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09 前世的記憶復甦
血，染紅了妖嬈的手，半截已經進了胸膛，還有半截露在外頭，濃稠到像糖漿一樣的血從兇手胸口上的窟窿里溢出。
兇手的眼睛瞪得渾圓，直直地看著插在胸口的那隻手。
這是怎樣的一種力道？竟然可以不藉助任何鋒利的武器破開血肉，刺入他的胸膛……
他只覺得從頭到腳的冰冷，唯獨插在胸口的手有那麼一絲熱度，但這絲熱度只會讓他更驚恐。
被血色浸染的小手未曾停下，正一寸寸往裡闖……
保護心臟的胸骨在這隻手面前變得極度脆弱，瞬間粉碎，下一秒妖嬈就抓住了他的心臟，那是還在跳動的心臟。
此刻，心臟的跳動在兇手的感知里特別鮮明，耳朵能清晰地聽到每一次跳動的聲音，彷彿心臟就長在他的耳朵旁。
咚！咚！咚！
他面對近在咫尺的妖嬈說不出一句話，唯有的回應不過是眼白被越來越多的血絲給攻佔，胸腔里翻騰的血水順著食道往上涌。
「我殺了你！」
妖嬈冰冷話語再次傳來，緊接著他的心臟就被摘了，像樹上的一顆橘子，被人輕而易舉的說摘就摘，毫無半點反抗之力。
離得最近的寒熙根本阻止不了，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妖嬈將那顆繼續跳動的心臟從兇手的胸腔里掏出來。
一顆活著的心臟，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看到的人無不頭皮發麻。
寒熙這時終於領會了紅葉說過的話……葉嬈絕不是普通人。
何止不是普通人，做出這種徒手掏心行為的人，應該是不存在的。
「關門！」
正當所有人腦袋發麻地不知道如何作為時，康一來了，二話不說讓小景將休息室的門關上，不準任何人進出。
「老……老大……」小景也看到了這一幕，嚇得兩腳打顫。
康一吼道：「沒看過解刨啊！關緊門，別讓人進來！」
小景被吼醒了，趕緊用背抵著門，大約是怕外頭騷動的人太多，自己擋不住，使出吃奶的力氣將一個紅木書架拖過來擋著門。
此時兇手的臉已經不能看了，心臟就這麼大剌剌地被人拽在手上，血大量的從胸腔里湧出，和開了閘的水管差不多，但那到底不是水，是血，眼下這副光景4000CC的血是逃不掉了，輸血來不及了，想把心臟裝回去更不可能，因為妖嬈像捏柿子一樣的將心臟給捏爆了。
噗的一聲，血肉模糊。
兇手雙手揮舞，企圖要回自己的心臟，但心臟轉眼就成了一隻爛柿子，眼眶裡的眼珠子瞪得都離眶了，直挺挺站在那，哀叫都沒有一聲，過了一會兒身體便往後倒去，倒的不是地方，身下之處正好有個復古的燭台，又插了他一記。
死狀凄慘到讓人不忍直視。
他也算是死有餘辜了，因為鐵定是兇手無疑，根本不會有人可憐，儘管死得挺恐怖的，但斷沒有妖嬈恐怖，她就站在那，像野獸一樣看著自己的血手，借著用力一甩，不管是血水，還是那顆掐爆了的心臟都被甩了出去，濺在不遠處的牆上。
新鮮的血液頂多是腥味有點濃，但多了一顆爛心臟，對嗅覺的衝擊力就加強了，紅葉第一個沒忍住，吐了。
嘔……
她還算好的，最倒霉的是陌如玉，被兇手打昏后好不容易醒過來，好死不死離那堵牆近，那顆爛心臟砸到牆上的時候，分裂了，被牆壁彈了那麼一部分出來，正好落在他腦門上。
氣味很新鮮，觸感也很……
他是從醫的，沒少給人做過手術，內臟什麼的真的不稀奇，但今時不同往日啊，場景不一樣，尤其是看到妖嬈抬起手很詭異地舔了一口……儘管那形態優美的像一隻剛捕完獵的美洲豹，舔舔爪子而已，但就是讓他很受不了，狂吐不止。
寒熙覺得他吐得比紅葉厲害，但還是先緊著自己小媳婦要緊。
「沒事吧……」
紅葉狂搖手，「沒，沒，沒……嘔……」
血腥味和嘔吐的酸臭味徹底融合了。
室內的氣味那叫一個……酸爽。
陌如玉吐完趕緊爬過去看夜辰的情況。
傷得很重，脈搏聽不到了。
怪不得這女人發瘋成這樣。
他忍不住偷覷了一眼妖嬈，又看看夜辰。
「夜辰啊，你品味真是……」
這娘們不是人啊！
眼下這境況怎麼收場，不是他能關心的，也沒那能力關心，他的職責是救夜辰，萬一夜辰出了事，他擔心這娘們會把所有人的心都掏了。
門外韋家的人來鬧騰了，狂敲門。
「康警官，開門！」
開什麼門！？
這時候開門肯定說不清楚！
「小景，穩住！」
「啊！？」小景驚得直抽氣，這要怎麼穩啊。
「別讓人進來！」
小景摸摸自己出汗的額頭，「哦，明白！」
接下來……
康一看向妖嬈，她現在的模樣絕對是生人勿進的狀態，誰靠近都可能有生命危險，但也不是全然沒希望的，她會這樣和夜辰重傷脫不了干係。
