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揚長而去

  新娘化妝室中。


  看著那些腳步匆匆忙忙、來來往往的尋找著新郎的人,看著那些用憐憫的眼光看著她欲言又止的家僕,江薇有些恍惚,她的眼眶不自覺就紅了。


  「誒,別哭,別哭,這大好的日子呢。」蘇芙急忙安慰著。


  「芙姐,他,走了,不會來了。」江薇低下頭,略帶著哽咽說。


  「薇薇。」


  「我從小就想當他的新娘,但他心中的新娘一直就不是我。這次答應娶我也全是因為齊姨病了,而齊姨最大的心愿就是想看到他結婚。但是……」


  「薇薇,小白是個負責任的好男人,他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我們再等等,也許他被什麼事耽擱了。」


  哪怕蘇芙再怎麼安慰著江薇,但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新郎官仍舊沒有出現。


  新郎官不到場,這婚禮再該如何進行下去?


  齊夫人趕到化妝室的時候,蘇芙正在給江薇補妝,江薇的眼睛非常紅,顯然,哭過。


  齊夫人眼中滿是懊惱,說:「薇薇……別哭,你放心,小白他……」


  江薇卻是扭頭一笑,截話說:「齊姨,別誤會,才剛有蟲子飛進我眼中了。」


  齊夫人疑惑的看著江薇。


  為了讓齊夫人相信,江薇繼續說:「小白才剛給我打來電話,說有點急事出去了,暫時趕不到,但這個婚禮得繼續下去。」


  蘇芙聞言,身子一頓,咬著唇,低下了頭。


  齊夫人教書育人一輩子,別人說的話有多少真、有多少假,她還是有感覺的。她問:「是嗎?小白出去了?在哪裡?怎麼就趕不過來了?」


  「他在路上。說婚宴的時候必趕到。要我先去主持大局完成婚禮儀式,不要誤了吉時。」江薇笑著回答。


  「他趕不到就不能嫁,我們江家雖然不如齊家家大業大,但也是有頭臉的,我們丟不起這個人。」說著話,怒氣沖沖走進來的是江父。


  隨著江父走進來的還有魏錦書、魏蘭舟兄弟。


  江父是個注重臉面的人,女兒出嫁,女婿不見蹤影,已經丟臉不說。女兒居然想一個人主持大局、完成婚禮儀式?

  這不是要被人笑話死?

  「親家,這事是我們不對,我先給你賠個不是。」說著話,齊夫人站在江父面前,鄭重的鞠躬道歉,最後,她又說:「它日,我一定押著小白那個孽障去親家那裡給親家賠罪。至於今天這事……」


  齊夫人的話還沒說完,江薇截話說:「齊姨,不要取消婚禮,婚禮由我和小白說了算。小白要我去主持大局,那我一定要去。」


  「孽障!」江父揚起手恨不能扇在女兒臉上,最終手停在半空,他咬牙說:「你要去,可以,我不會送你走紅毯。」


  走紅毯得不到父親的祝福,這個婚禮得有多遺憾!


  江薇眼中隱含著淺淚,倔強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說:「如果你不願意送我,我自己走紅毯。」


