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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8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葉府,後花園。


  桃然亭中,秦琛、顧清城相對而立。


  亭子外,雪紛紛揚揚的下著。


  「秦夫人的身體好點了嗎?」


  秦葉心怡自帝京歸來就病了,今天都沒有精力來葉府。


  秦琛『哧』了一聲,說:「你希望我說『好』還是希望我說『不好』。」


  那一日,秦琛不得不放棄德州拉票演講赴帝京接秦葉心怡,而同一天,顧南山在德州的那場拉票演講相當成功,獲得德州近八成選民的投票。顧南山在德州的拉票可謂空前成功。


  顧清城定定的看著秦琛,沒有做聲。


  秦琛笑得清冷,說:「開個價吧,你予我母親的恩,我來還。說吧,你還想要剩下的哪幾個州?我都同意。」


  「秦琛。」


  「怎麼?冤枉你了?難道你沒有做挾我母親逼我放棄德州的事?挾也挾了,剩下的只有報恩了,要幾個州報恩?說吧。」


  顧清城的眼睛動了動,唇翕了翕,終是沒有做聲。


  那一天,父親說:秦夫人是不是還在你府上?

  他回話:是,在。


  父親說:把她交給我。


  他問:為什麼?

  父親說:為什麼?需要我講得那麼清楚嗎?

  當事時,他不明白父親這話的真正用意,到底是查到了秦葉心怡是他生母還是只想用秦葉心怡挾秦琛退出大選?

  他賭了賭,說:昨天秦夫人和秦琛通了電話,說就這兩天要秦琛來帝京接她回江州。如果她在我府上消失的話說不過去,會給秦琛揪住機會、抓住把柄,反倒會給選民一個負面形象。


  軟禁人家母親逼人家退出競選,若這事一旦披露,這何止是負面形象,以後更是人人討打的形象。即使奪得總統之位,以後這事暴露了,那也是要被彈劾的。


  在父親權衡時,他知道他賭對了,他又說:兒子倒有個好主意。


  父親說:你說。


  他道:我讓秦琛明天就來接走秦夫人。明天秦琛不是在德州有場演講嗎?如果他突然失約,那他在德州將失去民心。父親你這個時候去演講自然而然可以拉得德州大多數的選票。


  顧清城腦中飄過過往的一幕幕,唇角牽過一絲苦笑。


  其實,那個時候,秦葉心怡是沒有和秦琛通電話的,那就更不用說秦琛會親自來帝京接秦葉心怡。


  他只是在賭,賭父親不敢在這種敏感時期真的對秦葉心怡動手。


  權衡得失后,父親選擇了要德州,放秦葉心怡歸江州。


  可以說,他顧清城賭贏了。


  他給秦琛打電話的時候,說:「明天,你必須放棄德州的拉票演講,必須前來帝京接走你的母親,如果明天你不來,你的母親將被我送到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語畢,他決絕的掛了電話,不給秦琛任何討價還價的機會。


  現在,秦琛將他看成一個利用恩情、挾恩為私的人也就可以理解了。


  見顧清城久久不語,秦琛又笑了,笑得比亭子外飄著的雪花還要清冷,說:「怎麼?難道你想要我放棄以下所有的州?」


  「秦琛,你為什麼要參加總統競選?」顧清城不答反問。


  「為國為民!」


  「可傳言,你是為了你的妻子。」


  「我的妻子就是我的國,就是我的民。」


  「你不覺得你這樣的國、這樣的民太過狹隘?」


  秦琛『哧』了一聲,上前一步,直逼著顧清城的眼睛,問:「想當初,是誰逼著我的妻子離開我?想當初,是誰高高在上主宰著我們一應人的生死?想當初,是誰手拿證據逼著我們坐牢,而且想讓我們坐幾年就是幾年?顧清城,你這樣的胸襟難道就是大愛無私?顧清城,你一個全心全意為了你的妹子背棄刑偵組學員榮譽準則、背棄刑偵組訓條、背棄刑偵組組訓的人,一個只以自己的妹子為國,以自己的妹子為民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在我這裡質問我所謂的國民是不是太過狹隘?」