「陌如玉，人怎麼樣？」
「不好，要馬上手術。」
夜辰胸口的匕首現在不能拔，拔了鐵定沒命，但不拔也支撐不了多少時候。
康一立刻打電話叫救援隊，派直升機過來救援。
但是，救援隊來了以後，休息室里這地獄一般的場景要怎麼解釋？
韋家辦的是壽宴，可不是萬聖節party，唬弄不過去。
另外兇手死了，葉嬈殺的，還是抓了個現行，又要怎麼處理？
她皺了皺眉頭，決定先喚醒神志不清的葉嬈。
那頭，妖嬈還站著，她的確有點神智不清醒，腦子裡漂浮著許許多多畫面，畫面里有個女人長得很像她，但她確定那不是自己。
但為什麼這麼熟悉……
越想，頭就越痛，她忍不住抱頭蹲下。
「葉嬈，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康一大膽地接近了她。
小景擔心的要死，就怕自己老大被掏心了。
妖嬈抬頭，一雙眼很空洞，瞳孔都虛白了。
康一覺得她情況不對，又喊了一聲。
妖嬈聽不到她的聲音，她的腦子和耳朵都被腦海里的畫面和聲音塞滿了。
你是誰？
你到底是誰？
為什麼和她長得這麼像，還有在她身邊的男人，為什麼那麼像夜辰。
不，並不是外表像，而是感覺像。
你們到底是誰！？
「陌如玉，你過來看看她好像很痛苦！」
「我現在沒空！」他照顧夜辰都來不及呢，哪還有手去照顧這個娘們。
紅葉不吐了，好點了，關心道：「小嬈怎麼了？」
「她頭很燙！」康一摸著妖嬈的額頭道。
此時的妖嬈體力不支了地昏倒在了地上。
「背，我的背，好痛！」
紅葉趕忙跑了過來，「背？小嬈，你怎麼了！？說話啊！」
妖嬈沉浸在腦海里斷斷續續的回憶里無法自拔，那是曾經的她……
她記起來了，那時的她也叫夜妖嬈……但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慕容悠！
**
鳳夙庭。
沐風正在泡茶，他泡茶的技藝可謂大師級別，整套手法行雲流水，一雙漂亮的手在空氣和水霧裡舞動，就像在跳一曲美麗的華爾茲。
茶是絕對的好茶，極品的大紅袍。
泡茶時，他通常心無雜念，可是這一次他失手了，茶碗被打碎了。
聽著碎裂的聲音，他心緒不寧，心頭隱隱有不祥的預感。
他皺起眉頭，看著外頭的日出，寧靜的街道沒有半個人影，只有幾聲狗叫。
「鸞雲！」
鸞雲立刻從廚房裡探出腦袋，「怎麼了？要熱水？」
「宗主在哪？」
「宗主？」鸞雲拿著茶壺走了出來，「這個時間宗主肯定在寢室在睡覺啊。為什麼這麼問？」
「我覺得出事了！？」沐風只覺得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大。
「能出什麼事？」
「別問，找望月來。」
欒雲有一雙比女人還漂亮的眼睛，大約是被沐風的不安感染了，美目成了愁目，立刻放下手裡的茶壺，「我這就去找！」
望月很快被找了回來，一同來的還有沐宸。
「哥，怎麼了？」
「宗主的電話打不通！」手機被沐風死死地握在手裡，就快捏碎了，但他還是不死心打了一次，結果還是關機。
「問過蓮見沒有？」
「蓮見去不了女生宿舍！」
「但是可以爬牆啊！」
宿舍大樓雖然高，但難不倒夜家的人，爬的時候小心些就好了。
爬牆是個好主意，沐風決定親自來，二話不說就沖了出去。
「哥，你不是軍校的學生，進不去的。」沐宸追在後頭跑。
「進不去也要進去！」
「你別急啊，宗主在軍校能出什麼事，我去找琉璃，她能進！」
「來不及了！」沐風捂著自己的胸口，自己心臟跳得極其的雜亂不齊。
「來不及也要等，你這麼貿然闖進去，被發現了身份就不好了。你等等，我這就打電話給琉璃。」
琉璃是被吵醒的，起床氣相當大，但聽了事情原委，再大的氣也沒了，急急得趕去軍校的女生宿舍，可惜她沒宿舍的ID，同樣進不去，但是可以爬牆，於是她像只壁虎一樣找了個不容易發現的角度爬上了宿舍大樓的外牆。
她的梯雲縱是幾個護衛里練得最不好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妖嬈所住的樓層，敲了敲玻璃窗戶沒人應，乾脆用工具撬開，結果裡頭哪有自家宗主的影子，嚇得她立刻打電話通知沐宸。
一知道妖嬈不在學校，沐風的臉恐怖得可怕，身上的仙氣都變成了煞氣。
「怎麼會不在？」
「這……我哪裡知道！」蓮見被他瞪得連連後退。
沐風操起手就劈了過去，蓮見反射性躲開，人沒事，身旁的石桌子立刻裂成兩半。
「你別動手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來了以後，宗主就不寵我了。」
