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62 思路一致的夫妻

  「查到了，虎頭幫的信息都在這了。」寒熙將查到的信息存進了SD卡，然後插進電腦播放。


  夜辰懶得看，直接問道：「什麼來歷？」


  「黑道！」


  「幫派分子？」


  「對！」寒熙走到咖啡機前，倒了杯黑咖啡，喝了一口後繼續道：「三年前世府的大改革，你還記得嗎？」


  「嚴打幫派份子的那次行動？」


  「嗯，很不幸虎頭幫就在名單里。」


  「這行動我有點印象，打擊的都是根基很深的販毒制毒集團，還有販賣軍火的，三個老幫派盡數瓦解，連帶著一些有生意來往的小幫派也跟著遭了殃，這麼說虎頭幫也有這方面的營生？」


  「不，虎頭幫雖是黑道，但一不逼良為娼，二不販毒制毒，三不搞軍火。主要營生是收保護費，幫人當保鏢，也有做押鏢的生意！」


  夜辰蹙眉：「這算正當生意，那怎麼會……」


  寒熙給了他一個『你懂的』表情。


  夜辰立刻明白了，「被人陷害？又或是頂包？」


  「都有！」寒熙走到正對過的沙發上坐下，說道：「虎頭幫的前任幫主叫尋虎，帶著一票兄弟，專干押鏢和護場子的活，賺的不多，都是人情的生意，合作的也都是老顧客，像停車場，飯館，澡堂子，夜總會等等，逢年過節的時候就是廟會，祭典，還有就是紅白事了。賺等等雖然不多，但也還算過的去，虎頭幫有個規矩，若是看護的場子里有販毒的生意，不管是誰都會驅趕，大約就是這個犯了誰家的忌諱了。」


  這虎頭幫屬黑道，但不幹黑道的事，也算獨樹一幟，別出心裁了。


  寒熙繼續道：「尋虎有個兒子，三年前死於車禍，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刺激太大，自此一病不起，好像是急性腦梗，整個人都癱瘓了！」


  「牢里的女人和尋虎是什麼關係？」


  「女兒！名字叫尋綠。」


  「女承父業？」


  寒熙搖了搖頭：「尋虎從沒想過讓這個寶貝女兒繼承家業，完全是情勢所迫。哦，我這一本這個……你可以看看。」


  他手裡拿的的是一本皮革手冊，封面有兩個字——賬本。


  這年頭還用實體賬本的實在不多見了。


  夜辰看到皮封面有隻暗刻的老虎花紋，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寒熙道：「尋虎是個不怎麼會理財的人，但很講義氣，人情味很濃，有些場子的保護費都是賒賬，這一本全是。」


  夜辰看了幾頁，賬本寫的很簡單，就是某家誰誰，欠了多少保護費，什麼時候還。


  例如：吉祥餛飩店，保護費3000，年終結賬，

  又比如霓裳裁縫鋪，保護費2000，大年初一結。


  類似這種的明細寫滿了一本，有些有紅筆劃過，應該是結賬了，有些保護費修改了一下，2000變1500，意思應該是付了500，剩下的還沒結。


  他看了一下日期，有些賬竟然是好幾年前的，還沒用紅筆劃去，只是備註了一句：東家困難，稍後再結。他又隨手翻了幾頁，發現沒了結的賬目，遠比結了帳的多的多，算一算，一年下來，虎頭幫的收益肯定是赤字，除非有其他營生。


  寒熙似乎知道了他會這麼想，說道：「沒其他營生，虎頭幫的營生就是賬本上的這些。」


  夜辰十分訝異：「那他吃什麼喝什麼？」


  「祖產！尋家幾十年前倒也是富戶，有山有田，也有房，據說還有一大片果園，可惜生了個老想著開山立派的兒子！」


  「尋虎？」


  「不，尋大虎，尋虎他爺爺！順帶說一句，尋虎他爹叫尋小虎。」


  夜辰臉皮子抽了一下，這名字起得忒隨便了，怪不得叫虎頭幫，一家三代名字里都有虎。


  「虎頭幫是尋大虎創立的，一開始乾的是劫富濟貧的事，發源地是南邊56區，那一代哪個年代是鄉下地方，資料顯示是出個惡霸，且當時56區官官相護，區長沒少貪污和搜刮民脂民膏，後來倒台就是尋大虎鬧騰的。大約這種事他做的十分順手，後來就開創了虎頭幫，專幹個。尋小虎後來子承父業，更是發揚光大，但兩父子都沒什麼生意頭腦，養手下全靠祖產，到了尋虎，大半家業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所以後來就開始收保護費過日子，還好心的這個欠，那個欠，也不逼人還？」


