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任何人都取代不了(二更)
如晦的專機抵達Y國帝京是夜間。
秦琛、連翹在機場守候。
當看到他們的女兒,夫妻二人急忙迎上去,連翹更是抱住了閨女。
如晦這次來Y國並沒有驚動Y國政界,他是以另外的身份入境。
一眾人回到寧府的時候已經是夜間10:00。
寧秦勤正張絡著一府的傭人們準備著宵夜,寧權正和顧念下著圍棋。
「爺爺,奶奶!」
不悔清脆的聲音響徹在寧府,哪怕是長廊中入睡的八哥也驚醒了,撲騰著翅膀叫著「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的話。
「不悔。」
「如晦。」
寧權、寧秦勤、顧念都迎了上去。
一眾人打著招呼,不悔更是高興的和寧秦勤抱在了一起。寧秦勤抹著眼淚說:「好好好,你看,連我們家的八哥都知道我寧府的小姐回來了。」
「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八哥又適時的叫了兩聲。
不悔高興的從老僕李媽手中取過一袋瓜子走到八哥那裡,給八哥喂吃的。
如晦則在一旁靜靜的笑著看著她。
不悔一邊給八哥喂吃的一邊說著話,過往的一幕幕像電影般從眼前掠過。這裡有自己的童年,有自己的青少時,更有自己成長的一切一切。但是,歸來時,感覺有種物是人非的眷念……
不知不覺,不悔眼睛有了淺濕。那八哥則歪著腦袋好奇的看著不悔。
看孫女神情動容,寧秦勤有絲心酸,她上前抱住孫女,說:「不悔,乖,今天團圓,大喜的日子,走,還有幾個客人,他們都等著你呢。」
寧秦勤的話才落地,幾聲『不悔、亞瑟』的聲音依稀傳來。緊接著,陸志傑、美娜,付小妹,付一笑,霍明輝來到了長廊。
「媽。」
「霍叔。」
「舅舅!」
如晦、不悔趕緊又和一眾人見過。
霍明輝執著求婚三年,守得雲開見月明,和付小妹好事成雙。他們收下美娜當養女,取名霍美娜。一家三口仍舊生活在付一笑的私人島嶼上。這一次美娜出嫁,霍明輝、付小妹第一次來到帝京。
付一笑為妹子做了新的身份,沙特人。付小妹到帝京的時候是一身沙特服飾,蒙頭蒙臉,只露出那雙柔和的眼睛。在寧府就不一樣了,她穿著平時的衣物,也沒有蒙頭蒙臉。
「媽。」
「亞瑟。」
看著抱在一起的母子,付一笑感嘆道:「當初我第一次見到如晦的時候就覺得這孩子在哪見過,現在仔細看,如晦在某些方面非常像小妹。」
當年把付小妹從地牢中救出來的時候,付小妹臉部被毀,再加上在地牢長期缺少陽光的原因,臉極度的蒼老蒼白,像老嫗。現在不一樣了,她臉上的傷疤已經徹底的治癒,再加上這三年的調養,臉上的皺紋也不再,皮膚越發的水嫩光滑,看上去非常的年輕。和如晦抱在一起有姐弟的感覺,更有這姐弟長得好像的感覺。
寧秦勤說:「我倒覺得如晦像奧斯汀大帝。」
連翹笑了,說:「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道理。你們看不悔,像我也像她爹。日子一長就覺得這一家人怎麼都長一個樣。」
「走走走,宵夜時間到了,邊吃邊談。」
說話的是寧權,直到現在他才有機會抓住孫女的手。一邊抓著手他一邊把不悔拉到了餐桌邊。
說起來,寧權其人生平好仕途,後來站錯隊伍隨了顧南山。雖然沒犯大錯,但終究因為顧南山的倒台而下台。下台後的他唯一感興趣的事就是教導不悔,這也是不悔還沒進外交學院就掌握了一身外交本領的原因。好不容易不悔進了外交部,該是她在外交部大放光彩的時候,偏偏又因為如晦不得不辭職去了R國。
想到這,寧權有些遺憾也有些惱,將桂花糯米耦挾到孫女碗中的時候,他看著如晦說:「本來,我Y國會出一位最優秀的外交部發言人,都是你,耽誤了。」
如晦急忙認錯,「對不起,爺爺,是我的錯。」
「爺爺,是我心甘情願的。」不悔為如晦說話。
「都說女生向外,果然。」寧權唬著一張臉,接著又笑了,又說:「好,夫唱婦隨,有婦德。」
聞言,寧秦勤『去』了一聲,將筷子上的菜塞到寧權嘴中,說:「大男子主義。」接著,她看著不悔,說:「什麼夫唱婦隨?不要聽你爺爺的話,聽奶奶說,只要心中有宏志,我們女子一樣有大造化。」
寧秦勤當年在政壇有鐵娘子之稱,那也是個鐵腕人物。和寧權的感情也是在各自忙著自自的工作時慢慢消失殆盡。若不是看在年青時的那點子情分上,夫妻兩個早就分崩離析。後期寧權下台,不悔來到寧府,有一個不悔在他們夫妻二人面前和稀泥,這才讓夫妻二人的感情慢慢的又拾了回來,才有了如今這幸福的少年夫妻老來伴的晚年生活。
