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 27年來做的第一頓餐【一更】
簡折夭走出門口,第一眼便看到了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
放下手機,朝它走過去,打開左邊的車門坐了進去。
「你來啦。」她道。
「嗯。」郁景琛應了聲,沒有立馬開車。
他目光朝她看了眼。
簡折夭身子微僵,「怎麼了?」
「你洗過澡了?」
「對啊,你怎麼知道?」
「味道。」郁景琛湊近她,微微嗅了口她身上的散發的清香。
簡折夭笑了下,身子往後靠,伸手想輕推他,「快開車吧。」
郁景琛眼光突然停頓住,深邃的譚底盯著她的臉。
簡折夭被他這麼看著,心驟然一跳,整個人完全不敢放鬆。心頭只苦嘆:他的眼光要不要這麼犀利嚇人!
心頭想著,臉上不敢泄露半分,故作疑惑問道:「怎麼了?」
「你今晚哪裡怪怪的。」郁景琛語氣有些納悶。
簡折夭手掌隨意的撥弄了下頭髮,勉強的笑了幾下,「哪裡有,不都一樣嗎?你別多心了。」
話音落下,她雙手不著痕迹的想要推開他,讓他離遠點,深怕他等會湊近發現什麼。
郁景琛狹長的眸子幽深的睨了她眼,倘若她情緒激動點,他還覺得正常。
畢竟這個女人,總是與正常的女人行為相反。
此刻她越是裝的自然,越是微笑,他就越發感覺哪裡不對。
眼睛掃過她想推開他胸膛的雙手。
伸出手臂輕鬆的將她纖細的手腕抓在手掌心,目光深沉的望了她眼,突然問道:「為什麼要在裡面洗澡?」
「啊?」簡折夭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眼睛微轉,而後立馬自然答道:「因為身上剛剛不小心倒了酒,我嫌棄那味道難聞,你肯定聞著更不舒服,所以就先去洗了個澡。」
郁景琛沒有對她的回答作回復,而是伸手,將要往她臉頰觸碰。
簡折夭想要退開,卻無路可退。雙手更是被他用力的緊緊抓著。
她微笑,他亦微笑。不同的是一人是強裝的笑容,一人是危險的笑容。
簡折夭沒說話了,感覺到他的手指在她的臉頰輕輕觸碰,慢慢遊走。
呼吸隨著他手指的走向而稍微急促。
郁景琛犀利的視線的鎖定在她的額頭。
若說她今晚哪裡怪的話,應該是這個髮型。
她通常都是扎著頭髮的,今晚披散頭髮不說,前面還弄了些劉海。
欲蓋彌彰,大概說的就是她這種。
在簡折夭緊張的目光下,他食指指尖直接戳中她額頭的傷口,疼得簡折夭吃痛了喊了聲。
一激動,牙齒剛好咬到唇上的傷口,更加不得了了。
「啊——」她痛叫出聲,齜牙咧嘴的樣子讓郁景琛擰緊眉頭。
他大手霸道的將她拉近一步,簡折夭見他已經發現了,也不藏著了。
感覺到他的氣息不太對,她閉著嘴巴不敢說話。
「怎麼弄的?」他撥開她細碎的劉海,手指撫摸著額頭的小包。
「撞得…」
「唇上的傷口呢?」
「咬的…」
「誰咬的?」短短三個字,卻透著無盡的危險。
簡折夭聽他這語氣,哪裡敢明說是那個瘋子咬的,要是知道了,不肯讓她去上班了怎麼辦。
忙道:「是我自己。我撞了額頭,然後一時太疼,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嘴唇也給咬破了。」
郁景琛兩指捏著她的唇瓣,慢慢摩挲著,眸子一片深沉,在思考她話語的真實性。
簡折夭喉嚨吞了吞,「你別摸了,疼。」
郁景琛睨了她眼,手卻是鬆開了。「怎麼撞得?」
簡折夭見他一定要問個明白,深怕哪裡說的不好。眼珠子轉了下,「就是走路走著,突然撞到了牆壁。」
說多錯多,還是簡短點好。
「先倒酒還是先撞的腦袋?」
「啊?」簡折夭微愣了下。
「簡折夭。」他突然喊她全名。
簡折夭身子一顫。
又聽他言,「回答我的問題。」
她想細想,可是他的目光像弓箭即將發射般,逼迫的威圧感籠罩著她,忙回道:「先倒的酒。」
「先倒的酒還是先洗的澡?」
「先洗的澡。」
「……」
簡折夭回答完,兩秒才反應過來。
雙手捂臉,她肯定是腦抽風了。剛剛太緊張,直接脫口而出,想著兩個答案不可能一樣,所以回答了後面的。
現在轉醒了,先洗的澡?!沒倒酒洗個毛線啊!
