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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三足金雞

  腦子壞了才會真的去抽紅虹,而宣洩完情緒后,紅虹也不再胡鬧,正正經經教導郭長壽煉體期的注意事項。


  再次表示願意擔任引薦人,認他做義子,正式成為紅家的一份子,就有資格學習族中從不外傳的密法。


  郭長壽委婉拒絕,從紅虹手中得到一套基礎真氣運行訣竅,以及判斷自身五行所屬,測試血脈的大路貨功法《五行四象功》。


  紅虹本來想花點時間將自身煉體心得傳授給郭長壽,得知紅虹私自動用靈石的長老會,緊急傳喚她回族裡解釋,只能讓郭長壽自行研讀,有不明白的地方再使用心念詢問,有空她一定會回答。


  長老會催得急,紅虹先走一步,由趙總代為款待郭長壽。


  在浴室沖個涼,洗去汗水與蛻換的死皮、臟污,換上趙總準備的全新衣褲。


  透過真氣縈繞的雙眼,再看向這位成熟老練的中年人,他周身隱隱地散發淡青色光暈,而不像紅虹內斂深藏,無形無色。


  「很新奇吧!氣海封閉與開通后是兩個世界,現在真氣源源不絕冒出,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其實是假象,過一會兒就會迴流沉澱,再不節制,透支過度,明天下不了床,別怪我沒提醒您。」


  間接透露他修士的身份。


  趙總點到為止,等郭長壽穿戴整齊,交換聯絡方式后,親自帶他下樓,送上一張酒店的貴賓卡。


  「頂樓的套房是家主專用,家主囑咐過,套房全天候對您開放,假如我不在酒店,您出示這張卡,會有專人帶您上樓,在酒店的所有消費全計在帳上,不會另外跟您收費。」


  稱職扮演好經理人角色,一絲不茍。


  「郭公子請慢走。」


  同樣的排場再次登板,浩浩蕩蕩的來去,讓人想不注目都難,相較於來時的尷尬,離去時,心境全然不同。


  並不是說,在短短時間內把自己當成人上人,而是視野變成開闊,名聞遐邇的富貴名流聚集的社交場所,原來真實面目是修真者的一處據點,看穿且參與其中的感覺,讓他覺得像個解開謎團的偵探,整個人特別起來。


  他也是修真界的一份子了。


  此刻的郭長壽興奮不已,彷佛一個剛入手一件變形金剛的熊孩子,巴不得敲鑼打鼓,逢人就展示玩具有多少種變化,多麼威武神勇。


  要不是得把電瓶車還給葛白,他真想徒步跑回學校,測試在真氣灌注下,一雙腳的極速能不能和機械動力車一樣快,享受一回讓路人目瞪口呆,絕塵而去的高人風範。


  可惜,他從小就理智過人,做事之前習慣先評估得失,貿然在大馬路狂奔,晚一點就會被人拍下上傳網路,到時候國家單位不捉他去參加奧運,他也會不得安寧。


  修士默默修真一定有其道理,他們要到處招搖過市,哪輪到郭長壽遇到,像葛白那樣的修真迷,老早跪在名門大派求收留,練個功,打通精竅,耳清目明,增加大腦活性,每次大考都能考一百分,光這一點就能吸引無數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家長,傾家蕩產將孩子往裡頭送。


  理性告訴他,要到月黑風高,人煙罕至的地方測試,卻不妨礙用不著痕迹的方式實驗真氣的作用。


  趁循環加速,真氣輕輕調動便能到指定的部位,郭長壽放大視覺與聽覺兩種感官,嘗試所能看到、聽到的最遠距離。


  真氣抵達瞳孔,凝神鎖定的瞬間,馬路縮短了,站在拐彎處取締車輛違規的交警,從一個人影,拉近到能清楚辨認警員編號的程度,交警正流利開立違規超速的罰單。


  粗略估算,五百米內的距離,隨郭長壽縮放調整,畫面清晰如同眼前。


  停在十字路口,豎起耳朵傾聽車窗緊閉的房車內部聲音。


  「想要跟小三雙宿雙飛,我成全你,你不是說她是你相見恨晚,有了她此生無憾的真愛嗎?把所有財產過戶到我名下,我立馬簽字離婚,以後寶寶由我來養,我們老死不相往來。」


  車內女駕駛哽咽講手機,內容盡收入郭長壽的耳里,玻璃、空調聲阻擋不了他的窺探。


  換目標連續試了幾回,無一落空,他得到超越常人的能力,在西方他就是背著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被人寄予厚望的超人了,在東方,他只是一個剛入門的鍊氣士。


