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68 金府的暗濤洶湧
新尉遲府——
寒熙進門就看到夜辰端坐在辦公桌前,黑著臉,右手抱著個娃,肩上還攀著一個,兩個娃睜著圓溜溜的眼,咿呀咿呀的叫著。
這奶爸的模樣,他是第一回瞧見,這要是面上慈祥,倒也不失奶爸的風範,但他面色黑沉,儼然一副惡魔被天使折騰得快要炸毛的狀態,不禁握著門把笑噴了。
夜辰冷颼颼地給了他一記眼刀,將不停蹬他的星潼從肩上抱下來,星潼很不合作,努力的要『越獄』,宛如企圖逃脫牢籠的小奶狗。
星澄就比較乖,躺在夜辰的懷裡,吃著指頭,自言自語地咿呀咿呀。
房裡熱,兩個娃下半身只穿了紙尿褲,露出米其林輪胎一般的腿,右腳踝都戴著精緻的黃金鐲,一動就鈴鈴響,上半身是粉藍色的薄T恤,寫著潼和澄,顯然是定做的。
他們比一般孩子長得快,剛過了百日,個頭就和六個月的孩子差不多了,身體棒棒,吃得也賊多,更是精力旺盛地像孫猴子。一刻不得停。
寒熙笑夠走了進來,輕輕關上門,問道:「你這是在幹什麼?」
「你有眼睛不會看嗎,帶孩子!」
「為什麼是你帶?」
這新建的尉遲府,傭人有幾十號人呢。
「是妖嬈……」夜辰不爽得抖動著眉毛,「她要我聯絡父子感情。尤其是……」他將鬧騰不休的星潼從肩上扯下來,拽到懷裡摁著,「尤其是這個……」
現在是白天,他是辰,對這個不是自己兒子的兒子,肯定是沒什麼好感的。
星潼也不待見他,皺著眉頭,瞪著眼睛。
「這是星潼對吧,你的長子啊,哎,這小傢伙看樣子很討厭你?」
「我還討厭他呢。」
「啊?」寒熙有點懵了,這兒子都還沒長大呢,他就已經開始偏心了?
「不說這些了,你來肯定是有事要和我說,趕緊說吧,一會兒還得喂他們吃輔食。」
這兩個小東西長得快,一般寶寶四五個月,或是到了六個月開始吃輔食,但他們不行,母乳和奶粉的營養已經不夠他們維持正常的生長的速度了。
不愧是有夜氏基因的娃,強壯又健康。
「你……還要喂他們吃東西?你會嗎?」
「有什麼不會的,當餵豬了!」
噗!
寒熙沒忍住,噴了口口水。
夜辰催促:「別浪費時間了,快說。」
他一掌摁住又想往他肩上爬的星潼,星潼揮舞著胖嘟嘟的小手,咿呀咿呀地控訴。
星澄見了,咯咯咯地狂笑。
星潼聽到后,不樂意了,用胖嘟嘟小手掌朝他的腿拍了過去。
星澄懵了一下,接著果斷回擊。
兩個娃便像掐架的貓,用手掌在空中亂划。
寒熙覺得這兩個娃真是可愛,頓有些衝動想抱抱。
「給我抱一個……」
夜辰也爽快,直接拎起星潼的領子丟給他。
寒熙穩穩接住,說道:「呦呵,這胖小子沉的……像塊鐵。」
星潼不怕生,離開夜辰反而高興,瞧了寒熙好一會兒后,攥著他襯衣上的扣子開始玩了。
寒熙撫了撫他腦門上的胎毛,柔軟又溫暖,心都化了,但沒忘記正經事,說道:「那邊有動靜了,大約會在三天後下手……」
夜辰逗弄著星澄,這個兒子他很愛,和他玩得不亦樂乎。
「壽宴嗎?」
「嗯!」
「我猜也是這時候動手……」
「我已經挑好了人,但這件事……」寒熙似乎還有些猶豫
夜辰看出來了,說道:「放心吧,我沒興趣送人頭,你吩咐下去,過去后靜觀其變,若是勢頭不對,就撤,用不著用命去拼,但若是他成功了,想盡一切辦法幫他平定,而且要快!」
「了解!」寒熙明白他是不會打沒把握的仗的,就看合作的那位的本事了,「若是成功了,翌日恐怕就會傳遍世界,我們來得及嗎?」
「有什麼來不及的,我要的就是這一瞬間的猝不及防,整整一年的時間,我想了差不多百來個計策,能想到的都想到了,想不到我也硬添上了,除非老天爺真要亡我,不然我絕不可能輸。」
「他曾提醒過你,有個人一定要防,你怎麼想?」
夜辰暗了暗眸色,道:「殺!她既然是最不確定的因素,那麼就不能留著,不管有害無害一律殺。想贏就不能有婦人之仁,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這是最基本的原則。我不是個心善的人,也不會覺得殺個女人有什麼不對,照我的吩咐去做,不需要手軟!」
「好,那麼當他成功后,我們的人最首要的任務就是殺了她。」
**
聯盟,金府——
金瓦琉璃牆,一派巍峨好風光,作為聯盟中心的金府是按照紫禁城的規模來建造的,構造嚴謹,裝飾精美,整個建築金碧輝煌,莊嚴絢麗,不過是小了原紫禁城四五圈,但就是小了,那也是皇宮一樣的存在。
金家是真的很不要臉的認為自己是王族。
在午門十多米高的地方,有座崇樓,重檐尖頂閣亭突起,宛如五隻振翅欲飛的鳳凰,氣勢雄偉,因此又稱五鳳樓。
對,連宮殿的名稱都是按照當年紫禁城複製而取的。
