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 我的男人,誰都不能覷覦
齊言駕著車在馬路上橫衝直撞,所幸這裡是別墅區,車子少,也沒什麼人。
偶爾想起秦琛的決絕,他又恨得重重的拍打著方向盤。
刺耳的喇叭聲接二連三的傳來。
齊言少有動怒,可以說這是第一次,他有點失了分寸,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眼見著下一個轉彎處,齊言也沒減速。
只有狂飆,才能讓他心裡覺得舒坦一些。
哪曾想,一輛越野車迎面而來。
齊言急打方向盤。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他的車撞到了一棵樹。所幸有安全氣囊,沒有造成什麼大的安全事故。
弄開了前面的安全氣囊,齊言走下車。
越野車停了,司機對著齊言喊了聲:「沒事吧?」
齊言擺手說:「沒事。」
對方司機又說:「下次注意,轉彎減速。」然後,他開車走了。
齊言看著車頭被撞變形的車,插著腰來回的走了兩步,然後恨恨的對著車子踢了兩腳。
還是不解氣,他對著天空『啊啊』的叫了兩聲。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
本不想接,但又怕是楚楠、燕七的電話,他急忙掏出手機一看,上面顯示著『匪匪』二字。
茶樓。
空谷幽蘭包房。
連翹雙手翻飛,煮茶、濾茶、洗茶,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紕漏。
幽幽茶香,氤氳滿室。
隨著敲門聲響起,她冷靜的抬頭,說了聲:「請進。」
顧南屏走進來,說:「不好意思,秦少夫人,讓你久等了。」
「沒事,顧醫生,請坐。」
顧南屏在連翹對面席地而坐,連翹將煮好的茶斟滿,恭敬的遞到了顧南屏面前。
顧南屏接過,說了聲:「謝謝。」
「顧醫生在江州還要逗留多長時間?」
顧南屏眼中滿是愧疚,說:「清果這孩子太拗扭,我怎麼勸她都不聽。估計還要一段時間。秦少夫人放心,我在這裡盯著她,她不會再去糾纏你和秦先生的。」
顧南屏以為連翹約她見面是因為顧清果的事。
連翹笑著搖頭,說:「今天約見顧醫生,不是為了你的侄女。」
「那是……」
「臍帶血!」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顧南屏明白了。眼中揚起神采,說:「你們決定採用這個方法為秦先生治療病毒了?」
「我想了解一下。」
「其實,這個臍帶血的治療,也是我在追蹤小獸體內病毒時的突發奇想。看秦先生治療那麼痛苦,我突然想到了一些得血液病的病人,這些人往往用臍帶血就能治癒令他們痛苦萬分的血液病。那麼,如果將小獸的臍帶血保存下來,是不是也可以解秦先生體內的病毒呢?」
一說起醫學方面的事,顧南屏話多,人也意氣風發不少,又說:「可那個時候,秦先生的病被燕院長治好了。所以,我就沒有再提起此事。」
「一定要用小獸的臍帶血嗎?用別的孩子的臍帶血可不可以?」連翹問。
顧南屏搖頭,說:「秦少夫人,說太深奧了你也許不懂,我就說簡單一點。比如說人如果被某種毒蛇咬傷,往往解毒的並不是什麼靈丹妙藥,反而是那咬人的毒蛇血清。秦先生的病毒也是這個道理。小獸是個奇迹,他正好是病毒攜帶體。也就是說,他的臍帶血應該可以解秦先生身上的病毒。我正是想到了血液病、毒蛇血清的事,將它們兩相對比、結合,就大膽的想到了用小獸的臍帶血替秦先生治病毒的法子。」
連翹對別的不懂,但如果說到毒蛇,她還是懂的。毒蛇千萬種,人若被它們咬了,解毒的往往只能是那咬人的毒蛇。如果中的是眼鏡蛇的毒,只能靠眼鏡蛇血清解。如果中的是金環蛇的毒也只能解金環蛇血清解,依此類推。那麼秦琛……
思緒間,連翹握著茶杯的手,捏緊。
之於顧南屏而言,心底對小獸一事還是耿耿於懷的,如果秦琛用她的治療方案且保下一命,她想她心裡會舒服許多。她說:「那天,你從燕七那裡要K—21,我就知道秦先生的病應該是再次發作了。於是就向燕七提出了我的治療方案。沒想到,你們準備採用,我非常高興。」
連翹轉動著手中的茶杯,淡聲說:「可是,小獸,不在了。」
顧南屏一愣,眼中再度燃起愧疚,伸手,握住連翹的手,說:「對不起。我不該在你面前時常提起小獸,那無異是剜你的心。」
連翹理解的一笑,說:「我知道,你是想救秦琛。」
「當初為了保住小獸,秦先生的病毒我或多或少也有研究過,多少有一些心得。我知道,前段時間報紙上報道秦先生暈倒的事,應該就是受那病毒的影響。」
連翹點頭,說:「實不相瞞,確實如此。」
「那……」
「還有一點,我想請教一下顧醫生。」
「你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臍帶血,至少要懷胎十月,最不濟也得七個月早產才能得到。而秦琛,如果第三次病發,捱不過半年,是不是就算有臍帶血也晚了?」
顧南屏搖了搖頭,說:「現在醫學技術發達,只要孩子在肚子中四個月就可以取臍帶血了。」
婦科方面的事,連翹不懂,但顧南屏這樣一說,她明白了。她問:「四個月?那孩子呢?孩子會有事嗎?」
「不好說。」
顧南屏眉頭皺起,又說:「如果說那胎兒是個正常的,取臍帶血,我尚能保住那個胎兒。但如果對於情形本就不穩定的病毒攜帶體胎兒而言,取臍帶血很可能會要了胎兒的命。」
連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顧南屏恍然大悟,如果她沒記錯,十七為連翹做的是子宮摘除術。也就是說,連翹現在不具備任何懷孕條件。
那現在要想獲得病毒體臍帶血,唯一的方法就是秦琛和別的女人孕育一個生命!
