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他救了你
到王弗苓醒來的那一日,晏都下了大雪,覆在地上厚厚一層。
屋裡感覺不到,但對面半開著的窗戶能看到外頭的飄雪。
她抬頭看著頂上的帳幔,果然被玄業救了。
門吱呀一聲打開,進來的是楚嫗。
楚嫗手裡端著葯碗,見王弗苓醒來,喜不自禁:「女郎,你可算是醒了!」
王弗苓環顧四周,發現這裡並不是韓府,便問楚嫗:「咱們沒有回去?」
她搖了搖頭,一副懊惱模樣:「那日女郎昏迷之後,青岩小郎讓人回府帶話,說您在半路上扭到腳得耽誤一日。誰知這一日之後竟下起了大雪,便真的回不去了,馬車行雪路太顛簸又不安全,故而拖延了幾日。」
說著,楚嫗將葯碗遞給王弗苓。
王弗苓接過之後湊到嘴邊喝下,而後又問她:「除了這種事情,你沒跟母親回稟么?」
楚嫗一臉的為難:「奴倒是想回稟來著,可是您傷成這幅樣子,青岩小郎又說夫人疼愛您,萬一送回去奴肯定少不了責罰,故而說等您醒來之後再回。」
這樣也好,她這幅樣子被送回去,怕是李氏又得鬧上一番。
就在此事,宅院外頭的大道上傳來一陣哭聲,還不是一個兩個,那聲音聽起來像哭喪。
王弗苓豎著耳朵聽,問楚嫗外面怎麼回事,讓她去看看。
楚嫗嘆息一聲,動都沒動:「不必去看了,那是寧伯侯府出殯,今天剛過了頭七,準備下葬。」
聽聞此言,王弗苓心裡打起鼓來:「是誰死了?」
楚嫗支支吾吾的不肯說,見狀,王弗苓也猜到了:「寧伯侯世子?」
「這.……」楚嫗不禁搖頭:「正是,但女郎往後要將此事埋在心裡別說出去,若是讓寧伯侯家知道是因為您的緣故導致世子死去,他們定然不會放過您。」
王弗苓自然有分寸,但她心裡的疑問也油然而生,寧伯侯世子死於誰手?
正當王弗苓思忖之際,楚嫗將王弗苓手裡的碗拿了過去:「奴先不說了,這個時辰玄業大師會過來給您看診……」
「玄業?」
見王弗苓驚訝的模樣,楚嫗點了點頭:「正是,聽聞青岩小郎說,那日您出事之後正巧他遇上了玄業大師,還說之前兩人有過一面之緣。大師見您昏迷不醒,動了惻隱之心給您看診,於是便都勞煩了玄業大師。」
這都是胡說八道,王弗苓心裡清楚,她是被玄業救下的。
未多時,果然如楚嫗所說,玄業來了。
楚嫗恭恭敬敬的行禮,之後出去帶上了門。
見到王弗苓清醒,他臉上也沒用太多的情緒,坐下之後他給王弗苓看傷。
玄業絲毫不顧忌王弗苓與他男女有別,二話不說的伸手過來撩她的衣裳。
王弗苓往後縮了縮:「那個.……大師跟我說怎麼做就成了,我自己來。」
他的手停在半空又收了回去:「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好得怎麼樣了,之前也都看過,不必太介懷。」
昏迷的時候她不知道,看了也就看了,可她現在醒著,讓他看未免有些不妥。
玄業皺了眉頭:「是命重要,還是你的面子重要?」
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王弗苓覺得自己似乎太矯情。
她將手放開,示意玄業可以動手了。
他倒是不客氣,伸手過來撩起王弗苓的衣袖,拉著她的胳膊看看傷:「胳膊上的倒是好得快,我再看看背後的。」
一聽他要看背後的傷,王弗苓嚇了一跳:「不不不,背後就不必了,讓楚嫗來看看就成。」
他眉毛一橫:「她會看病治病?」
王弗苓無奈的搖頭:「楚嫗是不會,但可以幫忙看傷。」
他不肯:「我一個出家人,你對我有什麼可忌憚的,又不會把你給吃了。」
他這麼淡然,倒讓王弗苓有些無地自容。
玄業二話不說的伸手扶她起來,而後讓她被對著他,又將她的衣裳褪到腰間。
王弗苓硬著頭皮,總覺得渾身不舒服:「之前聽你說你不會看傷,怎麼現在又會了。」
沒想到他竟然回了一句:「確實不會看傷.……」
「啊?」王弗苓趕忙要穿起衣裳,結果卻被玄業攔下。
「我給你上藥。」
他不知哪裡來的手勁,扳著她的肩膀讓她根本動彈不了:「你要是再動,我就把你身上的衣裳剝得乾乾淨淨。」
這下她老實了,好好的坐著不敢亂動。
她也不敢轉過身去看玄業做什麼,只聽見瓶子乒鈴乓啷的響聲,猜他應該是在找葯。
未多時,他朝王弗苓走了過來。
背後一絲絲的涼意襲來,藥水觸及的時候還有些疼。
他的動作很輕柔,讓王弗苓覺得也不太疼:「這種事情交給楚嫗來做不就好了,何必你自己動手。」
玄業不吭聲,專心致志的做他的事情,良久之後才道:「閑著沒事做,積德行善有何不可?」
王弗苓尋思了很久,有句話不說出來難受:「寧伯侯世子是怎麼死的?與你有關嗎?」
他說:「佛門常言善惡終有報,他不是死在我手裡的,而是死在自己的慾念之中。」
「你別給我說這些虛話,你就說他究竟是怎麼死的。」
沉默了片刻,他道:「我找到你的時候,他在屋裡熏酒,青岩帶著人去他宅子里尋你,他出手阻攔,結果跌跌撞撞的沒站穩一頭倒在地上。誰想他倒下去的地方有一塊凸起的石頭,所以他倒下去之後便沒再起來。」
他說話的時候行雲流水,聽著不像是編出來的,可王弗苓怎麼就覺得不對勁呢?
正想著,玄業又開口來了一句:「你難不成還認為是我傷了他?你我之間的關係,還沒到那個份上。」
此話一出,王弗苓倒是有幾分信了,她印象中的玄業就該是這麼沒心沒肺,不會因為任何人衝動。
「確實夠倒霉的,不過千萬別讓寧伯侯一家尋到蛛絲馬跡,他們可不好惹。世子是他們府上唯一的嫡齣子孫,他們知道了會拚命的。」
這個時候,玄業似乎是給她上完了葯,他輕輕將王弗苓腰間的衣裳提了起來,給她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