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嗜血
金玉滿堂。
秦琛帶著不悔在這裡用餐。
包房裡有電視,電視中正在播放關於沙文豬的新聞。
自從知道英雄和翹翹是夫妻,而她是他們的女兒后,不悔是洗心革面,對自己只看肥皂劇的事是深惡痛覺。
如今,她幾乎只看新聞。
她認定,只有看新聞才不會落後,才會追上潮流,消息才不會那麼的閉塞。
「哇,帥哥哥,你還別說哦,這沙文豬好帥。」
呵呵,秦琛臉上帶著不以為意的神,說:「是嗎?我沒看出來。」
「咦,好酸哦。帥哥哥,你這是吃醋了昂!」語畢,不悔一邊佯裝用手揮散著酸味,一邊眨著她有神的鳳眼,那一對小眉毛還故意挑高挑低的。
這神情看在秦琛眼中怎麼看怎麼可愛,他伸手揪著她的小鼻子,說:「寶貝兒,你的眼光得好好提煉提煉了,看人不能只看長相。」
「他也很有愛心啊,你看,為了救他兒子,都願意被警察叔叔抓。」
「那警察叔叔為什麼要抓他?」
「肯定是幹了壞事。」
「對啊。所以,不能因為他救他兒子而否認他干過的壞事。他救他兒子確實值得人讚歎,但他有沒有想過他做的那些壞事導致多少家庭的孩子失去了爸爸、媽媽?導致多少家庭的父母失去了兒子、女兒?這個世上,不是只有他是父親,也不是只有他的兒子就是應該值得人疼愛的孩子。明白不?」
不悔手執著小叉子,懵懵的看著秦琛。
哪怕小寶貝看了許多的肥皂劇,但終究還小。秦琛心中一柔,改了策略,說:「當然,如果寶貝兒你暫時不明白爸爸話中的意思,那寶貝兒只需要知道一點就是。」
「知道什嘛?」
「面對壞人,絕對不能同情。」
「那些壞人是不是就像《東郭先生和狼》裡面的狼,《農夫和蛇》裡面的蛇一樣。如果你同情了他們,他們反過來會吃掉你或者咬你一口?」
秦琛臉上漾起驕傲的笑,心中讚歎著他的小寶貝的聰明,說:「是的。」
不悔又看了電視一眼,電視中正出現沙文豬的特寫,她嘟著小嘴說:「可是,他好帥。」
他的寶貝兒是嚴重的外貌協會成員,這可不是好事啊。秦琛語重心長的問:「寶貝兒啊,你們老師有沒有教過你,這世上越是美麗的東西越是有毒?」
不悔手舉著小叉子,說:「昨天如晦給我看了毒蘑菇的圖片,越美麗的越有毒。我原來還看過一些毒蛇的圖片,也是越美麗的越有毒。上次如晦救我的時候被毒蛇咬傷了,那毒蛇就非常的漂亮。」
當然知道霍如晦救不悔的事,秦琛非常的慶幸、感激,他伸手摸著小丫頭的臉頰,說:「所以啊,你看,你認為這個壞人帥,有沒有想過其實他特別的毒呢?」
不悔將小叉子送到口中咬著,糾結的看著秦琛,在秦琛期待的目光下,她終於說:「可是,帥哥哥,你比他還要帥。」
這……
若放在原來,秦琛要為他的小寶貝這話高興得跳起來。
但現在,小寶貝的意思是,他秦琛也是有毒的?