金鳳鳴站在崇樓上,看著底下過往的巡邏的士兵,若她沒記錯的話,這些巡邏的士兵都是莊嚴博的人。
「小小姐,這風大,您吹一會兒就好了,別著涼了。」
已時值十一月,天氣驟寒,昨夜還飄了零星的雪花,怕是過不久就會有一場大雪。
聯盟所處的區域,四季分明,但部分區域夜長晝短,屬於寒帶區,所以聯盟的人基本都不畏冷。
「玳瑁,你看看樓下的巡邏的人,可有認識的?」
「小小姐為什麼這麼問,這巡邏的人,每日都會換,我哪記得住。」
「是嗎?」
「是有什麼問題嗎?」
玳瑁從五歲就在她身邊伺候了,知曉她不會無緣無故的提問。
「我就是問問。好了,回去吧。」
「噯!」
金鳳鳴下了階梯,眼中的光亮逐漸暗去,她眯了眯眼,揣摩思慮著剛才看到的巡邏士兵。
她的記憶是不會出錯的,因為她天生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只不過沒多少人知道,她也沒興趣在人前展露,裝傻有裝傻的好處,至少不會成為別人的眼中釘和肉中刺,也能有效的讓敵人低估她,而達到反將一軍的目的。
按照慣例,每日的巡邏士兵都會換,每天都會不同,這是為了防止有人裡應外合,但是今天她看到的人里,有好幾個這幾日一直重複出現,並非每日都在,是隔兩天就會出現在隊伍里。
這說明有人不想讓人發現巡邏兵有問題,而刻意調整了出現的次數,若不是她記憶夠出色,也會覺得每日的人是不同的,但她很確定其中有半數的人,在這一個月里,至少重複出現了五六次。
為什麼?
帶著這個問題,她回到了自己的寢殿。
金府的院落分為「前朝」和「后寢」兩大部分,前朝南半部以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為中心,兩側輔以文華、武英兩殿,是金元鼎朝政和舉行盛典的地方,「后寢」以乾清宮、交泰殿、坤寧宮為中心,是金元鼎與夫人,妾,以及子嗣們居住的地方,與東西兩側的東六宮和西六宮,並稱「三宮六院」。
這布局,就差將大門口的元帥府牌匾,改成紫禁城了。
金元鼎的起居區域便是乾清宮,正室夫人吳卓蓮居住坤寧宮,另外乾清宮和坤寧宮之間的交泰殿,古時含「天地交合、康泰美滿」之意,那個傳說中「內宮不許干預政事」的鐵牌就立於此殿中。
但這裡沒這玩意,專用於接待訪客。
「六院」其實是十二院,東六,西六,「東路六宮」即齋宮、景仁宮、承乾宮、鍾粹宮、景陽宮和永和宮,「西路六宮」為儲秀宮、翊坤宮、永壽宮、長春宮、咸福宮和重華宮。
因各宮均為庭院格局建築,故稱為「東六院」和「西六院」。
金鳳鳴的寢殿便在東六院中,是鍾粹宮。
格局就不用說了,光是她這宮裡的傭人,就有好幾十個,這還不算司機,園丁,廚娘。
總之,當年的皇帝是怎麼玩的,金家人就怎麼玩,特么很不要臉就是了。
金鳳鳴身邊的心腹,有六個,除去玳瑁,便是白玉,鶯草,絳紅,紫蘿,潤珠這五個了。
六人各有自己的特長。
金鳳鳴除了過目不忘,她還有一個本事,就是識人,一些別人看來是庸才的人,她往往能看出其本質,識出他的長才之處。
這幾人中,白玉、鶯草的武力值最高,玳瑁擅葯,尤其是毒藥,絳紅,紫蘿,潤珠平時幾乎不出現,一直躲在暗處,三人十分擅於偵查,幾乎能夠無孔不入,且可以偽裝成任何身份。
金鳳鳴一邊喝茶,一邊思慮,愈發覺得事情透著一絲古怪,便喚了這三人過來。
「照我的吩咐去做,不管發現什麼,哪怕是掉了根髮絲,也要儘快告訴我。」
「是!」
這三人跪在地上,都是黑紗敷面,據說除了金鳳鳴本人,就是其他三個丫頭也不知道這三個長啥模樣。
玳瑁問道:「小小姐,您這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地要去查……」
「閉嘴!也不知道隔牆有耳!」
玳瑁立刻哆嗦,撫著右手的小手指,那手指都不是筆直的,像是碎骨后重新接了起來,但又接的不是很好,所以無法彎曲。
她對這位小小姐是又怕又敬。
這也是金鳳鳴又一個了不得的地方。
她很擅於抓住人心,尤其是這些下人的心,在讓她們敬與怕的分寸上,拿捏的極准,她很自傲的說過,這世上沒有她馴服不了的人。
就像白玉,唯她馬首是瞻,隨時都可以為她去死。又如玳瑁,從尉遲府大婚後回來,就自己主動領了罰,小手指被一寸寸的敲碎,疼得生不如死,也不敢怨她一個字。
因為她們心裡知道,這個主人是她們的天,她們的地,她們必須依賴她才能活在這世界上。
「哆嗦什麼,我有說要罰你嗎?給我多用用腦子。」
「是,小小姐。」
「姐姐是不是在御花園裡?」
金府既是按照紫禁城的模樣建造的,那麼肯定缺不了御花園的。
不要臉*3啊!
