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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恐生大變

  「這是從哪裡找到的?」玄業問他。


  玄啟一臉的無奈:「在偏門第一間廂房的牆根處找到的,寺中僧人洒掃,無意中撿到便交到我這裡來。」


  玄業看著那塞得滿滿的蕁麻,頗為頭疼:「包好放回去,就裝作不知道。」


  「這.……」玄啟猶豫不決:「師傅莫不是要縱容那小丫頭?」


  他搖頭:「哪裡是縱容?不過是想看看她接下來要怎麼辦。」


  玄啟便不再說什麼,躬身退下。


  王弗苓還不知道事情敗露,此時正蹲在廂房外看月亮。


  不知為何,這兒看到的月亮似乎要比在韓家見到的明亮,繁星也恍若在面前一般。


  蛐蛐的鳴叫聲響徹夜空,王弗苓睡意全無打算在這庵子里轉轉。


  庵里的姑子明日還要早起勞作,所以大多都歇下了,唯獨主事屋裡的火燭還亮著。


  過了主事這廂房,再往外走就是大門,王弗苓不打算出去,所以準備往回走。


  也就是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說話聲,王弗苓覺得耳熟,似是主事姑子的聲音。


  「你怎麼來了?私自出宮,萬一被發現就糟了!」


  回她的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溫柔細膩,甚是好聽。


  「姑姑莫要怪我任性,實在是有些話不得不過來通傳一聲,宮中恐生大變,勞請世子想想辦法。」


  「宮中?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女子極為謹慎,並未直接說出口,她道:「事關重大,我得親自與世子交談。」


  姑子沉默良久,終是回了句好:「我讓人掌燈帶你過去。」


  「好,勞煩姑姑了。」


  話音剛落,王弗苓便聽見腳步聲朝這邊過來,她連忙轉身往回走,生怕被她們發現。


  待走了有段距離,王弗苓才停下,喘息著平復情緒。


  那人說宮中要生大變,究竟是怎樣的變故?

  慶元帝在位的這十幾年裡,想盡辦法集大權與一身,宮中要生變故,恐怕也不是危機慶元帝的。


  如今朝中無宰相,內廷無中宮,這二者算是極大的事情了。但依照慶元帝的性子,這兩個位置他寧願空著,也不會給自己找不痛快。


  除去這二者,還有一件事情算得上關乎國運,那便是立儲君。


  慶元帝終究還是老了,立儲君也該是提上日程的時候,朝中眾臣必定會提,他自己也會考慮。


  那女子匆匆過來回稟,難不成慶元帝已然定下儲君人選?


  王弗苓是越想越覺得好奇,來通風報信的女子究竟是何人?還有她口中所說的世子,看來這座庵堂也並非什麼佛門清凈之地。


  「何人在那裡!」


  正想得出神,前方不遠處便有人掌燈走來。


  王弗苓看不清那人的相貌,先回應道:「是我,韓家女郎。我在榻上翻來覆去睡不好,所以出來走一走。」


  那人拎著燈籠行至王弗苓面前,就著燈籠的光亮看她,見她確實是韓家女郎才和善了一些:「女施主,天色不早了,快快歇下吧。」


  約莫是庵堂里的值夜姑子,王弗苓便回了聲好,隨即回了廂房中。


  她將門關起來,上了梢,滿懷心事的坐在桌旁發了許久的呆,直到困意襲來才去睡覺。


  次日天剛亮,王弗苓聽見外頭庵中姑子們洒掃和說話的聲音,被吵醒。


  她正想著昨日李氏她們離去之時讓吉春回府取東西,結果卻一直沒過來,也不知道吉春是怎麼一回事。


  「咚咚.……」


  外頭響起敲門聲,很是溫柔。


  王弗苓起身去開門,卻見是昨日領她過來的那小姑子。


  小姑子身後跟著的,可不就是她方才還念叨的吉春么?

  「女郎.……」吉春湊上前來,手裡還拿著包袱,約莫就是她回去取的東西。


  「不是昨日就回去了么?怎麼這會兒才來?」


  吉春瞅了瞅身後那姑子,一副不太好說的模樣:「說來話長,待我替您梳妝,再細說。」


  那小姑子也很有自知之明,見此便道:「人我帶到了,便先行退下。」


  王弗苓點點頭,沖她微笑:「勞姑子費心……」


  她也回以一笑,躬身一禮之後離開。


  吉春張望這見她走遠,連忙把王弗苓拽進屋,關上門才。


  「昨日奴跟著大母她們回府之後就撞上大事,君上突然要召府中主人們進宮,忙忙慌慌的就把您這邊的事情先擱一邊去了。夫人怕府中奴僕多心,楚嫗、鄭嫗又被關著,便讓我幫忙看好府里的人。」


  王弗苓萬分驚訝:「你說君上著急韓府上下入宮?」


  吉春連連點頭:「正是,旨意傳到府上的時候,大公和家君都不在府中,大母又不能抗旨不遵,故而帶著人一道進宮去了。」


  「後來呢?」


  吉春卻是笑了笑:「實則咱們大驚小怪了,君上召見僅僅是宴請,並無旁的意思。」


  慶元帝可不是那等閑來無事找人進宮閑聊的人,他召韓家人入宮一定有他的打算,搞不好就跟立儲君有關。


  而韓家人也不迷糊,立諸君這種事情,他們不可能毫無風聲。


  吉春區區奴僕,怕是知道得不多,王弗苓便不再就此多問,而是說了別的:「昨日交代你辦的事情,可辦妥了?」


  吉春知曉是趙阿嫵那事,她回應:「奴已經同歡交代過了,昨日還專門去看了沈世謙,也問了府中的人,都說他們倆沒怎麼接觸。」


  王弗苓頓覺稀奇,趙阿嫵來時還那般顧念著沈世謙,怎麼現在反倒不顧了?


  見她想得出神,吉春便拉著王弗苓坐到椅子上:「您就別多想了,以奴看來,他們都是本分人。特別是沈世謙,很是用功,奴去看他的時候他還問您的去向,說是有些不懂的地方要請教來著。」


  之前王弗苓也覺得這姐弟二人本分來著,可現在聽吉春說他們如韓府之後都不曾交集,卻覺得他們並不本分。


  說話間,吉春已然替她梳好了髮髻,她喜滋滋的:「奴料准了您起榻的時辰,來得正好,趕上給您梳頭了。」


  這廂房中無銅鏡,王弗苓也不知道吉春梳的是個什麼頭式,摸上去不繁重,吉春還算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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