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1 上面要那個小丫頭
黑皮站在一片人工湖前,抽著煙。不經意看了看四周,接著便將手中的煙蒂彈了出去,然後歪身在一棵楊柳樹下,掏出了手機。
樓上的玉姐見黑皮一人站在人工湖邊打電話,她神情變了變,下樓。
「玉姐。」
「玉姐。」
玉姐和小嘍羅們打著招呼,一徑往黑皮那裡走去。
聽到身後有了腳步聲,黑皮說:「成了成了,佬子辦完事就回去,你嚎喪啊你。」語畢,他直接關機,最後還說了句:「諱氣。」
『喲』的一聲,玉姐調侃說:「小倆口這又是吵架了?」
「什麼小倆口。仗著佬子現在疼她,竟敢給佬子甩臉色,明天就甩了她。」
電話那一頭,付一笑緩緩的掛了手機。
所有人都認定黑皮背叛了他付一笑,獨有付一笑自己清楚明白,黑皮還是他的人。
當年,為了替連翹洗白背的黑鍋,付一笑一直在暗中查探,想找到他二哥馬漢,讓馬漢出來給連翹當證人。結果,最後查證的事實就是大哥、二哥突然蹤影全無或許和青龍會有關。於是,為了找到大哥、二哥,付一笑故意和黑皮唱了一齣戲,借黑皮照顧不悔不當之責驅趕黑皮出了紅花會。
這兩年來,黑皮和付一笑一直有私底下的聯繫。
前期付一笑獲知他大哥、二哥已然凶多吉少的消息就出自於黑皮。
而今天,黑皮給他再度傳來消息:不悔在大龍灣。
大龍灣正是呂海田的老巢。
誰能夠想得到不悔其實就藏在江州,藏在了他們眼皮子底下!
「他娘的呂海田,佬子我……」
付一笑的話還沒說完,手中手機再度響了,來電顯示正是黑皮的號。
他和黑皮有個約定,響四聲接。
他不接,黑皮則斷電話。
剛才黑皮才給他來電話,現在怎麼又打來?
難道黑皮那邊出了問題?
付一笑等了等,等電話響四聲時,他沒有接。
電話一直響了下去。
付一笑斷定電話那頭必不是黑皮在打電話,他立馬將手機遞到了一旁小五手中。
小五超機靈的人,是除了黑皮外付一笑最信得過的人,除了能打能偷外,最主要的是他有一項絕技:變聲。
小五接過手機,滑開,很快,開口,且語帶哽咽,說:「你還打電話來幹什麼?你剛才不是說我嚎喪?我知道你在外又有相好的了,我……」
聽著小五這『深閨怨婦』般的聲音,付一笑還是有些不習慣,身上仍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很快,手機中傳來『嘟嘟』的響聲,小五看向付一笑,又恢復了男音,說:「三哥,黑皮哥不會有事吧?」
「他機靈著。不會有事。」
接著,付一笑冷哼一聲,咬牙切齒的說:「去雲千里家,將那個雲小寶給佬子奪過來。」
大龍灣。
玉姐巧笑靚兮的將手機闔上,輕輕的放進黑皮的衣兜,又拍了拍黑皮的胸,說:「黑皮兄弟,小倆口的,別鬧得太僵。」
「玉姐。」黑皮的臉色不好,神情不善,說:「看在你是呂爺身邊的人,我才允許你打我的手機以驗證剛才的電話是真是假。再有下一次,別怪我出手不客氣。」
語畢,黑皮掏出手機,直接將手機往天空一扔,接著『咚』的一聲,手機墜入人工湖,很快沉入湖底。
玉姐頗是尷尬,笑得牽強的說:「黑皮兄弟,你這是發的什麼火?你也知道這次和的三個都不是省油的燈,特別是那個小丫頭,那是秦琛的種。道上有傳『寧得罪鬼神,莫得罪秦琛』,我們干這一票也是走在刀刃上,別說要防著你黑皮兄弟,就是我,大家也得防著。」
「誰要防著我的黑皮兄弟?」
問著話,走過來的人正是呂海田。那雙鷹眼閃著精明的光,那高挺的鷹鼻也令那張已經老化的臉有著犀利之感。
「呂爺。」
「呂爺。」
黑皮和玉姐相繼給呂海田打著招呼。
呂海田走到黑皮身邊,哥倆好的攀著黑皮的肩,說:「黑皮是我的兄弟,防我都不能防他。」
「呂爺,任務期間,誰都不能打電話。更何況這次任務特殊……」
『啪』的一聲,呂海田反手給了玉姐一巴掌,說:「青龍會是你當家還是佬子當家?」
玉姐捂著一邊已是腫起的臉,立正,說:「對不起,呂爺。」
