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懲罰我(二更)
鍾粹樓。
聽到熟悉的急促的腳步聲,如晦急忙閉上眼睛,將手肘壓在額頭上。
門『啪』的一聲被推開,接著不悔急忙走到床邊,喊:「如晦!」
床上的人仍舊一動不動。
不悔急了,坐在床緣邊,推著床上的人,「如晦!」
床上的人終於醒了來,有些迷迷糊糊的說:「不悔,你來了啊。」
「你頭痛?」
「嗯,有一點。」
不悔將他壓在額頭的手肘挪開,便見他臉上青一片、烏一片的,可見她爹下手有多狠。
「你怎麼不躲?」不悔問。
「我幹嘛要躲?」他不答反問,接著,他笑嘻嘻的拉住她的手,問:「心疼了?」
「心疼豬也不心疼你。」
「嘿,你……嘶……」
秦爸爸下手真的狠,臉上中了兩拳也就算了,腰腹背上都沒落一塊好地方。他微微挪了挪身子,說:「幫我擦藥。」
「滾!」
「我頭痛,眼花,擦不了。」
他這傷不輕,起碼得三、五天才能還圓。他公務那麼繁忙,也不知在這裡能呆幾天,要帶著這一身傷回國,那還不鬧得天翻地覆。
不悔無語的瞪著他。
如晦趁機將小野薑才剛送來的藥瓶塞到她手中。
看著藥瓶,不悔的眉動了動,將瓶蓋擰開,聞了聞,她說:「這是小野薑給你的吧。」
如晦詫異的看著她。
不悔冷笑一聲,「乾媽特製的葯,我哪有聞不出來的?你這是使了什麼手段,讓小野薑對你是死心踏地得連我這個姐姐都要騙?」說著話,她將藥瓶砸到他身上,起身,說:「頭痛也是騙人的是不是?你怎麼不去好萊塢拿影帝啊你?」
見她要走,如晦急忙伸手抓住她,將她硬生生扯了回。
不悔不妨,被他踉蹌著扯回跌倒在床上。如晦趁勢壓了上去。
「誰騙你了,我真頭痛。不過是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痛。還是說你真要我痛死你才看著舒服。」
他這麼壓著她,還離得這麼近,她左右都不自在,無視他的話,她推著他,「起開。」
他依舊壓著她,問:「為什麼不原諒我?還是你真要我跪榴槤才原諒我?成,你去拿榴槤來,我跪行不行。」
「你羞不羞啊,還跪榴槤,真是。」
「那是什麼?跪鍵盤,打一出三國演義?也行,不是不可以。」
「誰要你跪鍵盤了?」
「那是跪什麼?你說!」
「唉呀,起開。」
「你說,總得說一個原諒我的法子我才起開。」
這人真是,原來認識的如晦那可是紳士一個,哪有這麼狗皮膏藥似的,她推著他,說:「什麼原諒不原諒?你又要我原諒你什麼?你一天到晚說要我原諒你,我都不知道要原諒你什麼,你讓我說什麼?」
這一下,換如晦愣住了。
不悔趁勢推開他,他又急忙壓住她,問:「你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她不答反問。
一時間,兩個人大眼瞪大眼。半晌,如晦問:「那救出我媽媽后,你幹嘛不等一等我就回了Y國?」
「Y國是我的故國,我不回Y國回哪裡?我離開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時間久了,想他們了,想他們我就回來了,怎麼地?」
「那你幹嘛再也不去R國?」
「我說過,此生我將再也不踏上R國的土地,我寧不悔說一不二,說不去就不去。」
「嘿,你……不行,你不能不去R國。」
「我幹嘛要去R國?」
「你是我R國的王后,你不在R國呆著打算在哪呆著?」
王后?
呵呵……
不悔冷笑兩聲,「誰稀罕?誰答應你當王后了,不要這麼厚臉皮好不好?」
「誰厚臉皮,我是一而再、再而三確認了你愛我我才……」
「呸呸呸,誰說愛你了?我什麼時候說過愛你了?」
聞言,如晦卻是笑了,說:「如果我拿出證據來證明你說過你愛我,是不是你就答應當我R國的王后了?」
在她狐疑的眼光中,他伸手至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然後將手機開啟。很快,手機中出來一段錄音……
他說:是因為我嗎?所以,你不喜歡美娜!你吃醋了,吃美娜的醋,所以不喜歡她。
她回答:是,我吃醋,我不喜歡她都是因為你!
他又說:你很愛如晦?
她答:是!
這是他和她在R國私下通話時的通話記錄。
他掐了個頭去了個尾,放了這麼一段?
這個人真是……
不悔伸手去奪手機,「給我,你給我。」
如晦揚起手機,說:「你說的這可都是鐵證,還有昂,還有許多你說過愛我的證明,你要不要聽?」說著話,他又開始快速在手機上滑動著。
那個時候,為了證明他是如晦,她確實沒少說過愛如晦的話。但此一時彼一時,哪能同日而語。不悔急了,「你再放一段試試,我永遠都不原諒你。」
如晦停了手,看著她,說:「所以說你還是在生我的氣。說吧,為什麼?到底要怎麼樣才原諒我?」
他有錯嗎?
