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訪歸元寺
大母手撐著腦袋,一臉疲憊:「還有何事?且講。」
「方才在宗祠里,鄭嫗見阿幸不在,詢問去了何處。我一一告知,她卻讓吉春趕緊去把阿幸叫回宗祠里,企圖掩蓋阿幸的罪行。」
大母手放了下來,睨了鄭嫗一眼:「可有此事?」
「這……」鄭嫗萬萬沒想到會被參一本,連忙辯解:「奴這麼做也是為您考慮,若是您知道了幸女郎擅自離開,一定會動怒,奴是怕您怒火攻心。」
巧言令色!王弗苓才不會讓她這些鬼話入了韓大母的耳朵。
「祖母,並非如此,我沒允許吉春去,她就說來正堂回稟。結果我後腳來了正堂之後卻不見她人影,她分明就是去給阿幸通風報信!」
李氏聞言,幫著王弗苓搭腔:「妾倒覺得阿君所言非虛,來的時候妾正巧撞上她們,鄭嫗就跟在弟妹身後,恭恭敬敬的……」
後面那句多半是李氏添油加醋亂說的,不過只要能達到目的,怎麼說都成。
大母回想方才孫氏來的時候,鄭嫗確實也跟著一道。
「鄭嫗,我看你是老糊塗了!」
大母嚴聲喝令,把鄭嫗嚇得不輕,她連忙跪下:「大母恕罪,奴不是存有異心,實在是為您解憂……」
「少給我來這套!都不問問我的決斷,便要替我做主,你跟孫氏有何區別?」
聞言,鄭嫗惶恐萬分,直磕頭:「大母息怒,奴知錯了!」
此時大母正在氣頭上,鄭嫗既然自找苦吃,豈有不罰之理?
「你!滾到院中跪著,明日此時再來找我!」
沒想到大母對這個侍奉了她十幾年的人也毫不留情,鄭嫗這把年紀,跪上一日,如何吃得消?
不過王弗苓喜聞樂見,像鄭嫗這樣的人,就得給她點顏色看看,否則她行事不知道掂量,還以為誰都好糊弄。
至於李氏,她早就想收拾鄭嫗,現在逮著機會,那肯定是抱手看熱鬧,不捅一刀就算好的。
鄭嫗應是,起來不動聲色的瞟了王弗苓一眼,心事重重的下去領罰。
大母看著鄭嫗離去的身影,再聽著外頭孫氏的慘叫聲,更覺心煩。
她把正堂里的其他人都遣走,留下李氏和王弗苓:「兒婦,大郎那事情恐怕還得你再走一趟,我讓人在晏都尋了大郎兩日,一點音訊都沒有。我在想他是不是去了外地,若是這般,恐怕巴望不上。」
現在孫氏惹了大母不高興,正是李氏獻殷勤的好時候。
李氏也懂得把握時機,想都沒得就答應了:「婆母且放心,郎君的事情就是妾的事情,妾定當全力以赴,為郎君排憂解難。」
韓大母聞言,點了點頭:「到頭來還是你懂事些,怪我把孫氏寵得沒樣子,大世家養出她這麼沒規矩的,也是白瞎了!」
「婆母切莫再動怒.……」說著,李氏繞到大母身後,伸手給她捏肩捶背:「您今日罰了她們,往後她們便知道守規矩,婆母莫要再為了她們傷神。」
大母扶著額頭嗯了一聲,閉眼享受李氏的伺候。
約莫一刻鐘,大母又睜開眼來,她看了看早已起身候在一旁的王弗苓:「阿君,過來讓祖母好好看看。」
王弗苓乖乖的過去,在大母面前蹲下,伏在她膝上:「祖母~」
她這是學了韓驪幸那一套,耍巧賣乖。
可大母卻很受用,手撫著王弗苓的髮絲,面露慈祥的笑意:「好孩子懂事了。」
王弗苓也跟著甜甜一笑:「謝祖母誇讚!」
韓大母的手卻突然停了下來,方才的笑意也漸漸的褪去,她愁眉問道:「你當真對那寧伯侯世子有意?」
這問題可把王弗苓難住了,據說從前的韓驪君對寧伯侯世子仰慕已久,早已是府上人盡皆知的事情,若王弗苓說沒有,那豈不怪哉?
思來想去,王弗苓還是選擇避過:「祖母,您這是急著安排孫女的婚事么?可我還想再留兩年,求祖母放過。」
「怎麼?你又不喜歡他了?」
王弗苓搖頭:「就是捨不得祖母,捨不得父母親。」
李氏今日被王弗苓那話感動得一塌糊塗,也想著多留她兩年:「婆母,便讓阿君再留兩年吧,那寧伯侯尚未提起結親之事,咱們也沒必要著急。哪有上趕著嫁的?且看看他們那邊作何打算。」
大母聽罷,覺得有理:「也成,咱們去提了反而顯得不金貴。」
韓家就是太妄自尊大,料定了寧伯侯家一定會跟韓府結親,以為等著就行。
王弗苓卻知道,寧伯侯可不是那種得過且過之人,他的目標始終是在晏都的。管著區區一塊小封地,不如在朝堂之上掌權的好。
韓家固然有權有勢,可卻不是晏都權勢最大的世家,上頭還有個居御史大夫之職的陳家。
自王家之後,宰相之位空留至今,早已形同虛設,其遺留下來的庶務便全部由御史大夫陳琛打理,等於是權同宰相。
陳琛恰巧有個十四歲的嫡女,快到適嫁之齡,寧伯侯自然記掛著。
大公瞭然於心,就是府中這幫女人不知情況,拖著也是件好事。
話了幾句家常,大母便要回屋歇息。
李氏殷勤侍奉,扶著大母出了正堂,出來便瞧見孫氏和韓驪幸兩人癱在長凳上,很是虛弱。
大母見狀皺著眉頭,忙沖僕從喝道:「還愣著做什麼?快把人送去屋裡,找郎中來看看!」
這會兒她也不想歇息了,只曉得她見到孫氏娘倆那慘兮兮的模樣心疼,她要跟著去看孫氏娘倆的傷勢。
李氏攙著大母,也只能跟著一道。
走前,李氏輕聲交代王弗苓回春苑去,讓吉春再好好處理一下臉上的傷口。
吉春一直候在門外,待王弗苓出來便跟她一道回去。
路上,王弗苓與吉春道:「明日母親還要去歸元寺,我打算跟著。」
「什麼?」吉春惱了:「女郎是不把自己當回事,臉上還有傷,怎麼跟著去?不成!這回說什麼奴都不同意您去。」
「那可不成,我說一不二,要去便是要去,除非你把我捆著。」
吉春頗為無奈:「女郎到底是著了什麼魔?昨日不是才跟著大夫人去過,怎麼還要去?那歸元寺里究竟有何稀罕的東西,值得女郎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