「活該不寵你，明明離得最近！」
「能怪我嗎，宗主最近老是神神秘秘的，我又要緊查機甲出問題的事，哪顧得上，不是你說的嗎，宗主有你保護，不用我在旁邊礙手礙腳，好啊，我不礙手礙腳，聽你吩咐去查機架的事，怎麼臨了又怪到我頭上。」
蓮見積了一肚子怨氣了，這時候正好發泄出來。
「我讓你查，沒讓你連人都不看。」
「怪我，怪我好了吧。就你會發脾氣。」
要不是有人拉著，兩人差點動手。
「你們這時候還有功夫吵，先想想宗主去哪了！？」琉璃將兩人架開，「蓮見，我問你，每天宗主回寢室，你都不是送到大樓門口的嗎？」
「是啊，可這幾日她說忙作業，沒讓我跟著。」
「你這個蠢蛋，不讓跟，你就真不跟啊！」
「我怎麼跟啊，跟了她鐵定討厭，指不定氣了就把我趕回去了。」
宗主的命令是絕對的，他不敢不聽，加上自從沐風來后，自己就變得像個小透明似的，更不想自找沒趣了。
沐風臉已經難看到不能看了，聽他們幾個人嘰嘰喳喳，一個建設性的提議都沒有，一氣之下將最喜歡的茶具給砸了。
這時，九歌突然從外頭走了進來。
琉璃驚道：「你去哪了？不是在屋裡養傷嗎？」
九歌神色陰沉，張口道：「宗主被送去了醫院！？」
眾人大驚。
「什麼！？」
**
夜辰被直升機直接送去了最近的醫院，恰好是陌家的醫院，同樣的，妖嬈也被送去了那，至於韋家的事，由寒熙和康一來處理。
顏離浩一聽到消息馬上趕過來，還沒到手術門口就嚷嚷了，「怎麼樣，沒事吧？」
紅葉站在手術門口對著他搖頭，「還在手術，不知道情況。」
「怎麼會這樣？」
手術門上的紅燈看在顏離浩的眼裡尤為刺眼，他要緊照顧戲班子，休息室發生的事全然不知道，趕過來的時候也沒問清情況。
「阿陌在裡頭？」
「廢話，不是他主刀，你能安心？」
他拍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阿陌在就不會有事！」
「不一定！」紅葉當時就在現場，知道夜辰傷得有多重。
「你別說這種晦氣話，夜辰運氣好著呢，3歲死不掉，13歲也死不掉，哪會折在現在？」
他不說還好，一說紅葉慌了。
夜辰的劫難總和3這個數字有關，算算他離23歲也沒多久了。
「呸呸，你烏鴉嘴！」
顏離浩一頭霧水，「我什麼都沒說啊！」
「你還說！」紅葉掄起拳頭往他身上砸。
「我說什麼了啊！」
「閉嘴！」
「好，好，我閉嘴，我閉嘴，那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來的時候沒問題清楚！」
「一言難盡！」
這一晚發生的事她真心沒法用言語描述，詞窮了。
顏離浩見她不說沒繼續問，望了望走廊，「唉？寶貝呢？」
「什麼寶貝！？」
「夜辰的寶貝啊，葉嬈！」
「她……」紅葉欲言又止，臉色灰如土，不好，又想吐了。
「哎，你幹嘛啊！」
「我去廁所吐一吐！」
「吐什麼！？」顏離浩氣得直跳腳。
紅葉回來的時候更不想和他說話了，一副老想吐的表情，顏離浩見她氣色很差沒敢打攪，兩人就看著手術燈熬著。
到了下午，手術燈終於滅了，陌如玉從裡頭先走了出來。
兩人衝上去問道，「怎麼樣？」
「不清楚！」
紅葉尖叫：「什麼叫不清楚，你開的刀啊！」
陌如玉摘下口罩，一臉疲累，「我只能說儘力了，但結果不能保證！」
「等等，你不能保證，還有誰能保證！」顏離浩急了，揪起他的衣領，「你可不能不負責啊！」
「普通人中一刀，我有把握，可他不是普通人，他天生體質就弱，這一刀沒當場要了他的命已經是老天開眼了。」
「這麼說……」紅葉臉白了白。
陌如玉吸了口氣，艱難地說道，「看他的運氣了……12小時內他要是沒醒過來，那麼……」
他沒將後頭的話說出來，但紅葉和顏離浩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只是他們沒想到……不用等12小時，因為兩個小時后，夜辰就不見了。
不見的還有……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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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親，我回歸了。
哎，感謝大家容忍我的任性，我原本很怕評論一片罵，還好沒有，還好沒有。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