  「不只……」


  夜辰抖了抖眉毛：「嗯？」


  「他手底下養了一百號人，有個頭疼腦熱的醫藥費都是尋家墊付。」


  夜辰搖頭嘆氣：「這樣坐吃山空，金山銀山也不夠使的。」


  「可不是嗎？但他仁義，結交了不少道上講義氣的人，若有什麼正經生意，便會讓他插一腳，他就學著跟風，也不懷疑別人，倒也沒出過什麼亂子，順豐順水的，小賺了一筆，正好彌補了虎頭幫的大部分支出，勉強收支平衡吧。」


  夜辰對虎頭幫已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說白了就是個披著黑道外皮的慈善機構。


  將情分和義氣是好事，但有時候太講又會招來殺身之禍。


  夜辰習慣性的有手指敲擊著桌面：「我約莫也猜到後面發生什麼事了？」


  「我還沒說呢，你就都知道了？」


  「無非就是哪宗生意出了岔子，許是合作的夥伴欺瞞，又或是故意為之，你剛才也說了他有押鏢的行當，做這種營生水陸兩道都需要有人脈，嗯……」他看向寒熙，眼神犀利，「是毒品，還是軍火？又或是兩者都有？」


  寒熙朝他翹了大拇指，「不愧是智將，你猜對了，是毒品！最新的毒品。你還記不記得三年前9區迷幻藥致死四十人的案子？」


  「記憶猶新！」


  那是個大案，整個世界都被震動了，因為死的四十個人都是高中生，還未成年。


  對黑道的大清掃，也正是由這個案子引發的。


  「虎頭幫背了黑鍋……」


  夜辰真是一語中的，猜了個百分百。


  寒熙極為惋惜的點了點頭：「沒錯！」


  夜辰又道：「你剛才說，他兒子三年前遭遇了車禍？」


  「是啊，怎麼？」


  「這恐怕是警告，用他兒子的命警告他，不許多嘴！」


  寒熙拍手：「真有你的，又對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尋虎知曉后就直接腦梗了，到現在還躺在醫院裡，癱瘓了三年，話都說不利索。」


  夜辰道：「幫派老大倒下了，繼任者被殺了，還有這麼一本爛賬在，虎頭幫怕是已經成乞丐幫了。」


  人死如燈滅，人走則茶涼，虎頭幫能運營下去，靠的就是尋虎的面子，雖說他人沒死，但也和死了差不多，看這賬本就知道了，人在的時候有情可念，人倒下就未必了。


  這一堆爛帳的賬本里就能看出端倪，但凡有些良知的，賬能賒成這樣？


  有些人就是看臉說話和做事，這臉面就是尋虎，若換作是他的女兒，怕是只有吃閉門羹的份。


  一年不過幾千塊，真要付不出，店也別開了，收費標準比友情價還低廉。


  「這麼說尋綠抓我只是為了錢，且急需要用錢。」


  寒熙嘆道：「尋虎的醫藥費欠了幾個月了，醫院已經不讓欠了，再不給就會被趕出醫院。還有一群兄弟等著吃飯，她若再不想辦法賺錢，爹和兄弟都保不住。」


  現在的虎頭幫窮的就只剩下一塊牌匾了。


  「她是怎麼接這單生意的？」


  這種生意普通人不敢接，應該是網路途徑，比如D網，D網上什麼都能做，只要開得出價就行。


  「小丫頭當了自己的項鏈買了個洋蔥路由器！」


  洋蔥路由器就是進入D網的標準配備。


  說明尋綠被逼急了，孤注一擲了，便鋌而走險地打算賺一票，誰知錢沒賺到，卻踢到塊鐵板了。


  夜辰靠向椅背，眼眸眯了眯：「由此看，她說的都是真的。」


  寒熙道：「這種交易就是指認了，對方也能賴，毀了路由器就行，就算有線下談細節，去的人也恐怕不會是他身邊那些我們眼熟的人。」


  夜辰哼笑：「我也沒想過會這麼容易就抓到他的把柄？」


  寒熙十分的不甘，啐了一口濁氣，「就這麼算了？」


  「不，算還是要算。你放出風聲，就說虎頭幫有證據……」


  寒熙眨了眨眼：「你是打算故布疑陣？」


  「呵呵，做賊的很少有不心虛的，我既然受了罪，那他也休想睡個安穩覺。」


  寒熙瞭然了，笑道：「你小子有時候真心壞！」


  夜辰不可置否，轉動椅子面朝向身後的落地大窗戶，陽光下雪開始融了，化雪時節最冷了，即便艷陽高照，也會天寒地凍，如今他已不需要畏冷的躲在房裡，可以隨處走動，接受陽光的洗禮，但無論外頭的陽光有多好，也照不散他心裡的陰霾。


  他現在只希望陌如玉能儘快找到將鳳炁換回去的方法。


  寒熙不知他在想事情，問道：「尋綠你打算怎麼處置，總不能一直關著吧？」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暫時讓她在地牢里呆著，呆的越久那邊也會越疑心。對了，好吃好喝供著，他們查起來也就更真了。」


