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坦白
大母死來想去覺得不能坐視不理:「你先回去,待我去與大公商量商量,禮官大夫那裡是務必要走一趟了。」
李氏只管傳達消息,其餘的她不管:「妾這就退下.……」
接著是李氏起身的聲響,王弗苓趕忙退了出去,躲在側牆處。
她單憑李氏與大母的隻言片語,也猜出了個大概。
靈姬肚裡的孩子保不住了,而趙阿嫵成了那個替罪羔羊。
王弗苓不禁擔憂起來,趙阿嫵入宮未多時便出了這樣的事情,慶元帝絕對不會姑息。再者就是追根溯源,找到禮官大夫頭上,若是慶元帝不亂髮作還好,若是禍及禮官大夫一家,只怕他們也不會再幫韓家隱瞞了。
這是最壞的結果,趙阿嫵本就來得不明不白,韓家安了個身份送進去。萬一慶元帝真要徹查,層層遞進難保不會查出什麼來。
私藏重犯已經是大罪,將重犯送到慶元帝跟前,只怕韓家有九條命也不夠慶元帝收拾的。
這可如何是好呢?
王弗苓一時沒了辦法,她現在的身份太過尷尬,韓大公也不如當初王弗苓的父親開明,韓家女子不能涉及這些政事。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只能兵行險招。
說來她想的這招也不險,她十分有把握。
抬頭看看天色,還要再等等,天黑才好辦事。
回去之後王弗苓便將這些告知了阿歡,她是知情最多的人,用起來也方便。
「你去將後門清掃出來,千萬別讓人逗留在那裡,今晚就辛苦你了。」
阿歡躬身道是:「這是奴分內之事,女郎只管放手去做便是。」
這段時間她也沒發現阿歡有何不忠的地方,王弗苓暫且放了心。
她還穿著今日出門時候那身衣裳,也正好不必換了,到了時辰直接出門。
換在從前,這種事情王弗苓是不會親自上陣的,但玄業不一樣,勸他幫忙有些難度。
阿歡早早收拾好了後門,給王弗苓尋了個可靠馬夫,便要啟程。
王弗苓上了馬車,卻不知吉春何時跟了來:「女郎,您這是要去哪裡?」
這一聲將阿歡和王弗苓都嚇了一跳,王弗苓連忙掀開車簾,見吉春拎著燈籠站在小道上。
她匆匆過來,又問:「您這究竟是要去哪裡?」
阿歡不說話,王弗苓卻不能不應付:「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誰知吉春二話不說,將手裡的燈籠交給阿歡,自行上了馬車:「這麼暗的天,您一個人出門也不怕遇上歹人,讓奴跟著吧。」
阿歡在外道:「吉春姐姐所言有理,奴要給您守門走不開,您一個人出門實在不妥。」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王弗苓也不勸了:「成,我允許你跟著,但你必須保證別多話。」
吉春連連點頭:「只要女郎允許奴跟著,奴保證不會多問一句。」
有了她這句話,王弗苓也不多說了,讓車夫趕緊啟程。
去歸元寺的路可不短,加之深更半夜,她已經做好了熬夜的準備。
然,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還未出城門,馬車便在中途被攔下。
而這攔下馬車的並非旁人,正是玄啟:「我師傅已經恭候多時,請您隨我來。」
「這是何意?」
玄啟面無表情,也不回答王弗苓的話,只說:「您隨我來便知道了。」
左右玄啟不是什麼歹人,王弗苓沒多想,帶著吉春一道跟了過去,讓車夫在巷子口等著。
玄啟領著她們七拐八繞的來到一處宅子門前,他手一推大門就開了,王弗苓便跟著他進去。
夜裡看不太仔細這裡頭的不知,只知道很濃郁的桂花香,伴著風迎面而來。
進了門便能瞧見正堂亮著燈,燭火忽明忽閃。
玄業朝那正堂指了指:「師傅就在裡面,還請女郎一人前往。」
這意思是不讓吉春跟著,王弗苓向吉春交代:「你且在此處等候.……」
「是……」吉春想了想又道:「女郎若是遇上什麼事,一定吱個聲。」
王弗苓沖她點了點頭,便邁步想那正堂而去。
房門是虛掩的,她順手推開往裡走,一直到了燭火最明亮的地方。
玄業坐在桌邊看書,件王弗苓進來便將手裡的書放下,繼而起身:「尋個地方坐下吧……」
王弗苓也不客氣,在圓桌旁坐著。
玄業也過來,他拎了茶壺,翻了個茶杯給她倒茶:「粗茶一杯,不成敬意。」
「大師太客氣。」她說著,抬起茶杯抿了一口:「大師讓玄啟在途中將我攔下,應該是知道我為何而來吧?」
他不否認,也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喝:「知道.……」
王弗苓沒想到他這麼直接,反倒讓她無話可說了。
沉寂了片刻,她才又開口:「敢問大師知道多少?」
玄業神色未變,手裡的茶杯漸漸放下,穩穩放在桌面上。
他道:「貧僧只是半知半猜,具體的不清楚。」
說是這麼說,實則他肯定知道得不少,否則也不會讓人在路中間等著。
王弗苓記著要就趙阿嫵,沒閑工夫跟他瞎扯:「我就直說了吧,阿嫵是我的好姐妹,她被我祖母送進宮去,我也很意外。從她進去開始我便嘗嘗關注著家中長輩的談話,期盼知道她在宮裡的情況。就在今日我得知她惹了禍,所以來求求大師幫忙。」
他輕嘆一聲:「你這話也半真半假,只有找貧僧幫忙是真的,可你為何這般確定貧僧會幫你?」
「因為.……」王弗苓好好的想了想要怎麼說,她一定不能直說玄業與靈姬是一夥的:「因為上一回您也幫了我,都說您是大慈大悲的在世佛陀,故而我才厚著臉面來求您幫忙。」
他將王弗苓看著,半晌不說話,想了許久才道:「你很機靈,閨閣女子不好好的在房中繡花,為何總要去沾那些不該過問的事情?」
她只當玄業指的是上觀星台那事,玄業很清楚她在做什麼,現在裝傻也毫無意義。
王弗苓一臉認真:「身為韓家女,又是嫡長女,豈有不為韓家分擔的道理?我到這歲數也懂事了,家中長輩們時常說些沒頭沒腦的事情我總會忍不住去探索,漸漸的就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只是為了韓家而已,那畢竟是我的避風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