「黑皮兄弟是佬子的人,不是你的人,不興你那些破規矩。趕緊,給黑皮兄弟道歉。」
玉姐仍舊捂著臉,看向黑皮,說:「對不起,黑皮兄弟。」
黑皮笑了笑,說:「算了,謹慎行事都是為了青龍會好。」
「看看,黑皮兄弟多仗義。婦道人家,只知道疑神疑鬼。你倒是說說,打電話查出個什麼來了?」
玉姐訕訕的說:「是,是黑皮兄弟的相好,催黑皮兄弟回去,小倆口鬧矛盾了。」
呂海田『哈哈』一笑,說:「也是,久別勝新婚。黑皮兄弟在外出差有一個月了,是該回家看看。走,去吧,放你一個月的假。好好渡蜜月去。」
「什麼家?什麼相好?還蜜月?哧,這個我打算甩了。不說她了。呂爺,我們有陣子沒見了,喝酒去!」黑皮說。
「好,喝酒。我跟你說,一個月給我催回了一千萬,哥哥今天要好好獎勵獎勵你……」
同一時間,小五帶著幾個人衝進了雲千里的家。
這是一幢小巧的兩層樓別墅。
雲千里之所以還能住在這麼舒適的地方,蓋因外孫小寶之功。
說起來,小寶的父親是呂海田。哪怕雲千里、雲瑚都不知道,但呂海田心裡有數。在雲瑚案大白天下的時候,他之所以不出庭是因為他實在是丟不起這個臉,更不想被世人知道他呂海田有個唐氏綜合症的兒子。
呂海田一生女人無數,有些女人也確實替他生下了孩子。但是,巧的是,她們生的都是女兒。偏偏這個有唐氏綜合症的倒是個兒子。
也正因了此,呂海田心裡就像擰麻花般的擰著。
將傻兒子養在名下吧,每天看著煩。就那麼丟在外面不管不顧吧,又有點捨不得這唯一的根苗。雖然Y國沒有重男輕女的概念,但像呂海田這種在江湖上過著刀口舔血日子的人,自是希望有個兒子接自己的位子。
於是,他派手下暗中給雲千里送去了一大筆錢,一來解決雲千里吃喝住問題,二來也解決小寶的治療費用問題,要求只有一個:盡量給小寶治病,治好了,有重賞。
雲千里也是個機靈的,明白這隻怕是小寶的親爹送錢來了。當然就把小寶當小祖宗般的供著。
雲千里本來有個相好,因為在照顧小寶的問題上產生了分歧,兩人鬧掰了,相好早走了。自此,雲千里對小寶越發的好了。
經過這一年的治療,可能是治療得及時的原因,小寶的癥狀比其他的唐氏綜合症患兒要好許多。
消息傳到呂海田那裡,呂海田大喜,又給了雲千里一筆錢,只叮囑繼續給小寶治病。
雲千里雖然不知道給錢的到底是誰,但出手這麼闊綽,定然非富即貴,是以更加用心照顧小寶。
現在,這別墅中只有他和小寶,另外還有一個保姆住在一起。
當小五帶著人衝進來的時候,雲千里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他有些不知所措,問:「你們,你們找誰?」
小五沒空搭理雲千里,他左右看了一圈,沒發現小寶,將手往樓上點了點。於是,幾個手下一蜂窩的往樓上沖。
「嘿,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
雲千里丟下報紙,站起來,要去拉往樓上沖的人。但,他哪拉得住。
很快,有人抱了小寶下來。保姆在後面跌跌撞撞的跟著,說『誰啊,你們誰啊』的話。當看到雲千里的時候,保姆嚇得躲在雲千里身後,說:「老爺,他們……他們……」
「你們是誰?你們要幹嘛,光天化日下搶孩子嗎?我要報警。」
雲千里急了,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要報警。小五冷笑一聲,說:「你只管報,這事鬧得越大越好。你只管說這孩子是三哥搶走的。哦,對了,你還不知道三哥是誰吧?付氏集團,付一笑。」
語畢,小五抱著熟睡的小寶出門而去。
「嘿,嘿……」
雲千里追上幾步,拉住一個手下的衣袖。那手下煩了,直接一甩手,雲千里就那麼『唉喲』一聲癱在了地上。保姆嚇得叫了聲『老爺』急忙上前扶他。
雲千里說:「打電話,趕緊打電話。」
「打……打給誰啊老爺。」保姆沒怎麼見過世面,早嚇得六神無主。
雲千里一愣:對啊,打給誰?