  「秦琛。」


  「至少,我的國民是個英雄,是個實實在在為國為民獲得十字勳章的女英雄。而你的國民呢?你的妹子呢?是一個讓人想起就會作嘔的垃圾。所以,比較而言,我的國民比你的國民強了太多太多。」


  「秦琛,不許你污辱她。」


  「哦,對。拿我的妻子和她比,簡直就是污辱了我的妻子。我怎麼能夠拿我的妻子和一堆垃圾去別。」


  「秦琛,你,別欺人太盛。」


  「怎麼?就因為她救過你的命?所以你可以為她背棄所有?就因為她救過你的命,所以哪怕她殺人你也無視?就因為她救過你的命,所以你為了她可以知法犯法?顧清城,不要忘了,你是國安部長,這整個Y國的安全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但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麼?」


  以秦琛之力,查到顧清果是姑姑的女兒並不是難事。顧清城說:「我不後悔,無論我做了什麼我都不後悔。」


  秦琛笑了,笑得詭異,說:「所以,哪怕是你害了你妹子一生,你都不後悔?」


  「這就是你不承認那孩子的原因是不是?你就是想讓我妹子痛苦一生?然後看著我後悔?不,不,我不會後悔,哪怕你不承認,但事實擺在那裡,那孩子身上流著你的血是事實,那孩子救了你的命也是事實。秦琛你現在可以郎心似鐵、薄情寡義,但總有一天,後悔的會是你。」


  秦琛又笑了,伸手拍著一旁的欄杆,說:「顧清城啊顧清城,莫非是你們兄妹身上流著相同的血的原因,所以無論人家說什麼話你們都聽不懂?真是奇怪了,我明明說的人話,你們怎麼就都聽不懂?」


  「秦琛,你放肆。」說著話,顧清城上前,一把拎住了秦琛的衣領。又說:「不要仗著我妹子愛你入骨我就對你無可奈何。」


  「別別別,我期待你對我全力下狠手。至於你所謂的你妹子愛我入骨……呵,顧清城,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你每說一次我就噁心得想吐一次。」


  「秦琛,你怎麼能夠說出這麼絕情的話。」


  「我對她從來無情,又哪來的絕情?顧清城,你沒有愛人吧,如果你有愛人的話就會知道,被人逼著去接受一個你根本不愛的人是一件令人多麼糟心、噁心的事。」


  聞言,顧清城眼中神情變了又變,拎著秦琛衣領的手卻是鬆了又松。


  秦琛何等機靈的人,看出顧清城眼神的變化,他訝異的說:「怎麼?難道顧清城你知道什麼是愛?什麼是愛人?」


  「現在,我們說的是清果的事。秦琛,你真就看清了你自己的心了嗎?如果你真對我妹子無情無義,真的對那個孩子也無情無義。那麼,依你的身手、本事,要我妹子消失、要那孩子消失不是難事。可是你沒有,是不是說明你對他們仍舊有著憐惜之心?這絲憐惜之心代表了什麼,你有沒有仔細的想過?」


  恁了顧清城仍舊拎著他的衣領,秦琛唇角微挑,說:「顧清城,你有沒有被狗咬過?」


  「什麼?」


  「如果狗咬了你,你會不會咬回去?」秦琛又問。


  在顧清城不明白間,秦琛又說:「你的妹子之於我而言就像是一條瘋狗。可偏偏的吧,她咬了我,我又不能咬回去。我不咬並不是我憐她、惜她,而是噁心她,是擔心咬回去了,我會不會被傳染上什麼狂犬病之類的。」


  「秦琛!」


  顧清城不明白他全心疼著寵著的妹子在秦琛眼中怎麼就成了瘋狗?太糟蹋人了這是。一怒之下,他揮拳擊向秦琛,說:「秦琛,你找死。」


  哪怕距離如此之近,但秦琛就是秦琛,迅速抬手間不但握住了顧清城的鐵拳,另外一隻手更是迅速的一拳頭擂向了顧清城的面門。


  顧清城不得不鬆了拽著他衣領的手往後退以躲避。


  二人分開五步有餘,正好一人佔據了亭子的東頭,一人佔據了亭子的西頭。


  「秦琛,你太他媽可惡。」


  秦琛面露嘲諷,連帶著語氣都是嘲諷之極的,說:「我秦琛一生,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但一如你們這對兄妹自以為是的,我真是少見。感覺你們和我們根本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似的。無論我們說什麼,你們都當聽不到。無論我們怎麼樣給你們講道理,你們只認定你們心中認定的道理。無論你們做錯了什麼,在你們眼中都不算錯,都有被值得原諒的理由。但是,這些錯一旦放在其他人身上,無論有什麼理由,你們卻必認定那是錯的。你們明明知法犯法,卻偏偏打著愛的旗幟就覺得一切犯罪都可以被原諒。你們明明沒有教養,卻偏偏自認教養高人一籌,反倒要用那種毀三觀的教養來教訓我們。」