  「她那些手下呢？」


  「輕傷的同等對待，重傷的治傷，其他你看著辦。」


  「好！」


  寒熙出去后，換了紅葉進來。


  「夜辰，你不去看小嬈練習嗎？」


  夜辰回過頭，見她一臉興奮，擰了擰眉頭：「練習有什麼好看的！」


  妖嬈的能耐他很清楚，普通的練習根本難不倒她。


  「就知道你會這麼所，可是今天不一樣，今天是虛擬戰爭練習，你猜小嬈抽到了哪個任務？」


  這他哪會知道，昨夜『分居』后，為了剋制自己不去找她，有關她的事，他都不敢問。


  「馬蹄山任務！」


  「是S級！」


  「就是這個S級，你還記得嗎，你也考過，還是以全校歷史最高分過的關！真沒想到這麼巧，小嬈也考這個……」


  夜辰也覺得巧，這麼多簡單和容易的任務，她偏偏會抽中這個。


  運氣實在太差！


  「你怎麼看上去一點不著急？這可是關係到小嬈明年開始的晉級考試，要是任務失敗，一分學分都拿不到，你就不想觀摩觀摩？」她可是好奇死了，就像去看看進展。


  「我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


  「這麼自信？」


  「你可以和我賭一把？」


  「我才不要和你賭呢？」紅葉瞪眼：「有哪次能贏你的，不過這次……」她搖搖頭，「懸，馬蹄山任務那麼變態，普通人怎麼能想得到那招，也就你和寒熙能往那去想。」


  「我們可以拭目以待！」他看了看時間，問道：「開始多久了？」


  「一個小時了。」


  「那虛擬世界里就是六個小時了……這個任務現實里四個小時內必須結束，也就是虛擬世界的24小時……等吧。」


  「你也太淡定了，那是你老婆！」


  「就因為是老婆，所以我相信她，你要是閑著沒事幹，可以去找寒熙。」


  「我才不要。你不去看，我一個人去。你可別後悔啊，要是任務失敗，小心沒有第一時間安慰到小嬈，讓她給你排頭吃。」


  夜辰莞爾：「不送！」


  紅葉嘆氣：「你們男人啊真是一點情趣都不懂。算了，和你說也是白說。我去了，到時候可別來求我幫忙說好話。」


  夜辰不為所動，目送她離開。


  **

  紅葉立刻去了教學館，找到了妖嬈所在小組的房間。


  房間里都放著繭型終端機器，妖嬈、張凡、小符、蘇文、苑青靈就躺在裡頭，這時候人屬於深度睡眠狀態，除非終端儀器停止運作，否則五人不會醒過來。


  紅葉利用自己的ID卡刷了一下門禁，進了主控室，主控室有一台終端屏幕，可以將虛擬戰爭世界里的畫面投射出來，如同看電影一樣。


  虛擬世界里，馬蹄山壯闊地屹立於天地間，入口寬闊，中間窄小，高坡高地，是典型用於埋伏的絕佳之地，善於行軍打仗的人都會知道這種地界絕不可深入，深入就是送死，只能打持久戰。


  所謂行軍布陣，並不是指有多會謀略，而是看對戰爭區域的地形有多了解，甚至是氣候，水質，乃至風的行走方向。


  苑青靈在聽得妖嬈的建議后，便下令全軍不動，不準出戰，等敵軍來犯再痛擊，這是極為保守的戰略，但在此時是最適用的。


  妖嬈卻有了其他想法，並將想法告訴了小夥伴們。


  聽聞，小夥伴們驚呆了。


  「你要一個人潛進去？」


  「嗯！」妖嬈已經武裝好了，說是武裝就是插上兩把便宜的手槍，她這個級別也就這樣了。


  「你這是去送死，哪有自己送上門去的，人質已經42個了，你要被抓就43了，到時候系統都不知道怎麼算了。」張凡打死不同意。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山人自有妙計。」


  「山人的意思泛指高人，你現在是嗎，你比小文還弱。」


  妖嬈就這麼被張凡插了兩刀，有苦說不出啊。


  接著，蘇文又補了一刀：「你就十二個人的隊伍能做什麼，你小心土匪搶了你做壓寨夫人，先奸后殺。」


  「沒有這道程序！」


  「說不定有呢？」


  妖嬈頭大了，覺得有理說不清，看向苑青靈。


  苑青靈有些猶豫不決，走到她跟前道：「你確定這麼做能行？」


  「嗯，我保證。」


  「可是……」


  「別可是了，時間有限，遲了就來不及了。到時候我們一分都拿不到。與其這麼堅守，不如孤注一擲，給我兩小時，我一定將人救出來。」


  苑青靈見她執意，便下了決定：「好吧，一榮共榮，一損俱損，我在這裡等你好消息。」


  「沒問題！」


  **

  現實世界里，紅葉看著這一切，嘴張成了0型。


  哇靠，果然是夫妻，思路一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