打給那個疑似父親?
人家根本沒留過電話,來時只送錢。
對,報警,找警察。
「打給警察。快。」
保姆『哦』了一聲,急忙走到坐機那裡要打電話。雲千里突然又說:「等等,等等。」、
保姆拿著電話,怔忡的看著雲千里。
雲千里心裡突然有道亮光閃過,剛才那個搶小寶的人說搶走孩子的人是付氏集團的付一笑。
付一笑是誰?
那是黑白兩道通吃的主,也是個花心無度的主。
難不成當初睡了自家閨女的人是付一笑?
付一笑才是小寶的親爹?
念及此,雲千里心裡狂喜,如果是付一笑,他雲家可算是有個依靠了。
於是,他說:「不用,暫時別打電話,我去看看再說。」
大龍灣。
同一時間,正和黑皮喝著酒的呂海田手機突然響了,他滑開手機,接著『嗯,嗯』幾聲,最後說:「好的,馬上送過來。」
「有事?」黑皮問。
「上面要那個小丫頭。」
三個小傢伙裡面,獨有不悔是小丫頭。黑皮的心一緊,臉上卻未有表現出來。
呂海田看向玉姐,說:「你,負責送那個小丫頭。」
「是,呂爺。」
「等會有直升機來接。人送到后,一手交人、一手交錢。你把錢拿回來。」
「是。」
黑皮的眼睛動了動,說:「呂爺,當初我照顧過這個小丫頭一段時間,這個小丫頭可是個不省心的主,玉姐一個人對付這個小丫頭估計會焦頭爛額。要不,我和玉姐一起去吧?我了解這個小丫頭,知道怎麼才能治住她。」
呂海田只看著黑皮不做聲。
「呂爺,怎麼?不信我?」語及此,黑皮笑得有點無奈,點燃一支煙,吸了口才說:「呂爺別忘了,當初我是因為那個小丫頭才和付一笑鬧掰的。」
當年,付一笑為了那個小丫頭差點將黑皮打死,也因了那個小丫頭將黑皮逐出紅花會。這些都是呂海田親眼所見。也正是因此,他才力邀黑皮來青龍會。自此,黑皮完全效忠於他,這兩年來,黑皮為他賺了不少錢,也為他爭來不少地匹,是他呂海田手下一等一的大將。
「黑皮兄弟,不是老哥哥我信不過你,而是你才回來,你家裡那位……」
「別提那個臭娘們,慣著一個臭娘們還算不算男人?」黑皮直接截了呂海田的話,又說:「反正,我現在也沒事,閑著也是閑著。陪著玉姐去一來當散個心,二來順便幫幫玉姐。萬一我們交了人,人家不給錢可怎麼辦?呂爺您說是不是?當然,呂爺心疼我,要留我在家休息,我也會聽呂爺的。」
黑皮是個人才,特別是在討債方面,敢沖、敢闖。前些時白山會的潘一豪還想從他手中將黑皮給『請』過去。
再說那個小丫頭也著實是個讓人不省心的,不是鬧絕食就是鬧逃跑。有個治得住小丫頭片子的人也好。
更何況,在催債方面,青龍會還沒人能趕得過黑皮。萬一人家得了小丫頭片子然後賴賬,他呂海田豈不是虧大了。
念及種種,呂海田說:「好,你和玉青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