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江湖傳言

  清晨。


  十七醒來的時候感覺精神越發的好了,她去洗了個澡,換了身合適的衣物,這才感覺自己終於活過來似的。


  接著,她走到陽台,環胸看著大好的島嶼風景。


  楚楠說:當年,在非洲,燕七不是故意竊取你研究出的ZR—36病毒解藥,他拿走解藥的時候你不在營地。當事時情形緊急,他要拿它去救一個人的命,所以在來不及和你說一聲的情形下他拿走了它。


  楚楠又說:他陪在那人身邊七天七夜,直至那人清醒,他才重新回到營地。回到營地的第一時間他就準備和你解釋拿走它的原因,奈何那個時候你仍舊不在營地。他擔心你出了意外又去找你,卻仍舊沒有找到。等他回到營地的時候,不成想陰差陽錯,ZR—36病毒解藥的成果被你們主管上報給了世界衛生組織。


  回想著楚楠的講述,十七眉頭微動。


  那是一段青春熱血的日子。


  那個時候,她因過人的醫學天賦被世界衛生組織看好,成了國際紅十字會中的一員。更因她在血液病研究方面的獨當一面,她具備了無國界醫生資格。所以,年輕的她多少是驕傲的。


  在ZR—36病毒肆虐期間,她請命前往非洲,參與到援醫行動中。


  也是那個時候,她認識了燕七。


  燕七也是個具有醫學天賦的天才醫生,甚至於在血液病研究方面比她十七更勝一籌。想當然,她自然而然就多親近他,除了是佩服外,更多的是想從他身上學到她所不知的知識。


  她和燕七日夜在一處成了必然。


  ZR—36病毒解藥是她十七研究出來的,但是這個成果實屬僥倖。


  一如青霉素是被弗來明僥倖發現般,她只是僥倖的打開了一扇通往病毒解藥的大門。


  正因為是僥倖,所以她一直苦於找不到它的穩定之法。


  研究出了它就可以拯救無數人的命,但如果穩定不住它,那它就是垃圾一個。


  既然是垃圾,她就不想讓其餘的人知道。所以,知道它誕生的只有她和燕七。


  「十七,你別急,ZR—36病毒的成分中有一味草藥。草藥的生長都具有得天獨厚的條件,也許是那裡的什麼條件限制了它的穩定性也說不定。我去那裡瞧瞧,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不,燕七,我去。你在這裡幫我守著它,千萬千萬穩住它,不要讓它變性、變質。」


  許是造化弄人,她前往草藥產地之時正逢那裡土著動亂,她無辜捲入其中,歷經劫難才回到援醫營地。


  草藥產地那裡的環境因為動亂被破壞殆盡不說,回到營地的她發覺自己的研究成果也已被別人攮入懷中,心情那個惡劣……


  「燕七,我不知道你居然是這種盜取人家勞動成功的人。」


  「燕七,這件事我不會向世界衛生組織反映,畢竟這個解藥最後的穩定性能是出自你燕七之手,你真的是一個難得的醫學奇材。只是,燕七,從此,我們不再是朋友。」


  「你還跟著我做什麼?你的解釋我不會聽,永遠也不會聽。」


  「燕七,你想解釋嗎?那就不要只私下當著我的面解釋。那就當著所有醫生同行的面去解釋。你去解釋了,我就原諒你。」


  「呵呵,所以,你不敢對不對?燕七,這份被竊取的研究成果只當我十七交的學費……」


  年青之時大體是偏激、任性、嫉惡如仇且眼中容不得半粒沙子的。自援醫營地解散后,她和燕七再也無了聯繫。


  直到因為連翹的事,她和燕七這才又有了接觸,而他們兩個對過往的事隻字不提,就像沒有發生的一樣。


  昨夜,楚楠說:給你講一樁陳年舊案。一樁因為誤會而產生的陳年舊案。


  最後,楚楠說:希望你能夠原諒燕七,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以說,因了楚楠的講述,她又回到了那個青春熱血的年代,她似乎又將那個時候發生的事重新經歷了一遍。她突然想起,那個時候的燕七總是毫無保留的教她許多她未涉及到的醫學領域,更不惜將他正在研究的一些項目拿給她看,甚至於那些能夠出成績的敏感數據他都毫無保留的給她看。


  她曾經笑問:你就不怕我將你的功勞給搶走了?

  他則笑著回答:誰出成績都一樣,只要能救人就行。


  他對她全然無妨心,他的行為更稱得上是大公無私,又如何是那種竊取人家研究成果的人呢?