  語及此,秦琛攤了攤手,說:「怎麼辦呢?遇到你們這種奇葩人,有時候連我都非常的傷腦筋。所以,到底誰他媽更可惡?」


  「可她懷的是你的孩子,你他媽不能這麼糟賤她。糟賤她不也是糟賤你?她生下的是你的孩子。」


  「顧清城,你憑什麼這麼認定你妹子生的就是我的孩子?既然已經認定了,又怎麼想要弄我的頭髮去做什麼鑒定?呵,別不承認,你剛才那麼接近我,是不是又是因為你那個妹子求你弄我的頭髮?那你弄到手了沒?別說你弄不到手,就算你弄到手,我也可以告訴你,鑒定結果只會讓你更打臉。」


  顧清城的手再度攥緊,很想再度一拳頭揮在秦琛那嘲諷滿滿的臉上。


  「顧清城,我最後一次清楚的告訴你,你妹子生的孩子不是我的。因為,那天,走進房間的人並不是我秦琛。」


  「你胡說!」


  秦琛微微一笑,說:「我到底有沒有胡說,以你顧清城的能力,只要用心分析一下不難分析出來。」


  現在,江州是肥肉,顧南山正是要巴結葉心軒的時候,哪怕知道葉心軒就是孩子的父親,他們也不會治葉心軒的罪。就算秋後算帳,顧清果孩子已生,看在葉心軒是孩子的親生父親的份上,顧南山、顧清城也奈何不得葉心軒。


  秦琛在自己的手機上搗估了一番,顧清城的手機響了。


  秦琛抬手示意,說:「看看。」


  顧清城疑惑的掏出手機,是來自於秦琛的手機信息提示,他將手機滑開,是一段視頻。


  視頻中的秦琛就像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渾身瘦得皮包骨頭,唯一有神的就是那雙鳳眸。


  他看得出來,這是秦琛病時的視頻,秦琛身處的環境正是鍾粹樓,秦琛雖然坐在輪椅上,卻和不悔追逐著在玩遊戲。


  「你是什麼意思?」


  「你仔細看看我拍這段視頻的時間。」秦琛說。


  顧清城這才去看視頻上顯示的時間,不看則已,一看,他的眉幾近倒立。


  這個時間他再熟悉不過,是秦琛和妹子成好事的那一天。


  那一天,秦琛明明在山莊里,又怎麼可能出現在鍾粹樓?


  「不可能。」顧清城幾近有些失聲。


  「是啊。不可能。」秦琛笑得特別的邪惡,說:「既然我在鍾粹樓,又怎麼可能身處你早就安排好的鴛鴦窟,對不對?」


  「視頻是假的!」顧清城篤定的說。


  早就知道顧清城會這麼說,秦琛笑了,說:「顧部長是老刑偵,這視頻是不是假的,你拿回去仔細分析分析不就可以分析得出來。」


  聞言,顧清城心中一寒。


  秦琛敢這麼說,只說明一件事:視頻不可能有假。


  既然視頻中的秦琛是真的,那那天和妹子在一起的人又會是誰?為什麼有著和秦琛一模一樣的眼睛?


  他想起父親說:你確信那天和清果一起進房間的人是秦琛無疑?


  父親又說:但是秦琛根本就不承認。難道,秦琛有什麼其他的長相差不多的兄弟?


  父親更是說:若說眼睛,你和秦琛的也十足十的像。


  念及此,顧清城的鳳眸圓睜,若說他和秦琛的鳳眸完全一樣,其實這世上還有人也和他們兄弟有著一模一樣的鳳眸,比如說秦葉心怡、葉心軒。


  說白了,他們兄弟的鳳眸都出自葉府。


  難道,難道……


  顧清城驚得倒退一步!

