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03 這是最好的證明
話落,康一立刻調派了幾名警察去了韋初瑛的房間,妖嬈很想過去看看,但她現在的身份尷尬,再沒有抓到兇手前,韋家人是不會允許她離開休息室的。
紅葉擔心警察會有遺漏,便自告奮勇地帶著寒熙一起去。
陌如玉倒是挺閑的,不過沒過幾分鐘,韋宗寶和家裡的私人醫生跑了過來,說是韋老太太身體出了問題,求他過去看看。
夜辰覺得這是賣韋家人情的好時機,便使了眼色給陌如玉。
陌如玉嫌棄地嘖了嘖嘴,迫於夜辰的高壓視線不得不去。
妖嬈來回徘徊,在休息室里等著消息,地板都快被她磨穿了。
「別走了,坐下,有消息寒熙會電話通知我的。」
「你說,兇手會不會已經跑了。」
「跑了也不關你的事,那是警方的職責,你坐下,這一晚上我看你也沒吃多少東西,我讓人給你做點宵夜。」
「不想吃。再說了這是韋家,這時候讓人做宵夜給我吃,你看人家願意嗎?」
「你又不是兇手!是客人,招待客人是他們的義務。」
「別忙活了,我真沒胃口,做了也是浪費。」她坐到沙發上,兩隻手放在腿上捏來捏去,眼睛不時地看向門扉。
人被關在這,出不去,如果可以,她想親自過去看看。
「有康一在,不會有問題的。只要被她盯上,兇手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她找出來。」
「那也要有留下線索吧?沒有呢?」
這兇手明顯很聰明,懂得利用韋初瑛的屍體製造混亂,從而躲過所有人的視線回韋初瑛的房間找東西。
「那你就小看康一了,沒有線索,她也能倒騰出線索。」
「你那麼相信她?」
「我是相信她的能力,那是千錘百鍊過的能力。怎麼?」他湊近她,對著她臉盤子吐著熱氣,挑起她的下巴,摩挲著指尖碰觸到的柔滑肌膚,「吃醋了?」
妖嬈狠瞪了他一眼,將他的手拍開,「正經點!」
「好,聽你的,正經,那就談談我們的事……」
「嗯?」
夜辰捧起她的臉,將額頭抵上她的額頭,「做我女人的事……」
妖嬈的臉立刻燙了起來,「你……你……非要……非要這個時候提這個?」
「趁熱打鐵,現在不說,你轉頭就會忘。「妖嬈,你逃不了了,現在外頭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為了韋老太太的壽辰,韋家將半個政界的人都請來了,那句『她是我的女人』,除非是聾子,否則有耳朵的都能聽見。
「你還想拒絕我到什麼時候?」
妖嬈知道沒法再逃避了,「還不是怪你要這麼說!」
「說都說了!」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了。
「夜,我和你說過,我的家族不會允許我外嫁。」
「你不用一二再,再而三地重複這個理由,我記得,記得很清楚。」
他和辰信息是共享的,辰在白天的時候看了那份有關夜家的檔案信息,也就等於他也看了。
其實他想要知道她是誰並不難,很多線索可以查,當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愛到入心入肺的時候,她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甚至是每一個表情都會在在眼裡放大。
他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會有家族拒絕像他這樣的女婿,不是他自信,是整個世界的格局所致。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她的家族是個連世界格局都不在乎的家族。
望眼整個世界有哪個家族能這麼猖狂?
夜家!
那個神秘,古怪,又有許多傳說的家族。
傳說大多不可信,但夜家是個例外,它存在的時間太長久了,久到甚至無法去追溯歷史。
再強盛的家族也會有衰落的一天,歷史上那些知名的門閥大族,哪一個不強盛,可有關他們的歷史可還有人提及?早已成了歷史記錄里焦黃的一頁,可有關夜家的傳說從未停過。
它也許沒有在青天白日下正式曝露過,可總是人們茶餘飯後的閑談。
顏離浩曾因他的命令去尋找他夢裡的桃花小仙女,因此機緣遇到了十一區海邊的一位老人。老人在年幼時曾被夜家的人救下,並習得一套延年益壽的拳法……五形拳。
是了,就是這套拳法讓妖嬈的身份曝露了。
因為這套拳法妖嬈也教給了他。
他是偶然看到顏離浩在練這個拳法,只是幾招,應該是與那位老人套消息的時候學到的。
那時,他就知道妖嬈是夜家的人,便有了後來他暗中的調查。
唯一沒想到的是,妖嬈在夜家的地位。
夜家的宗主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與她吻合,這已經足夠能證明了。
夜家的宗主是如同女王一樣的存在,外嫁當然是不可能的。
可是那又如何,誰讓他遇到了她。
遇到了,愛上了,他就不許她成為別人的。
七個未婚夫!
