋姬和木凌依舊在原地不曾言語。
「氣息平穩了許多。」
慕堯用手指輕探溱月脖頸脈搏,體內也並無異常,只是一直不曾醒來,柯溯溪抱著漉兩人聽得一言都鬆了一口氣。
「師尊沒事就好,我會帶他回長白去的。」
「沒用的,溱月到現在沒有事情是因為她。」
蕖接過柯溯溪的話,說完只是默默的向闋姬的身影看去,只見闋姬慢慢的喝了口水,並未注意到蕖的目光,而一番話讓慕堯很是迷惑。
「這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的元靈,有一半在溱月的身體里。」
蕖並沒有看慕堯,無所謂的語氣卻透漏出一絲凄涼的感覺,慕堯只是看了一眼闋姬,和柯溯溪對視一眼,二人同樣不能理解,只有漉心知肚明,但是漉此時並不想說話,床榻邊,蕖緩緩的坐在溱月的身邊,他受了太多的苦了,仙魂而已,只要能救他,都給他又怎樣,為了自己如此拚命真的值么,蕖一陣心酸,低語到。
「傻子.……」
她的目光流連反轉,卻只停在他的身上,慕堯只是在蕖的身後一言不發,他的心中又何嘗不是心疼,慕堯默默的看著溱月,這個男人為了蕖做了太多事情,他的生命早已經不屬於他自己,和溱月在一起時,溱月的所作所為讓慕堯都很羨慕,因為他敢愛,他敢用命去愛,為了蕖,溱月願意一言不發的放棄百年修為,還要滿臉笑容的隱瞞這一切,只是想讓蕖有一段平靜的生活,然而只有慕堯知道溱月的心思,如今自己卻對蕖有了那種愛戀讓慕堯很是愧疚,他又何嘗不是將這份感覺深埋心中,看著蕖輕撫溱月的臉頰,又看著不遠處凝望的闋姬,自己的定義越來越模糊,慕堯已經分不清自己的角色,和這個床榻上的男人相比他為蕖做的事情只不過是一笑而過的輕而易舉,如今溱月昏迷不醒自己更不能乘人之危,慕堯只是轉過身去不再看眼前的二人,只有一旁的柯溯溪和漉又有了些許輕鬆之意,除了他們和溱月,這裡的每個人都有沉重的心事,慕堯退出屏風之外只是一人默然的端起眼前杯盞發獃,而另一邊的屏風后,蕖緩慢的收回手來,轉過頭去清澈如水眼眸卻帶著悲涼盯著那道屏風,他不言她不語,就這樣三個人之間就如同這一道陌生的屏障,悄悄的將他們隔開而來,那意味深長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屏風流連在他的身上,然而慕堯只是默然的坐在原地,或許這就是宿命,許久,蕖收回了目光,那份凄涼,那份蒼慌,那份迷茫,都隨著溱月的面容一起映入了蕖的眼中,有時候那一抹的深情,總是在那不經意的一瞬間發生,隨即便如花而散乘風而去。
東南山解林洞外
入夜,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很久,夜色也蔓延了東南山的風景,因為溱月身體的問題,眾人並未商議出決定,只能先再次逗留,月光溫柔散漫的融化在漆色的夜幕之上,蕖好久都不曾見過東南山有如此安穩的月色了,她從未注意過,原來這裡的夜色,也是這般讓人沉醉於之間不想醒來的夢境一般。蕖隻身一人站在洞外不遠處的山崖之上,就這樣靜靜的欣賞著這裡的月色,她的身後,一抹淡紅的影子緩步而來,蕖並沒有回頭,依舊閉上雙眼感受著夜晚清涼的微風。
「你已經有打算了是么。」
熟悉的聲音在蕖的身後傳來,不再如以往一般傲慢和輕佻,如今的闋姬在蕖的面前之剩下卑微和乞求,她緩緩走到她的身邊,百年來,她們從未兩人心平氣和能如此安靜的站在一起欣賞月色,闋姬抬起頭看著天際之上弦月高掛,那份孤傲清高就如同以前的她一般惹人憐惜,而蕖不曾張開雙眼。
「他為我受傷,無論如何我都會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