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一章 陌汌是誰？
鳳辛閉上雙目，秦九立刻在其四周撐起防護罩，見其氣息已經逐漸平穩，才稍稍放下了心。那玉色的花朵已經碎成粉末，秦九皺皺眉，衣袖一揮，那粉末立刻被吹散開來。一動手，秦九便看見了左手上待著的玉戒，當下不免有些不喜。但是想了想，幻世一族已經消失了，這是師父給的戒指，就當個紀念吧。
「天鴉，你的傳承記憶里有陌汌嗎？」秦九不經意的問道。
「有。」天鴉道。
秦九緩慢的抬起頭看著天鴉道：「他真的是天鴉一族的？」
天鴉雙目有些不贊同道：「他自然是天鴉一族的，是天鴉一族王烏靈的親哥哥，烏陌汌。」
還真是自己正經八百的親祖宗，皇室中的親祖宗。秦九有些無奈，她這算不算是偷窺了自己的祖宗？
見秦九表情實在奇怪，天鴉好奇道：「你看到了什麼記憶，看到了烏陌汌？上虞與烏陌汌？」
秦九拚命的點點頭道：「是。」而後將那記憶清楚的說與了天鴉聽，天鴉聽罷之後，眼神比之秦九的還要奇怪。似乎是為了確認一般，連連問了好幾遍。秦九也不惱，仔仔細細的說了個清楚。這下輪到天鴉有些怔住了，乾脆雙目看著地面，一時有些轉不過來。
「可是秦九，烏陌汌是出了名的喜愛男子，除了他的妹妹以外，他對任何女子都是十分厭惡的。」天鴉隔了半晌，還是決定說出來。
「烏陌汌是誰？」鳳辛睜開眼，便聽到這個名字。於是秦九便又將記憶說了一遍，鳳辛的面色開始變得有些難看，而後咬咬牙，恨聲道：「老妖婆。」給小九看的這是什麼記憶！簡直就是瘋婆娘！
天鴉的話說完，鳳辛還沒感覺，秦九卻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自家大哥雲璟。北城涼似乎對自家大哥非常好，好到了一定地步。而大哥倒是沒有出現厭女的傾向，但是也沒有特別有好感的人，可能是感情方面有些遲鈍。要不要讓大哥離開北城涼，萬一大哥不是，北城涼會不會……
「小九，你在想什麼？」鳳辛問道。那一臉糾結鬱悶的神情，難不成是因為剛剛的記憶？
「沒什麼。」秦九將自己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丟開，清醒了一下頭腦。「可是這是上虞的記憶。」
「記憶不可以偽造嗎？」鳳辛問道，「或許這是上虞想讓你看的部分，事實並不是如此。」
「可是她為什麼要偽造這個呢？」秦九想不明白，幻世一族已滅，天鴉一族已滅，這份記憶沒有任何用處。若是真的秦九也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上虞只與烏陌汌一個人有了關係，那個她名義上的夫與她似乎早已訂立了契約。其餘的男子又都是障眼法。
天鴉閉了閉眼，而後看著秦九鳳辛道：「那兩個人離開了。」
「走，去他們去的地方看看。」秦九站起身道。鳳辛也隨之起身，牽著秦九的手。天鴉躍道了秦九的左肩之上，由著天鴉指路，往那兩人到的地方看去。
半個時辰之後，二人一鳥在一處宮殿面前停住了腳。腳印非常明顯，一個嬌小一些的便是華玉兒的了，還有一個想必就是那位穆先生。腳步並不凌亂，看來來去的時候都從容不迫。似乎是知道地點，似乎是清楚一切，所以直奔了這處宮殿。推開了宮殿門，秦九便立刻知道了這是什麼地方。這是上虞那位神秘的夫所住的地方，一模一樣的擺設出現在了秦九的眼前。
秦九在上虞的記憶中並沒有看到那位夫的模樣，只聽到了聲音。聲音淡漠的可以，彷彿眼前的上虞並不是他的妻一般，像是面對一個陌生人。腳印毫不停留，直接進了內室，秦九與鳳辛也順著腳印往裡走去。
秦九愣住了，床邊的畫還在，又是一副相同的畫。那腳印到了床邊便停止了，唯一動作的是那張床。秦九上前，將那床按照痕迹弄開，便看到床底有一個凹槽，裡面有一個四方形十分乾淨的地方，想來原先應該是一個四方錦盒的。
「這幻世一族藏東西，是不是太簡單了些。」秦九道，沒有一些機關也就罷了，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放在這裡。不得不說這一點秦九是說錯了，幻世一族不是隨便放的，因為此地本身就不簡單。若不是幻世一族的滅亡，誰能進入這幻世一族之中？幻世一族的防護可是最強的，自然東西無需謹慎的藏起來。