  只可惜,這個世上總有一些事,要等到多年後才可以清晰的看懂。


  「原諒?」


  「燕七,ZR—36病毒解藥最終能夠穩定是你摸索出來的。」


  「它本就是你的,何談原諒?」


  「要說原諒,當年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你不能當著大家的面解釋是因為你還想保有從醫資格,是因為你還想救更多的人是不是?」


  「但是我呢?太偏執也太任性,不予你任何私下解釋的機會還惡意抵制你。」


  「燕七,該道歉的人應該是我……」


  語及此,十七決定給燕七打電話。


  房間沒有電話,她下樓,樓下的大廳仍舊沒有電話。


  阿秀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十七在尋找東西,於是問:「十七小姐,您在找什麼?」


  「電話。」


  「我們這裡沒有電話。」


  這麼大的島嶼居然沒有電話?真是出奇不意,十七問:「手機總有吧?」


  阿秀搖頭,說:「沒有。」


  「那豈不是與世隔絕?那平時你們物質的供給怎麼辦?」


  「每隔一段時間,我們自己開快艇去島外採購。」


  十七瞪大綠如寶石的眼看著阿秀。


  阿秀笑了,說:「我們沒手機不代表香帥也沒手機啊。」


  十七興奮的問:「楚楠有?」


  「嗯。雖然這座島被屏蔽了所有信號。但通過特殊渠道開通,手機也可以接受信號。香帥和小主人關係好,知道怎麼開通。」


  十七是長期遊走在黑白兩道之中的人,自然知道這屏蔽信號是為了什麼。她不多問,只問:「楚楠他人呢?算了,我去找他。」


  「誒,十七小姐,香帥出島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已經走到門口的十七站定,回頭,說:「那好吧,這裡還有另外的快艇嗎?再或者直升機?總而言之就是一切可以出海島的東西?」


  阿秀再度搖頭,說:「我們這裡只有那艘快艇,如果十七小姐有急事出島的話,那請等香帥回來再說。」


  楚楠幹什麼去了啊?


  要等到什麼時候?

  十七無語間,阿秀又說:「香帥出門前有交待,十七小姐醒了的話切不可似昨天那般繞著島溜達,要我務必勸十七小姐保養身體,以休養為主。」


  醚煙的原因,人家也許會暈沉幾天,但她身體好,提前醒來了。不過,現在哪也不能去,她還是老實的以休養為主吧。


  她『嗯』了一聲,說:「知道了,謝謝你,阿秀。」


  「應該的。」


  見十七百無聊奈的歪靠在沙發中,阿秀笑道:「十七小姐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去釣魚玩。」


  十七眼睛一亮,「好主意。」


  「不過,在去釣魚前,請十七小姐先用了早餐再說。」


  楚楠回到海島的時候找了一圈沒找到十七,最後在阿秀那裡得知十七釣魚去了,他說了聲『她還有閑心釣魚』的話后便去尋找十七。


  找到十七的時候,見她正頂著一頂草帽坐在礁石上,身邊的水桶里有大大小小几條海魚在游來游去。


  「嚯,收穫不小。」


  聞言,十七扭頭看到楚楠,說:「回了!」


  楚楠『嗯』了一聲,在她身邊坐下,說:「布魯斯為烏蘇舉辦了非常隆重的葬禮。」


  烏蘇果然死了?


  十七臉上劃過一絲遺憾,接著又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只『嗯』了一聲。


  「江湖傳言,布魯斯正在籌備婚禮。」語畢,楚楠扭頭看著十七。


  十七嘴角抿了抿,說:「好事啊!」


  「十七,你胸口的傷是布魯斯乾的,差點就命懸一線。而你和烏蘇又同時去偷那幅葵花圖。十七,你和布魯斯到底是怎麼個恩怨?」


  既然決定幫她,那麼葵花圖他可以不要,他也可以暫時不和閨女團圓。


  但是,他楚楠從來不打無把握的仗,所以他必須知道原因做到知已知彼。


  他隱約有感覺,她要對付的人應該是布魯斯。


  布魯斯是誰?

  那不是一般人,那是一方領袖大佬。


  對付布魯斯,他得拿出十二萬分精力才是。


  在這個過程中,她不能對他有任何隱瞞。


  否則,必功虧一簣!

  接著,他又嚴肅的說:「十七,這不是兒戲,所以,你必須對我毫無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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