  但這已經讓他興奮莫名,忍不住振臂高呼,沒控制好音量,夾帶真氣的音波,擴大了數倍,壓過尖銳的喇叭聲,剎那間,行經的車輛緊急煞車,路旁行人紛紛看過來,郭長壽才驚覺闖了禍,趕緊閉上嘴,學其他人左右張望,好像發出噪音的不是自己。


  眼神飄向天空時,驚見一道飛機雲,拖曳著一條長長的白色尾巴,筆直往他這頭衝來。


  民航機不可能在低空全速飛行,戰鬥機噴出的氣流又比這寬大的多,更會伴隨驚人的噪音,而讓郭長壽離不開眼的是,由上而下傳遞來的無形壓力,像是狩獵者捕食的視線,他是被盯上的獵物。


  危機感觸發體內真氣,郭長壽定睛想看清楚不明飛行物的真面目,強化過的視力卻遠遠跟不上那東西的移速,勉強追蹤它留下的殘影,只見它忽然九十度角的急墜,降落在一輛路虎的車頂,輕如蜻蜓點水,疾如電閃,左跳右縱,在車陣里遊走,眨眼間逼近郭長壽。


  再怎麼快,也是朝自己而來,郭長壽對準眼前,總算對上焦,在千分一秒的定格中,辨認出狂奔的活物。


  「雞……」


  是一隻全身通黑,羽毛豐澤的雞,頂上無冠,所以是只母雞。


  那一個雞字,似乎是踩中黑母雞的痛腳,牠雞爪一蹬,脖子伸長,敞開肥短的雙翼,拖著圓滾滾的身體,飛躍到電瓶車的儀錶板上,一對小眼珠子擠在一塊,張大尖喙,開口就噴:

  「你他媽的才是雞,你爸是雞,你媽是雞,你姐姐是雞,你妹妹還是雞,你們全家都是雞。」


  會開口說人話的動物在現實世界稀奇,捉到一隻理解人類語言,能溝通對話,即便是滿口髒話,光是帶著牠上節目表演,賺到的錢夠一輩子吃喝不盡。


  換成過去,郭長壽估計會大吃一驚,然後拿起手機錄像,和大多數人一樣放在網路供瀏覽,如今身為修真界的新生,他可不敢隨意對待傳說中的靈禽。


  正要恭敬問好,道個歉什麼的,黑雞冷不防跳到他的安全帽上:「想出車禍啊,快閃。」


  經牠警告,郭長壽才發現電瓶車離一台小貨車離不到三米,平常鐵定反應不及撞上,但他眼明手更快,把手一轉,壓低車身,千鈞一髮滑到小貨車右側,驚險地躲過碰撞。


  虛驚一場,應該要一陣后怕,郭長壽卻連半滴冷汗也沒流,甚至有點興奮,維持方才的速度前進:「多謝前輩提醒,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自動轉換成謙恭模式,說起文謅謅的古文。