只是幻世一族終究還是滅亡了，那護族的大陣被破了，族人全死光了。東西自然也就成了無主之物，噬魂一族對幻世一族的東西不是很動心，同為三大族之一，沒什麼可以引起貪念的。當然除了，噬天拚死想要的那個東西除外。
「或許是故意讓人看的。」鳳辛道，他現在對上虞有著莫名的厭惡感。「就跟那記憶一樣。」
秦九輕笑一聲，轉而去了床邊。將那幅畫取了下來，抖落塵土之後收進了儲物戒中，如今她一共有了三幅畫。畫的後面還是暗格，秦九不禁有些苦笑，不知道這次取出來的又是什麼。打開錦盒，是一個金色的圓珠，秦九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發現真的又是金珠，便遞給了天鴉。
鳳辛看著秦九這番動作，覺得十分奇怪道：「你給它做什麼？獸靈又不能吞食這個東西。」
秦九訕訕笑了笑道：「給天鴉看上一眼罷了。」金色的圓珠破殼而出，化為一道金光沒入到了秦九的眉心之中。秦九揉了揉眉頭，拉著鳳辛去了外面。出乎意料的天鴉沒有立刻進入秦九的身體，而是依舊待在秦九的左肩之上。
「繼續在看看吧。」秦九道。
鳳辛點點頭，二人慢慢向前走著，沒有再讓天鴉指路，因為沒有什麼需要的東西了。數百個台階就這樣出現在了秦九的眼前，上方是一個四足方鼎，幾乎佔了上面面積的一大半。四個階梯以此下來，只通往那一處地方。石階的旁邊，是雕刻的壁畫，惟妙惟肖，讓看的人彷彿置身其中。
「那個全身包裹在甲胄裡面，帶著他們一路拼殺過去的便是神了吧。」秦九道。歷經這千年，壁畫依舊完好無損。此時那男子的身下堆積的是無數的屍體，鮮血順著衣衫留下，甲胄完全包裹身體，只露出一雙眼在外面。那是怎樣的一雙眼，工匠將那眼裡所含有的情緒一點一點付諸於這石壁畫之上。一雙淡漠的，沒有任何情感的雙眼，但是卻又暗含著一絲無奈，一絲堅韌。
「小九，向前看去。」鳳辛道。
秦九聞言一路看上去，幾處壁畫一模一樣，都是神如何征戰。然後統領三族的，但是這上面只標出了幻世一族，其他族倒是沒有標上去。秦九也能理解，畢竟是在幻世一族的地盤上。就這麼一路看著，二人一鳥終於登了頂。一靠近那四足方鼎，一股上古時期的悠遠荒涼之意撲面而來。
四足方鼎之上，每一面都雕刻著一隻夢魘獸，四面四像，各有不同。
「這鼎是祭祀用的？」鳳辛問道。
「幻世一族的祭祀。」天鴉不禁撇過頭去，「幻世一族會以活人祭祀，乾淨的純潔少女作為祭祀物，他們認為如此祭祀。是將少女獻給老天爺，是件很有福的事情。」
「他們既然不信神，為何要稱呼那個人為神，又為何雕刻著他的壁畫，到頭來卻將少女獻祭？」秦九一連串問出的問題，天鴉不知道如何回答。
「神終究是人，神是尊稱。就算被稱為神，他也不是神，只是人修之中修為最高的人罷了。」
秦九眯著眼打量著突然出現的一個人，臉上帶著面具，看不清容貌。身上的氣息完全收斂，感受不到半分。天鴉已經回了丹脈之中，此時秦九鳳辛與那位神秘的穆先生相對而立。
秦九狀似無意的看了一眼兩邊，穆先生輕笑一聲道：「三小姐已經往回趕了，此地只有我一人罷了。」
「你讓她一人回去，她回的去嗎？」秦九道，以華玉兒的修為，恐怕有些困難吧。
「回得去。」穆先生笑道。「你剛剛的問題很有意思，我來繼續回答你。因為神就算再厲害，也會死。神既然會死，那便是還在老天之下，那麼幻世一族崇拜這天便也實屬正常。祭祀少女不過是種儀式，也沒有什麼用處，否則這幻世一族也不會滅了。」
「你對這裡倒是熟悉。」鳳辛道。
「我來過這裡無數次，自然是熟悉。」穆先生不遮不掩，直接道。「只是沒想到你們也很熟悉。」
「運氣不錯。」秦九道。
「看來是的。」那位穆先生竟然點點頭，若有所思。「我該離開了，二位。以後有緣再見。」穆先生背對著二人，慢慢走下石階。
「速度好快。」鳳辛道。剛下了石階，穆先生人便已經消失不見。