好像沒有!
那她到底生的是什麼氣?
她這種生氣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矯情?
就像生活中的一地雞毛,到最終你都想不起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生氣?
見她呆怔的看著他,他的心柔軟下來,將手機放在了一旁,修長的手撫上她的臉,說:「還是你覺得我應該就那麼生活一輩子?永遠活在他人的監控之下?永遠活在救不出自己母親的痛苦自責中?」
「不悔,你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我知道。」
他手壓向她的左心口,說:「因為這裡。」他的手又壓向她那受傷的肩膀,「還有這裡。」最後,他的手停在她的右心口,說:「真正受傷的是這裡。」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小姑娘,我又哪有不了解你的呢?箭傷不算傷,真正的傷是心裡的傷。你為了我雙目失明,你為了我封閉了自己,哪曾想一朝得見,我卻獨寵著另外一個女孩,哪怕後期明明知道那只是演戲,那又如何?傷了就是傷了。」
「不悔,你生氣,我很高興。至少代表著你這裡有我,也只有我秦如晦才能令秦不悔這麼的生氣,也只有秦如晦才能牽動秦不悔的心情有這麼大的起伏。我很高興,不悔。這說明你愛著我,一天也沒有變過,從來也不曾改變過。」
「你不是生氣嗎?我告訴你一個消氣的好辦法,懲罰我,懲罰我一輩子守在你身邊,每天對你唯命是從……」
說著話他突然低頭,窩在了她的頸側,接著便吻住了她的耳垂。
一時間,不悔只覺得渾身被電流掃過,在稍有愣神之後,臉似乎被燒得火熱燙得不行,她推著他。
可是,他依舊在她耳垂處吻著。
「秦如晦!」她急了,暴喝。
他這才離了她,依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化妝舞會那天,求婚儀式還沒有完結,今天繼續。」
「那是演戲,演戲,演戲!」她提醒他。
「假做真時真亦假,我可沒當那是演戲。我秦如晦求婚那就是一輩子,一個人!」語畢,他終於不再壓著她,而是挪到一旁正襟危坐。
不悔趁機要溜下床,但他長腿一掃便壓住了她。問:「你看,這是什麼?」
一個包裝相當精美的盒子,這是……
心裡一動,她已經有了感覺:戒指!
隨著他把盒子打開,戒指雖然是那個戒指,但,隨著這枚戒指而來的所有記憶撲面而來。
那一年,還是小姑娘的她獲知他在大學相當受歡迎,還接到無數封情書,氣惱中她爬到他的床上,然後將這枚戒指套在了他的手指上,並說:「我正式向你求婚,戴上了就是一輩子,你再敢接那些小姐姐們的情書,我去大學燒了你的寢室。」
那個時候的她,還真是無法無天啊!
如晦將戒指從盒子中拿出來,抓過她的手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說:「當年,這戒指套在我的食指上正好。只是現在已經套不下了。倒是你,看,好像就是為你特製的。」
戒指非常小巧,圓潤,極普通的白金戒指,連鑽都沒有的那一種。還是她從舅舅那裡摸來的,也不知它到底值多少錢。當時只想著要套住如晦,讓如晦不要再在外面花心。
現在,卻套在了她的手上。
且,大小正合適。
她坐起來,摸著戒指,問:「你在哪找到的?」
她記得這戒指在他手上也就戴了那麼一會,後來便沒見他戴過。這麼些年,但凡回江州的日子,她總是來這個房間靜坐一會子,也曾翻看過這裡的所有,並沒有發現這枚戒指。
「我和小獸一樣,喜歡把東西藏在通風口。」他指著通風口方向,接著又道:「剛才我想起來了,去瞧了瞧,果然還在。」
真是幼稚。
誰能想到他能和小獸一樣幼稚的藏東西?
「你還好意思說小獸?你說,小獸現在被你拐到哪去了?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這一年來,小獸一直就膩在如晦身邊,膩著如晦傳授他電腦知識。
如晦是誰,那是黑客界的王,在他的教導下,小獸的電腦知識是突飛猛進,已入國際黑客排名十強之列,因此小獸對如晦也是崇拜得不行不行的。與此同時,小獸也陪著如晦的腳步出訪各個國家,兩兄弟的感情好得簡直就是不要不要的。
「小獸啊……嘶嘶嘶,不悔,我這裡真的好疼。」一邊說,如晦一邊呲牙咧嘴的摸向後背。
不悔急忙長跪起來,說:「我看看。」
就著衣領口一拉,不得了,青腫了好大一片不說,但更讓不悔紅了眼睛的是那槍傷遺留下的傷口,黑乎乎的一團,特別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