  不要說是一隻靈雞,就算是一隻耗子,光憑往頂上一窩,便能壓制他全身真氣窒礙難行,他都得服氣獻上崇高敬意,誰叫他菜呢。


  「再躲啊,以為故意不留下真氣印記,本大爺就找不到你,也不想想,這小小修真落後星球,總共才幾個修士,除非你不動用真氣,否則一個個找總能逮住你。」


  為了將選舉結果告知郭長壽,這幾天牠繞轉地球幾圈,舉凡真氣流動,從些微到宏大,全不放過,第一時間追尋,飛了無數趟的冤枉路,訪遍地球大小修士,這才挖出郭長壽。


  確保不再丟失郭長壽的蹤跡,牠使用天賦能力,將郭長壽的氣息收進嗅覺資料庫里。


  「我說小壽,你也太弱了吧,修真界是很殘酷的,你這樣會很容易短命。」


  一聞便知郭長壽的根底。


  「你身上有我討厭的味道。」


  往更深處里探索,挖掘出紅虹留下的氣味。


  「居然有築基期的朱雀血脈,笑死我了,她不嫌丟人,我都替她不好意思。」


  純血神獸出生即金丹,地球缺少孕育神獸的環境,留在郭長壽體內的朱雀血先天不良,後天不全。


  紅虹嘲笑郭長壽,殊不知在域外修真者的眼中,她也是殘次品。


  朱雀的存在,讓黑雞產生興趣,東啄啄、西啄啄,努力挖出任何混雜朱雀氣味的事物:「挺聰明的嘛,但算妳倒霉,遇上我堂堂大金烏,在我金眼火瞳面前,藏得再深再小心,我照樣有辦法破解。」


  金烏與朱雀天生敵對,即便與紅虹一不相識,二無仇怨,單純依循本能除去所有朱雀的痕迹,如同宣示地盤的狗。


  「騎你的車,本大爺分分鐘替你搞定。」


  不由分說,祭起金烏之力。


  咔嚓一聲,安全帽的扣帶彈開,郭長壽的頭髮受到電流影響,根根向上,發色泛金,怒發衝天,帽子被頂到半天高,無數震蕩中,紅虹藏在郭長壽精血的朱雀血緩緩被析出,從眉心處滲出。


  唰地,黑雞下嘴叼走那一抹如火的血,吞咽入肚。


  再一啄,暗送一道電火,布下一面屏障,替郭長壽把守門戶,不讓人輕易出入取用精血。


  「可惜不是至純至炎的心尖血,但能喝到朱雀血就是開心,氣死你們這些自以為高貴的王八蛋。」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黑雞直接推定郭長壽被朱雀血的持有人下了黑手,慷慨提供協助,就為了讓世仇不痛快。


  「媽媽,你看是超級賽亞人。」


  經過的小男孩看見郭長壽的模樣,整張臉趴在窗邊驚呼。


  「真的耶,裝扮挺像的,今年萬聖節,媽媽也幫你打扮成那樣子好不好?那個大哥哥的頭髮不知道怎麼梳染的,被風吹也不會倒。」


  正好瞧見黑雞撤去電火之力,目睹發色從金黃回到黑髮,復原成最初清爽的短髮造型。


  「我的頭髮也要像大哥哥一樣,一下子變長,一下子變短,顏色變來變去喔。」


  小男孩童言童語,沒注意到媽媽已經錯愕說不出話。


  這對母子眼中僅有郭長壽,黑雞定然是使用某種隱身術,隱蔽了行蹤。


  郭長壽傻笑,拐了彎離開大馬路,繞遠路回學校。


  確定宿舍沒人,抱著黑雞進房間,關閉門窗,上鎖,恭敬讓出椅子,等候黑雞下指示。


  「不知前輩千里迢迢找晚輩有何貴幹?」


  考慮到黑雞對紅虹的敵意,郭長壽隱瞞事先得知選舉結果的事。


  黑雞不理會他,盯著牆上的時鐘,計算時間,雞頭一轉:「人找到就不急了,反正你跑不了。」


  用左翅遮住嘴乾咳一聲,尷尬地問:「第一次見面就跟你談這個有點不太適合,但我真的有點急,你能不能借我一點地球錢,不用多,幫我充值個一萬,一萬抽不到,我就收手,莉莉絲是期間限定,只剩半個小時了。」


  重瞳眼睛里流露急切溢於言表,像是要挽回變了心的女朋友,刻不容緩。


  不是郭長壽小氣,爸媽也在他賬戶打過兩萬塊當作急用時所需,是他說用不到又匯了回去,賬戶里不超過五千塊,沒法借人。


  「等等,我幫前輩打電話問。」


  他口袋空空,葛白有啊,宿舍里就屬他最大款。


  如果他沒猜錯,黑雞說的是一款熱門手游,遊戲的角色大多是美少女,葛白也是玩家之一,而且抽很大,為了抽到又強又可愛的妹子,花錢不手軟。


  葛白整天喊著要修仙,花個萬把塊跟黑雞攀上交情,或許從此開啟修真之路,有朝一日拜入他夢寐以求的合歡門派,雖然不知道對天底下的女人是福是禍?