秦九有些猜不透那位穆先生所想，各自出現在這裡，各自肯定是得了東西。結果什麼也沒問，只是解答了問題之後便離開了。秦九可不認為穆先生是個好為人師的人，專門為了解答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走吧，離開這裡。」鳳辛道。二人順著來時的路，慢慢向前走去。待走出了幻世一族的地方，秦九遠遠回頭望去。那個當時指揮幻世一族抵擋噬魂一族侵襲的那個上虞，和那個與烏陌汌在一起的上虞，真的是一個人嗎？那留存下來的記憶到底是為了讓後人知曉，還是另有打算。
或許她不該認真的，幻世一族與她天鴉一族沒有關係，與現在的她更沒有關係。她如今要做的便是找出噬魂一族，找出她的爹和兩位娘親。
「此去無盡深淵，還有很遠的一段距離。到深淵去，可沒有傳送陣，只能自己趕路。還是休息一下再走吧，你身體也沒有完全恢復。」秦九有些擔心鳳辛。
鳳辛輕攬住秦九，而後閉上了雙眼，驅使神識散發出去。而後貼向秦九的耳朵，低聲道：「現在不能進去小世界，那個穆先生我看不出他的實力。」
突如其來的熱氣讓秦九的耳根直接紅了，鳳辛見狀，笑容更大了一些。秦九扭過頭去，不去看他。鳳辛牽著秦九的手，二人飛掠向前，瞬間便離幻世一族很遠。
「去無盡深淵？去那裡做什麼？已經是一處……罷了，要去便去吧。」穆先生搖搖頭，而後也快速飛離開了幻世一族的領地。華玉兒還在那日照湖邊等著他呢。他們要儘快趕回華家，將華玉兒安全的送回去。
秦九與鳳辛二人相互借力，消耗倒是也可以接受。待感覺已經遠離那幻世一族很久了之後，秦九一抓鳳辛二人進了小世界中。二人立刻盤膝打坐，開始恢復體力。過了一個時辰之後，秦九睜開了雙眼，隨即鳳辛也睜開了雙眼。
「傷怎麼樣了？」秦九見鳳辛一睜眼便立刻問道。
「放心。」鳳辛笑道，「我亦不是玄天時候的我，在這萬物界中，我可是當之無愧的天才。」
秦九讓鳳辛休息，而後自己去摘靈果，清洗乾淨之後遞給了鳳辛。好像自從修鍊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食物了，原先還對丹藥避之不及的秦九，如今經常用丹藥充當食物。要麼就喝些靈茶，要麼就吃些靈果。秦九記得自己的儲物戒中，似乎有不少買來的東西，消耗了一部分之後，還剩餘了不少。
當下秦九便取出一系列的東西，想著要做些什麼，然後便開始動手。鳳辛要幫忙，秦九便讓他去幫自己烤肉。只是調料是秦九來掌控。鳳辛烤著肉，秦九便做了一些麵食，還有一些糕點。好在學習的沒有忘，做起來也頗為得心應手。
將靈果交給鳳辛讓其將靈果捏碎灑在烤肉之上，烤肉立刻散發出了一股香甜之氣，令人食慾大開。這邊蒸熟的素食餃子和桃花糕點也已經弄好。桃花便是秦九移植進來的那兩株桃花，長時間盛開不敗，今日秦九便取了一些試試做了糕點。
二人吃了食物之後，將剩下的便打包放好，放入了儲物戒中。有儲物戒，也不用擔心食物會壞。喝了點酒，秦九有些微熏，但也沒有運轉元力將酒氣逼除，就這麼任由著自己受著那酒的影響。鳳辛無奈的看著躺在自己胸口處的秦九，今日的秦九應該是有些累了，想暫時放鬆一下吧。
從玄天到萬物界，一步一步的闖上來，這種感覺他沒有經歷過。他是鳳家的少主，他沒有像秦九那般過過一路打上來的生活。秦九貴為天鴉一族的人，卻流落到了下界，不得不說命運弄人。但是也幸虧如此，所以他們才能相遇，相知，相戀。
「鳳辛，你在想什麼？」
「想你。」
「想我做什麼，我不就在這裡。」秦九笑出聲。聲音十分愉悅，肆無忌憚的如孩童一般。
鳳辛一個翻身將秦九壓在身下，雙目細細打量著秦九。微微紅潤的臉頰，還有那紅潤的唇瓣，似乎都在考驗他的忍耐力。
「小九~」
「嗯？」
「很高興可以遇見你。」鳳辛認真道。
「很幸福可以遇見你。」秦九閉上了雙目，她有些困了。
鳳辛微微俯下身子，在那紅潤的唇上印下了一吻。那甜蜜的氣息讓鳳辛不想離開，再次深深的吻了下去，手上動作微緊，讓二人的身體更靠近了一些。
良久，唇分。
秦九有些迷茫的眼睛看著鳳辛，鳳辛的雙目漸漸變得幽深。
「小九~」
「嗯？」
「我愛你。」
「唔~鳳~唔~」
鳳辛，我愛你~
－－－－－－題外話－－－－－－
三更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