  見顧清城驚駭之狀,秦琛又笑了,「顧清城,是你助紂為虐,是你玩了一手聰明反被聰明誤。是你的知法犯法、一力護私行為讓你親手將令妹送上那條未婚先孕的路。也是你,最終親手將令妹送上了這麼一個尷尬的境地。所以,顧清城,我說過,會後悔的人是你。」


  語畢,秦琛負手步出亭子,又說:「不要再打著救我性命的旗幟到我面前討要所謂的情、所謂的義,不防再告訴你一件事實,真正救我性命、為我解毒的人是小獸。」


  小獸?


  顧清城再度一驚。


  瞬時間若醍醐灌頂:對啊,小獸還在,秦琛哪還需要另外的孩子的臍帶血救命?!

  早就知道秦琛不是一個好操控的人,所以他嚴防死守,但,還是錯了嗎?還是遺漏了什麼了嗎?

  看著秦琛遠去的背影,顧清城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且僅有的一個可能。


  也只有這個可能,才符合那葉珂和秦葉心怡的DNA鑒定為什麼是『存在親屬關係』。


  也只有這個可能,那葉珂的長相為什麼和葉老夫人一模一樣也就說得過去了。


  葉心軒?

  是葉心軒!


  難怪葉心軒為了妹子的事甘願鞍前馬後、恁勞恁怨更不惜戴綠帽收容!

  他還曾暗諷葉心軒奴顏媚骨、全無秦琛的傲氣,完全不似一對舅甥。


  卻不曾想,是舅甥合謀!


  錯!

  錯!

  錯!

  「啊」的一聲,顧清城一拳擂在亭柱上,亭子抖了抖,覆在其頂上的雪大塊滑落。


  秦琛腳步一頓:這拳力不比他秦琛弱。


  顧清城用皮開肉綻的手直指秦琛,「秦琛,你他媽為什麼要做得這麼的狠?」


  秦琛緩緩轉身,看著亭子中虎軀顫抖、眸色猩紅的男人,笑了,說:「顧部長就是顧部長,老刑偵果然是老刑偵。怎麼,想到了?不要說我秦琛心狠手辣,你只需想一想你們當初的所做所為,我玩你們兄妹一手也是你們活該,活該你們自以為是,活該你們自以為能掌控一切。顧部長,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玩別人之前最好是做好有被別人玩的準備。」


  在顧清城一步步邁出亭子向他走來時,秦琛又說:「對了,顧部長,即使你予我母親有恩,但後來你們兄妹令我秦琛又蒙恥多少、費心多少?所以我細想了想,你予我母親的救命之恩我不報也罷,權當這兩者相互抵消。自此,你們顧氏兄妹和我秦琛恩怨兩消。所以,別說後面的一州、二州,所有的州我秦琛都不會放棄。」


  顧清城似一隻憤怒的獅子,站在了秦琛面前,只要伸出爪子,似乎隨時都能將秦琛撕爛。


  秦琛全然無視那撲而而來的戾氣,只是微微一笑,說:「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要競選總統嗎?我可以告訴你,如果只有當上總統才能掃清這世上一切黑暗,我願意。如果只有當上總統才能保護自己應該保護的人,那麼,我願意。這,就是理由。我想,這也是顧部長你當初選擇干刑偵時的大好志願。只可惜,顧部長在位時間太久,早已經忘卻了初時的這份初心。」


  聞言,顧清城的眉狠狠的一抽。


  我叫顧清城。


  我自願加入刑偵組。


  我要掃平世上一切黑暗,當一個頂天立地的人,一如我的名,留下朗朗清氣在人間。


  我會時刻以責任、榮譽、國家為組訓;我會時刻以準時、守紀、嚴格、正直、剛毅為訓條;我會時刻以不得撒謊、欺騙、行竊,也不得容忍他人有這種行為,不推卸責任,無私奉獻為榮譽準則。


  我會時刻謹記不徇私、不知法犯法……


  過往入職宣誓的一幕幕,若片花在腦中閃現。


  直至秦琛的身影消失在雪幕中,顧清城仍舊站在雪地中一動不動。


  ------題外話------


  秦老大還是蠻毒舌的昂,小仙女們解氣不,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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