  Emma一直在旁邊懵懵看著,雖然不明白大人話中的意思,但聽懂了『走紅毯』三字,急忙說:「薇薇,我陪你走紅毯。」


  「好,謝謝你,小可愛!」


  禮堂中。


  婚禮樂章奏響。


  本在議論紛紛的賓客都止住疑問看向紅毯盡頭。便見江薇穿著潔白的婚紗、手捧著新娘捧花緩緩行來,還有個漂亮的小花童跟在她的身後不時的灑著花瓣。


  紅毯那一頭,沒有長輩相送。


  紅毯的這一頭,也沒有新郎相迎。


  這……


  在一眾賓客疑惑的眼神中,江薇含笑走到了牧師面前。


  牧師看著這一幕,不知該如何開口。


  「牧師,可以開始了。」江薇笑得露出小虎牙提醒說。


  牧師憐憫的看著孤單的新娘,問:「你確信,我的孩子?」


  江薇鄭重的點頭,說:「新郎雖然不在,但他有給我打電話,要我暫時一人主持大局,隨後他會趕到。」


  縱然,他沒有打電話。


  縱然,她在主的面前撒了謊。


  但是,從此刻起,整個江州的人都會知道她江薇是他齊白的妻子。


  她的夢想實現了,足夠。


  所以,哪怕只有她一個,她也要強顏歡笑。


  所以,哪怕只有她一個,她也要繼續下去。


  禮堂那裡,江薇一個人的婚禮正在舉行。


  齊府深宅中,警報聲響起。


  齊言手中對講機傳來『大少爺,快來藏寶室』的話。


  眼神閃過一道銳利的光,齊言不著痕迹的轉身,出了禮堂后大步跑向深宅。


  入屋,步進地下室,過九道重門,沿路都是叫著「大少爺」的保鏢。


  齊言站在最後一道門前,看著緊鎖的藏寶室,似乎沒什麼變化。但,多少年來,藏寶室的警報就沒有響過,今天竟是響了。


  必有蹊蹺。


  齊言沉聲吩咐:「馬上封堵所有出入口,搜。」


  「是,大少爺。」


  「開門。」


  隨著沉重的鐵門開啟,齊言步進藏寶室。


  齊夫人齊張毓敏一生從事教育,她所收藏的都是書畫之類的精品,倒是齊老爺子喜歡收藏一些青銅器、青花瓷之類的瓶瓶罐罐,再加上祖上零零星星的收藏,這個藏寶室竟被堆滿。


  民間有人曾經預言,齊府的藏寶富可敵國。所以,這個藏寶室也是齊府安保力量的重中之重。


  一眼望去,藏寶室內似乎也沒什麼變化,並沒有賊人偷盜后應有的零亂。


  齊言緩緩的走在一排排的博古架之間,銳利的眼一一掃視著博古架上的一應藏寶,最後,他的眼光定在了靠牆而立的博古架上。


  他走到它面前,定定的看著它空出的地方。


  如果他沒記錯,這裡應該有一幅畫,且是母親的最愛……


  與此同時。


  漆黑的夜色中。


  一輛軍用吉普車緊急剎車停靠在江邊,接著,從吉普車上跳下一道矯健的身影,一身黑色皮質衣褲突出她嬌好的身材,正是冷美人。


  她動作迅速的打開吉普車的後備箱取出一個醫藥箱,接著迅速的來到駕駛室。


  副駕駛室上的女人正是十七,她的胸口被血浸染,滿臉的蒼白,豆大的汗珠正從臉上緩緩滾落。


  放下醫藥箱后,冷美人毫不遲疑,伸手拉開十七的衣服,然後皺眉說:「傷口又裂了。」


  十七顫聲說:「死不了!」


  冷美人冷冷的看著她,接著利落的打開醫藥箱,拿出雙氧水、消炎藥、崩帶、替十七處理著傷口。這種傷,她見識極多,處理起來並不難。


  難就難在十七的傷反覆發作……


  重新替十七包裹好傷口后,冷美人問:「會不會有事?」


  「沒事。」


  經齊言遍請名醫,十七的傷早就好了,應該沒有性命之憂,只是……「這樣反覆,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不會。你忘了,我是醫生。」


  十七是天才醫生,如果她這般肯定,那以後必是沒事。冷美人『嗯』了一聲,說:「那就好。」語畢,她闔上醫藥箱,將它丟在了車後排座位上。


  經過休整,十七臉上恢復了些許顏色,看著坐在身邊飲著礦泉水的冷美人,她說:「美人,謝謝你幫我。這份恩,我記著。」


  冷美人臉上未見任何情緒,又飲了口水,說:「還差五幅。」


  「總比一幅沒有要好。」


  冷美人偏頭看著十七,問:「另外的五幅,你打算怎麼辦?」


  「一幅一幅的偷唄,我必須救出顧老師和我的Daniel。」


  Daniel正是十七為兒子取的名字。


  如果說楚楠從來沒見到他的女兒,她十七又何嘗不是如此,她還沒見到她的兒子。


  她懷著孩子們的時候還在阿富汗援醫,只到要生的時候才和顧南屏一起返回瑞士。按照協議,女兒出生就送走,只留下兒子。


  奈何,也是那一天,布魯斯到了,將兒子奪走,將她囚禁。


  她前前後後逃跑過幾次,卻因兒子掌在布魯斯手中,她動作又不能過大,所以每每功敗垂成。


  現在,布魯斯終於說出了交換條件:用FG的六幅畫交換Daniel。


  FG的畫是世界級的寶貝,存世僅六幅,齊府正好有一幅。


  這也是冷美人救了十七后,十七願意和冷美人來Y國,來江州的原因。


  正好又逢齊白大婚……


  「布魯斯喜歡FG的畫?」冷美人問。


  「不是他喜歡,而是他的母親喜歡。他的母親是FG的忠實粉絲。生不能擁有FG的畫作,死卻希望能夠用FG的畫陪葬。布魯斯是大大的孝子。」


  看著十七臉上那苦澀的笑,冷美人微有心疼。


  在阿富汗,在戰火中,她們同進退,救了不少人。她知道十七不是那種胡來的性子,偷FG的畫必是事出有因。


  如果說十七初時利用她進了齊府,但後期十七並不想連累她,不但沒有瞞著她,而且還向她合盤說出準備盜畫的計劃。


  可以說,今天,齊府的畫能被順利偷出,她這個保鏢隊長功不可沒。


  她說:「另外的五幅,我幫你。」


  十七看著冷美人,提醒說:「你是刑偵出生,是專門抓賊的。」


  「盜亦有道。我是幫你救Daniel。再說,一幅是偷,六幅也是偷。」


  十七的強項是醫術,在黑客方面略有建樹。但論偷竊、打鬥,和冷美人那不在一個級別上。有冷美人幫她,她勝算更大。


  也不客氣,十七說:「那就有勞美人了。」


  雨飄落之際,吉普車啟動,揚長而去,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題外話------


  嘿嘿,大戲拉開序幕,希望小仙女們喜歡這個不一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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