秦琛哭笑不得的看著他的小寶貝兒,只聽不悔又糾結的說:「如晦也很漂亮,他有沒有毒?」
秦琛無語的看著。
「還有啊,舅舅,舅舅也特別的帥,舅舅有沒有毒?」
秦琛繼續無語。
接著,不悔咧嘴一笑,說:「知道啦,帥哥哥的意思是人不可貌相。」
秦琛終於笑了,說:「孺子可教。」
得了秦琛的誇獎,不悔笑得見牙不見眼。秦琛看得越發的喜愛,拿了一旁的濕巾替她擦著嘴角的油漬。
將切好的牛排推到不悔面前,秦琛又說:「寶貝兒啊。」
「嗯?」
「你剛才說爸爸比那個壞蛋還要帥?」
「嗯。」
「那在你眼中,爸爸是不是這世上最帥的人?」
不悔一邊努力的嚼著牛排,一邊賊兮兮的看著秦琛,不答反問:「帥哥哥,你這話是什嘛意思啊?」
「我的意思是,我也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帥的人。」
「呵呵,帥哥哥,你這是自戀咩!」不悔故意將最後的『咩』音拖得極長,像極了小羊羔在叫,聲音稚嫩得可愛。
秦琛眉毛一挑,說:「自戀是因為我有自戀的資本。要不然怎麼生出你這麼可愛、聰明、漂亮的女兒!所以,寶貝兒,你也有自戀的資本。」
本嚼著牛排的人,鳳眼突然就亮了,她喜歡,喜歡帥哥哥這句話。於是,她說:「帥哥哥,我喜歡你。」
「嗯哼,那你是不是該考慮考慮換個稱呼以顯示對我的喜歡,證明給我看看?」秦琛再次誘哄。
不悔嫌棄的白了他一眼,用力的將叉子插向牛排,說:「不要。你不相信就算了。」
他還沒聽到他的小寶貝正兒八經的喚他一聲『爸爸』呢,所以,現在務必要將這小祖宗哄開心了再說。
「好好好,無需證明,反正爸爸知道,我的小寶貝兒喜歡我。」
雖然不喊『爸爸』,但不悔並不反感秦琛在她面前以『爸爸』自居。相反,每次秦琛以『爸爸』自居的時候,她都非常的高興、驕傲、自豪。一如此時,她臉上又漾起驕傲的笑,將插在叉子上的牛排送進口中。
看著吃得愜意的小寶貝兒,秦琛眼中柔得只剩下一池春水,說:「寶貝兒啊,我們一起去接媽媽回吧?」
「不!」這一回,不悔相當的堅定了。
「為什麼?」
「媽媽獨佔了你那麼多年。現在我也要獨佔你那麼多年才公平。不要去接媽媽。」
你媽媽可是獨佔了我二十年,難不成你也要獨佔我二十年?
秦琛又好氣又好笑,外帶一點點的甜蜜虛榮。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的心了。本想嚴肅的教導不悔,但臉上卻早就笑得像個傻子般,問:「那你真捨得讓媽媽一個人呆在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鳳凰山很窮很窮嗎?」電視中總說鳥不拉屎的地方非常的窮。
「嗯。衣服破了沒有換的。一天只能吃兩頓飯。晚上還沒有熱水洗澡。最重要的是,生病了都沒有醫生、護士招呼。」
不悔雖然是熊孩子,但卻是一個善良的熊孩子,更何況她非常喜歡翹翹的。聞言,她眼中現掙扎。
秦琛趁熱打鐵說:「而且那裡沒電話,哪天媽媽想小寶貝兒了,都聽不到寶貝兒的聲音。媽媽會想哭的。」
「帥哥哥,你說多了,演過了哦。」不悔晃了晃手中的小叉子,鄙視的看著秦琛。又說:「打親情牌無效。」
秦琛心中一哽,只聽不悔說:「想當初,她瞞著你將我放在孤兒院四年。」
「三年。」秦琛更正。
「好吧,三年。」不悔點了點她的小腦袋,接著又說:「那現在,我就將她發放鳳凰山三年。」
發放?
呵呵……
瞧那小手一揮的氣勢,頗有帝王將罪臣發放寧古塔的氣勢。
只是三年?