讓他們見鬼去!
夜家也好,尉遲家也好,他統統不在乎,他要的就是叫夜妖嬈的女人。
「既然你記得,為什麼還要強求呢,我們不會有結果的。」
「只要你心裡有我就不會沒有結果。」
「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簡不簡單就是你的一句話,你要是覺得我姓尉遲礙著我們的將來了,我可以不要。」就是一個姓氏,他不在乎。
妖嬈苦笑,「哪是你說不要就能不要的。」
「你不信我?」
「我信。我知道你是個殺伐果斷的人,說一不二,可是就算你不要了姓氏又如何,你難道就不是尉遲家的人了?姓氏只是個稱呼,就算你和尉遲家斷絕了關係,在世人心裡你依然是尉遲家的人。」
這話對辰也說過,姓氏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上留的血,那血總歸是尉遲家的。
「你該知道我是個不受親爹疼愛的人……」
尉遲清河最喜歡的尉遲明辰這個兒子,尉遲夜辰在他心裡是可有可無的藥罐子,病秧子,除非是尉遲明辰死了,不然這位親爹的眼裡永遠都不會有他。
他的存在不過是占著尉遲家嫡子這個位置罷了。
「你親爹不疼你,可是紅葉呢,寒熙呢,還有顏離浩……雖然我與他們認識不久,相處也不多,可是我看得出,他們以你馬首是瞻,還有他們背後的家族也是屬意你做總統的,對嗎?」
他皺起眉頭,「他們屬意的是辰!」
「對,辰和你是兩個人,可在他們眼裡,你們是同一人,分不開。夜,如果註定將來會痛苦,那麼一開始就不該往裡面跳。」
「那麼你呢?」
她愣了愣,「我?」
「對!我問你為什麼留下來?如果真像你說的因為沒有結果就不該往裡跳,那麼你為什麼還要留在軍校,明知道我不會放棄,還留在這?不就是給我機會嗎?以你的性子應該是快刀斬亂麻,離我遠遠的,去到一個我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但你還是留下來了。那麼是為了什麼?你告訴我?」
她心頭顫了一下。
「你不說的話,我來替你回答,你放不下我。你心裡有我,你愛我。哪怕千百次的告訴我自己我們沒有結果,也仍是存了一絲念想。如果我猜的沒錯,你打算利用軍校讀書的這四年好好和我愛一場,等畢業的時候再悄然離開我,對不對?可是你又怕到那時無法斬斷情絲,所以你又退怯了,鼓不起那份勇氣了,便得過且過的過一天,算一天。」
她嚇到了,抬眼望向他,這一望,心就驚了,發現他眼裡除了執著和愛戀,便是一團火。
怒火!
都快把他的眼睛燒著了。
她被看穿了,這滋味不好受。
「你敢說你沒這麼想!」
她口氣尖銳道:「你這是在逼我嗎?」
「是!」
不逼她,她就會逃,他害怕有一天她的勇氣就這麼沒了,然後不等四年就會離他而去。
到時,他又要到哪裡去找她。
夜家嗎?
就算能查到夜家的人,卻從來沒有人知道夜家這個龐大的族群到底身居何處。
他不懼怕世界的寬廣和巨大,他害怕的是自己窮盡一生也找不到她,他更害怕有一天所有人告訴他,她的存在就是一個夢。
所以,他只能趁著現在抓牢她,不計任何代價的抓牢她。
面對他的逼問,妖嬈內心如火一般煎熬。
她要怎麼回答他?
是,還是不是?
她的確存了一絲期盼,就這麼被他吸引了。她也不明白,從小生長在以母為尊的環境里,看男人就和看白菜一樣沒有區別,她的責任就是看護好族群,以及生下繼承人。
歷代的宗主都是這麼活的,她也不可能例外。
可當遇到他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放不下!