「嗯,翠玉是這麼說的。」
翠玉是金鳳儀的心腹,可惜早就被金鳳鳴收服了,上次尉遲府時就幫了她不少忙,但金鳳儀至今不知道。
「那我們也去御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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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中有一棵並不起眼的古柏,但它的名氣卻很大,因為這棵古柏據說是乾隆皇帝賜封的「遮蔭侯」,是金家的上幾代老祖宗中的一位好不容易尋到,移種過來的。
聽聽就好,別當真,什麼「遮蔭侯」,大災害的時候,北京的紫禁城早沒了,也就是個噱頭,證明金家是皇族的一個理由罷了。
不要臉*4啊!
這御花園,建造得倒是挺美的,四季常青的園林景觀,偶而可以見到幾個造景美觀的亭台,掩映在綠樹之中,地面上用卵石擺成的福、祿、壽象徵性圖案,有花卉、人物、戲劇,很是豐富多彩。
園中也擺著許多奇形怪狀的石頭,各種各樣的盆景。假山間長著青翠的松柏、竹子等,迎風擺動,搖曳多姿。其中有許多古樹、槐樹老態龍鍾,卻又枝繁葉茂,如一個個歷經風雨不倒的巨人,見證了時光如梭的悠悠歲月。
金鳳儀是個喜歡安靜的人,每日做完該做的事,就會在這裡休憩。
「姐姐……」
金鳳鳴帶了一盤車厘子過來,又大又圓,看著就很甜。
金鳳儀見她來了,笑了笑,「不是說你出去玩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外頭冷,還是家裡舒服。」她撒嬌地依向她,「尤其是姐姐身邊,暖和。」
金鳳儀讓人上了茶,握住她的手,還真是冷冰冰的,哈了口氣道:「天冷,就別跑出去調皮了,著涼了你又不肯吃藥,到時候苦的可是你自己。」
「知道了,就姐姐你最啰嗦。媽媽都沒這麼念叨我。」
「媽媽那是知道念叨你也沒用。」
看這副光景,兩人依舊是姐妹情深,完全沒有當初在尉遲府的劍拔弩張。
這都過去好幾個月了,既是親姐妹,又怎麼會有隔夜的仇呢?
再者,回來后,金鳳鳴循規蹈矩,極聽她的話,那些個奸詐,狡猾,冷血,猖狂,宛若從沒發生過。
金鳳儀偶時想起會覺得自己或許只是做了一場夢。
「好了,下次不敢了!我先暖暖手,凍死我了。」
腳旁就有暖爐,她伸出手烘了烘,等暖和了問道:「姐姐,怎麼不見姐夫啊?」
「你忘了,再過三天就是爸爸的壽辰了,他忙的很,哪有時間陪我在這裡發獃。」
「真是的,家裡又不是沒人了,非得姐夫嗎。姐姐,你偶爾也該對爸爸發發牢騷,就是看重姐夫也不能天天叫他去辦事,別的人都沒機會歷練了,小心以後青黃不接。」
「我又沒什麼事,倒是你,林家的婚……」
金鳳儀還沒說完,金鳳鳴就不耐煩了,「姐姐啊,你別老想著我嫁出去行嗎,我嫁出去了,誰來陪你啊,就像今天,你想找個人嘮嗑都沒有,我說過的,還早,等我過了二十再說。」
「你啊就是野慣了,再不收心,看你以後怎麼做人家的老婆。」
「我就是我,誰也改變不了我,好了好了,你這麼煩,我還是走了!」
「怎麼剛來又走啊?」
「你不是要我趕緊嫁出去嗎,那我現在就去找林鈺,行了吧?」
金鳳儀聽聞,喜上眉梢了,「這個好,趕快去,多添些衣服,別著涼了。」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走了,你自己也別待太久,小心自己著涼。」
她走後,金鳳儀斂去了笑容,看向翠玉,「你去找楊媽來,我有事要和她說。」
「是!」
翠玉走遠后,金鳳鳴冷聲道:「都出來。」
亭子里立刻出現三個黑衣少女。
「你們去跟著她,看她要幹什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