秦琛不滿,這是要他三年都吃不到肉嗎?他三天都等不了好不好?更何況,他在小女朋友面前說過『三天搞定』的大話。所以,不行,絕對不行。
「寶貝兒啊,你媽媽到了那裡后,見那裡的人沒什麼厚衣服禦寒,於是她將她的厚衣服都送給了那裡的山民。這馬上就要下雪了,她沒有多餘的厚衣服穿的話,她會凍壞的哦。」
「寶貝兒啊,你再想想,你不是說你們孤兒院有凍死的麻雀嗎?想想那些可憐的麻雀,再想想媽媽,你真想媽媽也變得那麼慘嗎?」
不悔聞言,腦中飄過那些可憐凍死又被小胖吃了的麻雀,她不覺打了個寒噤,最後掰著她的小手,說:「好吧,那就三個月。」
從二十年到三年,從三年到三個月,秦琛覺得很圓滿。
他雖然想一鼓作氣,但在小寶貝兒面前還是得循序漸進的好,這不是才兩天的功夫嗎?明天繼續磨。呵呵……
「好,三個月就三個月,寶貝兒可不能耍賴。」
不悔小嘴一嘟,「我才不會耍賴。」
吃完飯後,不悔不願意坐車回家,偏要騎在秦琛的脖子上說是要看夜景,一邊看一邊走回家。
這種事,秦琛肯定是不辭勞苦,欣然領命。
流光溢彩的夜色,燈火輝煌的大道上,身材挺拔的男人一襲中長風衣,脖子上騎著一個披著斗篷的小不點,越發顯得男人高大。
男人俊朗天成,小不點美麗可愛,小嘴更不時的嘰嘰喳喳著,惹得男人時不時『哈哈』一笑。
來來往往經過這對父女身邊的人都經不住回頭看上一眼,然後讚歎一聲『好俊的父女』。
也不知小女孩又說了什麼惹得男人再度『哈哈』笑了起來,然後鬆了抱著她晃在他胸前的兩隻腳,轉而拉著她的雙手展開,跑了起來。
從來都只在電視上看到這樣的場景,那個時候不悔非常的羨慕,總想著有一天她要是也能夠騎在爸爸的肩膀上飛翔就好。
現在,她終於感受到飛翔的感覺了,是以笑得越發的開心。
有在這裡採風的記者看到這一幕,偷偷的摁下了快門。但很快,便有保鏢出現,將記者的攝像記、相機中的存儲卡都卸了。
這個小女孩是誰?怎麼如此得秦大總裁的喜愛?居然還敢騎在秦大總裁的脖子上?而且聽小女孩對秦大總裁的稱呼,似乎是『哥哥』。難不成這女孩是秦大總裁的妹子?
可是,看這女孩四歲左右,而秦家的老家主躺病床五年,所以,秦大總裁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小的妹子呢?
各種疑問讓記者是抓心撓肝的疼,只恨剛才沒有再小心一些。只能無語的看著保鏢們遠去。
秦琛帶著不悔飛了一段路程后,正好經過一個廣場。
廣場上有一個音樂噴泉。
看著噴泉不時變幻的顏色、圖案,不悔手指著噴泉方向說:「帥哥哥,那裡,那裡。」
秦琛現在是有女萬事足,小寶貝的手指向哪他就走向哪。
還沒到噴泉,一個穿著一身小丑衣物、扮演小丑的人靠近二人,遞了一個玩具給不悔,然後還非常紳士的鞠了一躬。
原來,廣場有活動,一個公司在這裡搞促銷,這個小丑正是那個公司的促銷員。
遠遠看去,還有幾個同樣裝扮成小丑的人也在向過往的小孩子們發放玩具。
不悔抓著玩具搖了搖,說:「謝謝。」
小丑看著不悔,沒有作聲,只是用手指了指不遠處,那裡停著一輛公交車,公交車被打造成花的海洋。
現在是冬天,哪來那許多的花,都是假的而已。但即使是假的,奼紫嫣紅的顏色仍舊吸引了許多小孩子的目光,凡是得到玩具的小孩子都紛紛拉扯著自己爸爸再或者媽媽前往公交車方向。
公交車那裡在給每一個到來的小孩子發放禮物。
雖然不知禮物到底是什麼,但從包裝盒來看,非常的精美。
因為公交車的裝扮非常符合兒童的喜好,很快就吸引了不悔,「帥哥哥,去那裡,那裡。」
「好,坐好了,我們去那裡。」
秦琛馱著不悔很快來到公交車處。
這裡大約有二十個不到的孩子,有十五、六個已經得到禮物的孩子已被邀請上了公交車。
不悔小腳不停的踢著,說:「放我下來,我也要上去,我也要。」
「別急,別急。」
秦琛一邊說著,一邊讓不悔小心翼翼的滑了下來。才將不悔抱在懷中,正準備放下的時候,多年的警覺讓秦琛身上所有的警報響起。
血腥!