總想著能拖一天是一天,可是身為宗主的責任就像一座巨大的山壓著她,讓她怎麼也踏不出去。
四年,是她給自己訂下的時間,是她的任性,可仔細想想,對他是多麼不公平,她有什麼資格要求他陪自己一起任性。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給不了他幸福,還不如不給,斷得乾乾淨淨的。
她握緊拳頭,掙扎著從快要沉淪的靈魂里抽出一絲理智,告訴他,別在她身上浪費時間了,等了結了韋家的事後就會回去滄海鳳淵,早點斷了他對她的念想,於她也好,於他更好,「夜,你聽我說,我們還是……」
夜辰突然激動地擁緊她,被世人稱作智將不是白稱呼的,天生就擁有極為敏銳的洞察力,哪怕是她挑挑眉毛,他也能知道接下來她會說什麼。
「妖嬈,我就是為你而生的!」
「胡說,誰為誰生,誰為睡死,那都是小說里杜撰出來的東西。」
「不是胡說,你好好想想,如果沒有了尉遲這個姓,我叫什麼?」
「夜……辰……?」
「對!」
他的笑容徐徐綻放,有那麼一瞬間,她彷彿看到了兩個他,一個低沉,一個孤傲,一個溫暖,一個冰冷,一個安逸,一個張狂,但無論是藍色的瞳眸,還是灰色的瞳眸,都呈現出一團溫柔的火焰,深情款款又平和地將她完全包圍。
「去掉了尉遲,我便姓夜了,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她震驚得難以自制,像受到了電擊一般,處於半痴半呆的狀態之中。
夜辰……
夜……
夜?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
他知道!
他竟然知道她姓夜!
什麼時候!?
她感覺自己的心就快跳出來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嘴裡就像含了一串冰糖葫蘆,嗚嗚啦啦的半天沒說出什麼來。
她的反應在夜辰的預料之中,這是她的秘密,只要她不說,以為沒人會知道,偏他知道了。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這麼快公布,可是等天一亮,八卦就會滿天飛,找麻煩的人也會一個個上門,到那時,她若還僥倖的以為不捅破那層關係就能安然度日,那就是大錯特錯,因為從此他和她便是一體了,在敵人眼裡將會不可分割。
但,這一刻他又擔心她會生氣,生氣他私下裡調查她。
他惶恐不安地看著她,手心都被捏出了一層汗。
妖嬈大概是震驚過頭了,頭腦一片空白,思來想去都是他怎麼知道的。
說不上是氣,還是怒,只能繼續瞪著眼睛看他。
「妖嬈,你要是生氣,就罵,別憋著……」
她這麼瞪著他,他心裡更慌。
好半晌,妖嬈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調查我!」
「是!」
「什麼時候?」
「擂台賽結束后……」
妖嬈抽了口氣,竟然這麼早,她卻一直蒙在鼓裡。
「你……你……」她氣大發了。
「妖嬈,你別動氣,就是不查,我早晚也還是會知道的,也就是早幾天,晚幾天的事。」
「你還有理了!」她覺得指骨有點癢了,好想打人。
「智商高,天生的。」
「……」
不止手癢,牙也癢了!
很癢!
張嘴就往他肩膀咬去!
這個混蛋!
夜辰嘶了一聲,忍住了。
妖嬈也是用了力的,她最恨別人調查她了,尤其是他,瞞了那麼久,還以為瞞得很好,自鳴得意時,他卻早就知道了。
這算什麼!?
她發現自己成了個笑話。
「混蛋!」
明明是氣,可眼淚不自覺地掉了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就是想哭。
眼淚燙熱,落在夜辰襯衣上,燙得他心顫。
「妖嬈?」
「你走開!」她抹著眼淚推開他。
「你生氣可以打我!」
「走開!」
她越哭越厲害,臉都被眼淚打濕了。
夜辰手忙腳亂地圍著她,想抱她,但總被她推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親了上去。
這一親,她哭得更凶了,眼淚像流不盡似的。
他哄都來不及,急躁地腦袋都要被自己撓出個血洞來了。
這時門開了,紅葉和寒熙闖了進來。
妖嬈哭得淚流滿面,一副委屈的模樣,夜辰急得團團轉,像個猴子一樣的上躥下跳。
這有點……
噗!
紅葉沒忍住,捂嘴笑了。
寒熙咳嗽了一聲,「那個……康一有線索了。」
「說!」夜辰將妖嬈摁進懷裡,好讓她可以用自己襯衣擦眼淚鼻涕。
「唱戲的演員……」
「嗯?」
這沒頭沒腦的,他沒聽懂。
「兇手混進唱戲的演員里了,康一已經派人將他們攔了下來,讓我來問你要不要去看看?」
妖嬈一聽,淚水頓時止住,「在戲班子里!」
「嗯!」
「可是戲班子是韋家請來的!」她偷溜進韋家那會兒到處瞎逛,去過那個戲班子,知道他們都是世界大劇院的名角,要價不菲呢。
「是他們請來的,可是這唱京劇一畫臉,誰知道是誰?」
這還多虧了康一的慧眼如炬,在韋初瑛的房間里找到了些許化妝用的彩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