只聽寧秦勤又說:「不悔啊,要聽奶奶的昂,哪怕你是R國的王后,但也一定不要用『亞瑟卡倫的女人』來給自己冠名。要做就要做真正的自己。你是秦不悔,是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人。」
「是,奶奶。要做,我就一定要做一個和亞瑟卡倫並駕齊驅的人。」
不悔的話令一桌子人都笑了,美娜更是像看著偶像一般的看著不悔。用美娜後來的話說,當初她陪在亞瑟卡倫身邊的時候從來只想做他身後的小女人。反觀不悔是要做亞瑟身邊並駕齊驅的女人。一個身後,一個身邊,就有了絕然不同。所以,只有不悔才最配站在亞瑟的身邊,也因此亞瑟一天到晚只想著怎麼樣才能把不悔寵成小女人……
不說以後,只說現在。
人太多,一個宵夜吃了一個多小時,還是寧秦勤說:「我看這些年青人眉來眼去的肯定有話要說。我們這些老傢伙們就不要摻合了,讓他們熱鬧熱鬧去。用時下的話說是什麼來著?哦,對了,是單身狂歡派對。」
「奶奶啊,你真相了啊。」顧念感嘆著。
寧權乾脆一筷子敲在了顧念的腦袋上。
終究,寧權拉了秦琛、霍明輝、付一笑走了,寧秦勤則拉了連翹、付小妹下去商量著明天的事,把這一方熱鬧留給了一眾年青人。
陸志傑拉了不悔去花園說話。
花園靜悄悄的,天上一輪明月,花園的一切依稀可見。
指著那處人工湖,陸志傑說:「你看,那裡,就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不悔隨著他手指的方向看,腦中不覺回憶起當年的情景。那一年,天空飄著細雨,她獃獃的坐在湖邊的亭子中,聽著風聲、雨聲、還有雨打著殘荷的聲音。然後,他出現了,問她:你在看什麼?
她回答:沒有看什麼,只是在聽,聽雨打殘荷的聲音。
轉眼六年時間一晃而過,他們從相識到定婚,又從定婚到退婚,現在更成了肝膽相照的哥們……
興緻頗高,陸志傑高興的說:「走,我們再去那裡看看。」
不悔欣然和他一起走向湖心亭。
春末,湖中依舊殘荷一片。站在湖心亭,陸志傑頗是感慨的說:「六年了,不悔,我認識你整整六年時間。」
不悔笑說:「是不是用六年的時間才曉得原來坐在荷塘邊聽雨的女孩不一定就是大方、穩重、溫婉、知性的啊?」
陸志傑笑了。
不悔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又說:「就像你已經不介意我把你看成如晦的替身一樣。我也從來不介意你把我看成美娜的替身。」
美娜才是那個真真正正大方、穩重、溫婉、知性的人,是他一直就在找的人,是隱藏在他骨子深處的人。
「哪怕你忘了美娜,但你在我身上尋找著美娜的身影。哪怕我明明知道如晦死了,但我卻在你身上尋找著如晦的身影。我們就像那暴風雪中迷失了方向的北極狐,抱團取暖,彼此安慰,一起渡過了三年美好時光。然後衝破所有的風雪,找到了彼此的愛人。」
「不悔。」
「志傑,謝謝你給了我美好的三年。也正是因為你的陪伴,讓我清楚的認識到從始至終其實我一直就不可能忘得了他。」
曾經,她努力的活,活成一眾人希望中的形象:乖巧、懂事、不爭、不怒、大氣、沉穩。
也曾經,她以為只要活成一眾人希望中的形象,只要她刻意的去遺忘他,她必定會忘了他。
但是,沒有。
冥冥中,老天把他的替身送到她的身邊,讓她對他的懷念更深,深得能夠回憶起過往的一點一滴甚至於看到過往的一點一滴。
「志傑,恭喜你!明天,你會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新郎。以後,你會是這個世間最幸福的丈夫、父親。」
看著那個裊裊而去的背影,陸志傑笑了,但笑著笑著,他的眼睛就迷糊一片。
眼前朦朦朧朧。
依稀中,有他們荷塘初遇時的情景。有他帶她爬山時的情景。有他帶著她共騎一輛自行車環湖而行的情景。有他帶著她去滑雪的情景。有他帶著她去坐纜車的情景。還有,他求婚時的情景……
直到再也看不到不悔的身影,陸志傑仰頭逼回眼中的淺濕,轉身看著荷塘,良久,他才說:「不悔,若說陸志傑只是在尋找替身,若說對你沒有丁點感情,那只是自欺欺人。」
「不悔,Jason愛的是美娜,但陸志傑愛的一定是你寧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