這對夫妻有多恩愛,她顧南屏是親眼目睹了的。
無論是被病毒折磨的秦先生再或者眼前這位秦少夫人,只怕都不會同意!
國人多講究身心合一。
而她,做為一個醫者,卻是以治病救人為首要。
思緒間,顧南屏說:「秦少夫人,其實,可以考慮試管嬰兒……」
「顧醫生,謝謝你今天為我答疑。以後有不懂的,我還會勞煩你。」
連翹突然說話打斷了顧南屏後面要說的話,她一哽,只得說:「秦少夫人,不客氣。」
從茶樓出來,送走顧醫生后,連翹沒有上車,而是一個人踩著清冷的月光,往秦府方向走著。
試管嬰兒!
呵呵……
顧南屏考慮到的,燕七他們其實也早就考慮到了。
齊言說:我們都知道你和琛夫妻情深,相愛的人都講究身心合一,琛如此,我理解。如果換做是我,我也絕不考慮諾蘭外的第二人。
齊言又說:匪匪,其實,現代醫學這麼發達,男人女人也可以不必非要做那事才能懷孕不是?試管嬰兒一樣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齊言還說:但是,琛不願意。他的出生方式是他今生最痛恨的事,他又怎麼願意自己的新生必須再度通過試管嬰兒的方式解決?更何況,這個試管嬰兒還不是你和他的。
齊言最後遺憾的說:我總想著,如果這試管嬰兒是你和他的,他也許不會那麼的排斥,但你現在的身體不可能……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的愛捉弄人。
當初,懷著小獸的時候,秦琛的病毒被燕七治好了。於是顧南屏擱置了臍帶血的治療方案。
如今,小獸沒了,這個方案又提出來了。
連翹不覺想,如果當初事先知道了這個方案,秦琛願不願意用?
她想,答案肯定是不會。
男人愛小獸,定不會讓小獸有半點閃失,定不忍心在小獸四個月的時候就取小獸的臍帶血救自己的命。
現在呢?
不說男人對試管嬰兒恨極,只說這個試管嬰兒根本不可能是她和他的。
「連翹啊連翹,你果然是個不健全的女人,人家顧清果的鄙視一點也不錯,一點也沒錯啊,哈哈……」
笑著笑著,連翹眼淚都笑出來了。
齊言說:琛說了的,為了匪匪,寧負國家!
齊言又說:琛還說,之於他而言,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都不能褻瀆。
齊言還說:但活著比什麼都重要不是?只有活著,他才能繼續寵你,你才能繼續愛他不是?
齊言最後說:具體事宜,你找顧醫生了解了解吧。
了解?
了解了又如何?
一想到秦琛要和別的女人共同孕育一個生命,哪怕只是試管嬰兒,連翹的心就已經痛得呼吸不過來。
「秦琛,如果我不愛你,該有多好。」這樣,我不會嫉妒,我接受,你就能活。
「秦琛,如果你不愛我,該有多好。」這樣,你會接受試管嬰兒,無論那個代理孕母會是誰。
風漸起,天上的月亮隱去,依稀飄來絲絲細雨。
連翹站定腳步,抬頭看著天空發獃。
眼中酸脹得難受……
身後,傳來輪椅滑動的聲音。
她緩緩的轉身,回頭,就見男人坐在輪椅上,正緩緩的向她而來。
哪怕他坐在輪椅上,也擋不住他那一身駭然的氣勢,哪怕是在這凄風苦雨的夜裡,緩緩前來的男人仍舊若暗夜的帝王。
「秦琛。」
她急忙上前,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說:「燕七不是說了,你最好是不要出門。」
男人冷冷的看著她,伸手,摸向她紅腫的眼,說:「我的妻子都打算將我賣了,我為什麼還要好好的留在府中養病?」
連翹心中一哽。
後面,保鏢急忙上前遞了把雨傘給連翹,連翹將雨傘撐開,替秦琛擋著雨。
秦琛一把將連翹的手擋開,恁無情的雨水淋到他的頭髮上、臉上、身上。
他依舊冷冷的看著她,問:「你會賣了我嗎?」
他知道了。
肯定是知道她來見顧南屏的事了。
而他,一生最恨的莫過於他試管嬰兒的出生。
曾經,他說:匪匪,既然孩子是愛情的結晶,那麼以後,我們兩個的孩子一定不能是試管嬰兒,一定不能讓他從玻璃管中長出來。好不好?
曾經,她承諾:好,秦琛。我答應你,他們一定不會是從玻璃管中長出來的。因為,他們會是愛情的結晶。
只是如今,命運會這般的給他們開一個玩笑。
看著冷冽的男人,看著男人眼中那萬里雪飄的冰涼,連翹緩緩的坐到了男人的腿上,一隻手固執的替他撐著雨傘,一隻手環上他的脖子,嘴湊近他耳邊,說:「我的男人,誰都不能覷覦!哪怕是試管嬰兒,也不能!死,我和你一起。」
男人的臉微有動容,這才伸手環住她的腰,縮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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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這段時間有點灰溜溜的,上傳文章就想快點溜走!這段虐,大家就噹噹初秦老大對匪匪不管不顧的五年報仇昂,這樣一想就釋懷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