混帶著死亡的氣息!
秦琛緩緩回頭,便看到又一個小丑來到了公交車旁邊的禮物發放處。
似乎感覺到了秦琛的注視,小丑朝著秦琛方向擺了擺手,然後順手拿了一個禮物盒,緩步走到了秦琛、不悔面前。
看著小丑遞過來的禮物盒,不悔接過,甜甜的笑說:「謝謝。」
小丑亦是一笑,紳士的鞠了個躬後轉身欲上公交車。
秦琛的眼睛幾近收縮的看著小丑衣物後面濡濕的一塊。
如果是別人,哪怕看到那塊濡濕,只會當作是雨水、雪水再或者不遠處噴泉中的水噴上了一點。
但,眼前的人不是別人,是秦琛,是從修羅戰場上幾番起死回生才活著走出來的人。
那是血,那味道逃不過他靈敏的鼻子。
一個受了傷的小丑,居然還能這般行動自如、笑得那麼歡快?
「站住。」秦琛開口。
小丑欲上公交車的腳步一頓,轉身,看著秦琛。然後紳士的一鞠躬,看著秦琛。
秦琛的眼神,冷冽、森然,其內似有寒冰凝結。
這般注視,若千里冰封,小丑的身子不覺有些顫抖。
接著,小丑本就塗著小丑造型顏料的臉上居然露出傲然、譏誚的笑。他緩緩的站正,緩緩的攤開雙手,手掌中便見一個搖控器。
秦琛的眉狠狠的一抽:那不是什麼搖控器,而是一個計時引爆器。附近,有火藥?!
小丑一笑,拇指輕摁,引爆器正式啟動。
引爆器上的計時器倒數十秒開始記時。
不悔起先還催促秦琛要他上公交車,然小丑的舉動令她頗是迷茫,很是不明白的看著小丑。
只見小丑笑得近乎病態的鬆了手中的引爆器。
引爆器墜地,『當』的一聲,引得附近的幾個家長、孩子都看向小丑。
接著,小丑伸手緩慢的解著他的小丑外套。
秦琛,心中已有了預感。不知不覺將他的小寶貝抱得緊緊的,以全方位的保護姿勢護著。
也就在秦琛做出防護姿勢的同時,小丑將小丑外套狠狠一撕,揚手拋開。
風起,將外套吹到很遠的地方。
緊接著,無論是搞促銷活動的公司人員還是帶著孩子在這裡領禮物的父母,都獃滯了。
原來,小丑的身上布滿了雷管。
不知這是促銷戲碼還是別的什麼,所有人只知道獃獃的看著、怔忡著,不知所措。
不悔亦是張著嘴,很是茫然。
秦琛,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
恐佈襲擊!
很明顯,這小丑準備上公交車引爆公交車,目的就是想炸死車上那許多的孩子。
現在,小丑又站在公交車門方向,堵住了所有想下車的人。
秦琛可以斷定小丑身上的雷管至少可以爆掉周遭十米範圍內所有的東西。
退,以他的速度,他和他的小寶貝沒問題。
跑,以他的速度,他和他的小寶貝也沒問題。
但,公交車上有一車的孩子。
這旁邊還有許多無辜的人。
思緒間,秦琛冷冽的眼已瞟向了十米開外的音樂噴泉,抱緊他的小寶貝,轉身,后旋,踢……
似乎聽到胸骨被踹斷的聲音,被秦琛踢中胸口的小丑震驚的瞪大那雙本就畫得相當滑稽的眼,痛苦的神情更是布滿那張相當滑稽的臉。
那張本被許多人喜愛的小丑臉相幾近扭曲。
人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看到那個布滿雷管的小丑似乎被人踹向了半空,接著在空中似拋物線般的墜落,直直往音樂噴泉方向墜去。
在小丑墜落噴泉的瞬間,『轟』的轟鳴聲響徹大地。火光從噴泉中升起,連帶著將噴泉的水都煮沸騰了般的沖向了天空。
水與火的糾纏。
光彩、奪目。
警笛聲,四面八方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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