微微張開指縫,看到的就是他冷硬的輪廓,他薄唇抿著一條直線,眸子很深,像池譚般,深不見底。
看不透他此刻的心裡想法。
安靜的車內,呼吸聲近在耳畔,兩人無言,簡折夭卻感覺心要跳出來般。
她拿下手,主動牽起他的手掌,軟乎乎的小手硬是想要緊緊的包裹他的大手。
「郁景琛…」
他沒答。
「你相信我,沒有發生什麼事。我就是衣服濕了去換了身衣服。然後又撞到了額頭把嘴唇咬了。我今天一定是災心降臨對吧?!」
她手緊握著他的手,小手包裹外面,始終不能全包下。最後她一根根的打開他的手掌,將軟若無骨的小手放在他的掌心中。
兩人十指相握,簡折夭朝他甜甜的笑了下。
卻拉扯到唇上的傷口,吸了口氣。
郁景琛睨了她眼,淡淡道:「真丑。」
隨後坐回位置,手掌卻沒鬆開她的手,依舊十指交纏。
他單手操控,啟動車子。
簡折夭見他沒有再問什麼了,在一旁微微鬆了口氣。
腦里想到那個瘋子,眉頭不著痕迹的擰起,厭惡感充斥著心頭。這筆仇,她一定報!
下了車,簡折夭跟在郁景琛的後面,老嶸打了聲招呼,「爺,簡小姐,回來啦。」
「嗯。」郁景琛沒應,簡折夭在後面朝老嶸笑了下。
然後便被郁景琛拖去了二樓。
簡折夭坐在沙發上,郁景琛走出了浴室內。
過了半晌,便看到他端著水盆,放在她的面前。
他身子蹲在地上,將毛巾擰乾后,半倚著身子湊近她,臉龐近在她的眼前。
左手拿出毛巾,右手將她前面的碎發撩起,「敷一下。」
額頭傳來毛巾暖暖的溫度,她將毛巾接過手,自己按著額頭敷著。
郁景琛坐在她的旁邊,眼睛帶著些許探究的注視在她下唇的傷口。
微微擰眉,「咬的這麼重,估計得幾天才能好了。」
簡折夭想起被佔了便宜,心頭火氣仍難消滅,要不是當時身上沒力氣,真該直接殺了他!
唇上傳來他指腹輕微摩挲的粗糙感,儘管力道再輕,也還是有些疼痛。
簡折夭卻沒有開口喊疼,安安靜靜的沒有出聲。
房間內一時間靜謐了下來。
郁景琛深沉的視線盯著那唇瓣上的傷口足足幾秒,而後才鬆開了手,朝她問道:「你餓了嗎?」
「嗯嗯,餓了。」簡折夭老實的點頭,她放完學就跑去金耀酒吧,中間只是隨便吃了個麵包,暫時填飽肚子而已。
郁景琛丟了句等我一會,隨後走出了房間。
簡折夭身子靠在沙發上,右手還拿著毛巾敷著額頭,她微微眯了會眼睛。
這輩子,水是她的災星,她什麼都不怕,唯獨水這一關,她過不去。
小時留下的陰影太深太深了。
不多時,便見郁景琛推開房門,手中還端著兩碗面。
雞蛋面放在她的面前,她微微詫異,「這是你做的?」
「嗯。」郁景琛應了聲,拿起了筷子,坐在她對面。
「上次我只說了一遍,你就學會了?」簡折夭目光流露出讚賞,上次她煮了雞蛋面后,他硬是說也要吃。
吃完還要她教他。
她只當他是一時興起,所以便將步驟告訴了他。
未想他記得如此清楚,還不會將面煮糊。
「嗯。」他又是應了聲。
「郁景琛,你廚藝這方面,真有天賦。」簡折夭拿下毛巾,迫不及待的嘗試了一下他煮的面。
雞蛋面是一道很普通很簡單的面,可是現在吃在口中,卻感覺無比的美味。
郁景琛聞言,平靜的臉上總算有了絲波折,「這算是我二十七年來,做的第一頓餐。」
「你第一次下廚房啊?」簡折夭詫異,而後心頭又是一喜,「那我還算是第一個品嘗的人了…」
郁景琛鼻音輕哼了聲,「你就高興去吧。」
簡折夭笑的臉上燦爛無比,似乎唇上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