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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麻沸散

  「卻不知大師犯了什麼錯?竟要在這塔上抄書。」


  玄業頓了頓筆:「因為動搖,對師傅臨終前的交代,有了動搖之心。」


  「那尊師臨終前的交代……」


  「你似乎很好奇?」


  王弗苓連忙搖頭:「我只是在與您閑談,您說什麼我接什麼。」


  玄業似乎覺得有理,然後不理會王弗苓了,埋頭將他手上的那張紙寫得滿噹噹的。


  王弗苓看不明那上頭寫的什麼,又是什麼意思,她卻鬼使差的看著他寫完了。


  最後一張攤開,玄業將筆放下:「你今日來找我,又是所為何事?」


  「我……」王弗苓笑道:「我就是閑來無事做,道歸元寺來看看您,畢竟您對我也是有恩的,替我解圍。」


  她說的解圍是之前被人污衊為妖邪一事,嚴格說來,還真是玄業幫了她一把。


  他並不以為然:「所以呢?你打算怎麼報答我?」


  王弗苓繼續皮笑肉不笑:「大師清高肯定不愛財,六根清凈無欲無求,所以來歸元寺里陪您一天。您要我擔水也好,洒掃也罷,這次我絕不推脫。」


  玄業眉毛不自覺的上揚,不推脫?他覺得不太可能,韓家這女郎可是一等一的人精。


  他本也沒想過要王弗苓做什麼:「既然你要陪,那就陪吧,能待到什麼時候?」


  「酉時之前!」


  玄業點頭:「可以早一些走,韓家可不會允許嫡女私溜出府,還跟一個和尚待在一處。」


  這倒讓王弗苓十分詫異,她覺得玄業似乎待她有了很大的變化,換做之前,怕是連待都不想同她待在一處。


  她幫忙打理玄業寫好的那些墨寶,一張一張的壘起來:「您對我似乎與之前有些不同。」


  「有何不同?」


  王弗苓想了想:「說不上來,總之就是態度好了不少。」


  「那你究竟是覺得好,還是不好?」


  「當然是好了!」


  玄業從座上起身,也幫著王弗苓晾曬那些寫滿字的紙:「好就行了,多的不必說,也不必問。」


  王弗苓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她平日里也愛寫寫字打發時間,所以整理這些東西的時候很嫻熟,特別是紙,她喜歡一張張的捲起來,堆放整齊。


  玄業靜靜的看著,越看越覺得熟悉,好像阿落也曾這麼給他收拾過書房。


  但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他都不記得那究竟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在他出神之際,王弗苓依舊收好了那些東西:「大師寫完了這些還要寫么?」


  玄業被她拉回神來,搖搖頭:「不寫了,隨我到後山走一轉?」


  「好,我既然說了來報恩,您說去哪裡便去哪裡。」


  兩人從塔上下來,守塔的和尚便將門關了起來:「主持,塔門關還是不關?」


  玄業卻猶豫了好一陣:「還是不關了吧,往後大概會常去。」


  那守塔的和尚恭敬倒是,便將那斑駁的鎖取下來,就這麼虛掩著門。


  玄業也就不去管他了,朝著歸元寺的後門而去。


  王弗苓一路隨行,跟他從半山腰一直爬到了山頂上。


  山頂的風已然帶了些涼意,王弗苓不由打了個冷顫。


  玄業走到山邊上,站著就不動了。


  王弗苓跟著他站了很久,也不知道這裡究竟有什麼好的:「大師這是做什麼?」


  他說:「聆聽風聲,人生在世總有不如意的地方,想象風在同你說話,說的都是撫慰的你話,漸漸的就會好一些。」


  王弗苓覺得稀奇,閉著眼照他說的試了試。


  風呼呼的從耳邊吹過,每一次發出來的聲音都有區別,她不能聽到玄業所說的撫慰,但她確實心靜了不少。


  「這個辦法還是阿落告訴我的,初聽的時候覺得荒謬,卻不知為何慢慢的懂了。」


  王弗苓睜開眼,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提起阿落這個人,之前是同青岩在一起的時候提,現在居然當著她的面提了。


  「大師枉做出家人,心裡竟還有牽挂。」


  玄業不以為然:「這大概就是我為何不能成佛的緣故,我尚有心結未除。」


  越說越神乎其神,還成佛呢,他也不怕入了地域被割舌頭。


  說起神佛,王弗苓倒想起之前的事情:「那日天狗食日,真是您招來的?」


  他居然老老實實的搖頭:「不是我招來的,是我死去的師傅說的,他似乎.……能預知一些事情。」


  王弗苓怎麼都不信:「那尊師豈不是真神?」


  他又搖頭:「師傅說了,那並不是神佛所為,而是自然現象。」


  王弗苓越聽越糊塗,她只能敷衍玄業:「尊師神通廣大,懂的不少。」


  玄業知道王弗苓聽不明白,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他回頭看了看王弗苓:「你的傷都好了?」


  他說的是上一會兒被韓驪幸抓傷的地方,王弗苓伸手觸及,摸了摸:「已經好全了,大師的葯果然靈。」


  「那葯不是我的,也是去求來的。」他置之一笑:「藥理貧僧不懂,託了青岩的福。」


  王弗苓納了悶,那葯是用來去疤的,玄業要去哪裡的疤?


  「卻不知大師上在何處?竟會去求這個葯。」


  他臉上笑容依舊,卻默不作聲,顯然是不想同王弗苓繼續說這個事情。


  王弗苓看了看天,想起自己是為了正事來的:「大師知不知道麻沸散?」


  他這次不裝聾作啞了,回應道:「知道,怎麼了?」


  王弗苓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我聽聞那東西是葯也是毒,能將人麻痹,說是輕者傷身,重者喪命.……」


  玄業皺了皺眉:「是葯三分毒,會傷身也是正常的,怎麼突然想起說這個?」


  「我就是這麼隨口說一說,這兩日才曉得有這東西,覺得稀奇罷了。」


  他嗯了一聲:「知道有這東西便好,壞心思不能有,心若向善,佛祖必定不會薄待。」


  王弗苓但笑不語,純善一生對她來說沒用,就算你不去惹別人,也總有人會來招惹你。


  佛家所謂的善與包容,在她看來就是些冠冕堂皇的話,就算是出家也不見得都是純善的。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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