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找上門來

  從那之後，張遠就像個祭劍歸山從此不問江湖事的俠士一樣慢慢的淡出了樂壇。


  如果說之前他的生活全部都是搖滾的話，那麼此後養兒育女成為了他生活的全部。


  「唉……可惜了，古往今來多少英雄都倒在了女人這一關啊！」東郭遙嘆了一口氣，有些失神的繼續瀏覽著網上有關張遠的消息。


  突然，一條2011年2月21日的有關張遠的新聞引起了他的注意。


  標題：【一代搖滾天王竟淪落至此】


  內容：【近日，有網友在乘坐地鐵時疑似遇到傅姜琳前夫，著名搖滾音樂人張遠。圖片中的張遠身材嚴重走樣，髮際線后移到了頭頂的位置，發量稀少，戴著墨鏡的他懷抱著書包在地鐵上睡覺，當年的英氣全無，讓人實在不敢相信這是昔日的搖滾天王。】


  很多網友在看到這組照片后，都紛紛在新聞下面留言，感嘆張遠曾給自己的青少年時代所帶來的影響。


  網友「放肆捏青春」留言：【張遠，唉……熟悉而陌生的名字。若不是地鐵上的偷拍客，這名字就像是塵埃落了土，就像是砂礫沉了海，恐怕只會存在於諸多冒充的小號，和神乎其神的傳說中了，歲月真是把殺豬刀啊！】


  而網友「遺忘、」的留言則是讓東郭遙更直觀的了解了張遠對於許雯琪他們那代人的影響有多深。


  他在留言中寫道：【其實從他退出歌壇我就一直逼著自己為張遠寫點什麼，但一直不知道能寫些什麼，畢竟當初他在我心目中是神一樣的人物，神是完美的，我又怎麼去評價呢？


  今天看到這則新聞，我的心裡可謂是五味成雜，也想到了很多，我想是時候動筆了。


  張遠可以說是我們年輕時的記憶吧，是每個迷失青年最戲劇性的放大版，經歷熱忱、輝煌、慘跌，以致於最後的沉默。


  張遠在《人不如狗》里描述人類的種種醜態，我化為其中之一，彷彿看到他在高處恥笑我。


  是的，有時候人真的連狗都不如！

  誰的青春不迷茫？

  還好，在我的青春里，我遇到了張遠，遇到了他的搖滾。


  從張氏唱腔的嘶喊里我的空虛一點點被填充，時至今日，我時常還會夢見那個90年在香江游龍體育場上身著黑衣橫笛而奏的少年。


  他的臉要麼一直冷峻，要麼就是歌唱時的忘乎所以。


  他唱著：「幸福該如何去擁有！」


  一下下震顫著我的心。


  這或許也是他悲傷的伏筆。


  一開始他成為女神的丈夫，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是的，這兩個音樂上的精靈本該是一對。


  但是此後婚姻的破裂、圈內的諷刺、歌迷的不理解卻一刀刀把他從天神一般的黑衣笛手雕刻成如今的邋遢模樣。


  有時候我會很偏激地想傅姜琳是不該出現在他的生命里的，不論是作為「女神」還是作為「真愛」她都不該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他這一生應該是屬於搖滾的，他本該睥睨寰宇，傲視天下。


  但是如今，他卻蓬頭垢面的擠著地鐵，這讓曾經那麼喜歡他的我是何其的難過。


  但或許這就是英雄都逃脫不了的宿命吧，這是只屬於英雄最悲壯的結局。


  但為何我卻更希望他能站在燈光耀眼的舞台上激情四溢地吶喊「只要活著就不怕跌跟頭，因為我的頭堅硬過石頭！」而我們在台下歡呼起浪陪著他一起瘋狂。


  至此，擱筆，祭年華。


  謝謝我的青春年華有你，張遠！

  遺忘2011年2月21日。


  「唉……真是可惜了，搜搜他的歌聽聽吧！」


  東郭遙嘆了口氣，這不知道是他今天第幾次嘆息了。


  還真別說，張遠的作品東郭遙一聽還真的迷進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他除了碼字，幾乎吧所有能用的時間都用來聽張遠的歌。


  東郭遙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就是這樣去做了，也許是因為他也有一顆搖滾之心；又或許是他其實挺佩服張遠這個人的；又或許他在張遠的吶喊聲中看見了自己鬱郁不得志的時光。


  通過這幾天的研究東郭遙對張遠的音樂算是有了一個直觀的了解。


  客觀的來說，張遠之於搖滾音樂就像周杰倫之於獨立音樂，他前期的作品既有音樂的創新性，也有受眾性，他其實並不適合去做一些太過先鋒和小眾的實驗音樂，即便他個人十分喜歡，但是他的才華卻最適合施展在獨立音樂中。


  但是由於張遠是個喜歡不斷否定自我和改變自我的音樂人，又或者他一直在帶著迷茫追求一種他嚮往的音樂境界，從而讓他不斷的改變音樂風格取向，但東郭遙仍可以從他所有不的同階段感覺到他的靈魂所在——藝術。


  藝術的高度從來都是他追求的最終本質，但是東郭遙認為藝術本來就是個難以達到更難以琢磨的超時代產物。


  在他所追求的精神中，其實不僅僅是超越時代的東西，而很多的是順應和完美的現實願望。


  他只是在用自己和諧的審美觀的與世間的污濁抗爭，所以他成為一個理想與現實的結合體。


  也許有100個人認為自己在做藝術，但是真正能夠引領時代的藝術作品只是那100分之一，並且也只是藝術史墊腳石的一小部分而已，這也許也是《遺世獨立》不被大眾所接受的原因。


  雖然《遺世獨立》這張專輯的確很藝術，但是張遠不適合去做一個藝術家，理由很簡單，因為他的歌迷，他的粉絲從來都不是因為他是一個藝術家而喜歡他的。


  所以他或許可以成為地球的另一個Nirvana和Beatles，但永遠不能成為搖滾音樂界的貝多芬和莫扎特。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東郭遙覺得，如果張遠能從自我之中走出來，實現自我和音樂領域的突破，對他來說成功幾率可能會大一些。


  這幾天東郭遙的手機一直是開著機的，因為他其實是想張遠再打電話給自己的。


  但一連等了幾天電話倒是有幾個，但都不是張遠打來的。


  這倒讓東郭遙有些遺憾，他現在倒是真有興趣想知道張遠是怎麼把《當你老了》改成搖滾的。


  不過張遠沒找他，他也不好主動去聯繫張遠，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和張遠交流。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七月二十五號星期二的中午張遠卻突然找到了他。


  中午十一點。東郭遙和平時一樣下樓吃飯，剛走出御景名苑，卻被人叫住了。


  東郭遙轉過頭，叫他的人是一個剃著光頭的男人。


  男人約莫四十歲出頭，身體微微有些發胖，小腹也有些凸起。


  他的臉上有些瘦，有些黑，有些疲憊。


  雖然和照片上看的有些不太一樣，但東郭遙知道這人是張遠，他在網上看多很多張遠的照片，張遠那有些憂鬱和惆悵的眼神他記得很清楚，絕對不會認錯。


  「我們找個地方談談。」張遠的話依舊很簡短。


  他甚至都沒有自我介紹，直入主題，不過他的語氣倒是比起之前在電話上的時候好了很多。


  「好。」東郭遙開口應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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