  即知即行,郭長壽才要撥打手機,黑雞翅膀在胸前一拍,一個做工精巧,布面綉有一頭雙頭獅的錦囊顯現,

  黑雞從錦囊里叼出一枚邊框閃耀白金光澤,中間鑲嵌七彩靈石的硬幣,光站在原地,郭長壽便能感受充沛的靈力,體積雖小,質量絕對比紅虹持有的更佳。


  「讓你叫一聲前輩,就不會白拿你的,你們這邊靈石缺得凶,你自己吃下來,不然找個需要的人脫手,我拿八成,其他的當作手續費,但是要快。」


  全權交給郭長壽處理,大方給傭金。


  紅虹說得沒錯,與域外修真者接觸果然好處多多,想起雙方協議,以及紅虹為了他挪用的靈石,郭長壽立刻把葛白拋到一邊,優先考慮紅虹。


  默默呼叫紅虹,沒得到響應,才意識到黑雞替他解除了那滴同心血。


  從皮夾抽出趙總的名片,正打算照著上頭的電話打,卻發現屏幕有幾通來自趙總的未接來電。


  郭長壽回撥,才響一聲就接通。


  「郭公子,你打來的正好,家主說你和她突然斷了聯繫,撥你手機又沒通,我正在往你們學校路上。」


  同血心消失,紅虹即刻有了感應,責令趙總前往了解,回報。


  「發生了一些事,不方便在電話里說,有時間我再告訴你。」


  避免節外生枝,郭長壽直奔主題,談起交易。


  「價錢你看著辦,不要和市價差太遠就行,但必須先匯一部份給我,不能少於一萬,靈石我晚點會送到酒店。」


  郭長壽相信紅虹的為人。


  「我手邊的流動資金有限,等會兒全轉給你,不夠的部分,我會儘快湊齊,靈石不急,你有空再拿過來,需要人護送就說一聲,我會派人,不,我會親自過去一趟,記住財不露白,既然家主能找到你,別人也能,他們不像家主那麼好說話。」


  靈石是稀有財,不管有沒有郭長壽說的高質量,單單來自域外這點,便已擔保它的價值,有了它,就能堵住長老會的嘴,不追究紅虹擅自挪用族中資源的責任,在更大的利益面前,什麼規矩都是浮雲。


  記下賬戶,趙總火速匯款。


  確認金額時,郭長壽瞪直了眼,反覆數著上頭的數字,短短几分鐘內,他的財產暴增到七位數字,一塊靈石換到三百萬現款,這還只是暫付,其他的之後會陸續入賬,郭長壽覺得自己的世界觀一下子被扭轉。


  有錢人,不,該說是修真者的世界,錢跟冥紙沒兩樣,賺得比燒的更快。


  錢入手,黑雞徵用郭長壽的手機,熟門熟路充值,購買一萬元的寶石,搶在活動結束前抽卡。


  同款遊戲,葛白在宿舍當著大家的面抽過,兩千塊在三分鐘內化為烏有,在室友鼓動下,葛白又追加儲了兩次,想要的角色連影子都沒看見,倒是已有的角色反覆出現,葛白惱羞刪掉遊戲,發誓寧可把錢丟進海里,也不再浪費錢,省吃節用大半個月,卻在新角色推出后,忍不住又儲了一把,那回抽中了,又繼續沉迷,直到現在還沒有罷手的跡象。


  黑雞顯然和葛白是同類人,中毒成癮的程度不相上下。


  十連沒有,再十連,爭取時間,省略動畫,直接觀看結果。


  除了限定角色,其他四星、五星角都被當作不存在跳過。


  用錢買的鑽石如同扔進滾燙岩里飛快消融。


  一對雞眼顏色越來越偏紅,遊戲像是他的殺父殺母仇人,從製作人到公司老闆被他用國罵問候個遍,對心儀的角色和代言的聲優則是極盡溫柔呼喚,一下面如修羅,轉眼又是深情款款,完全瘋魔了。


  不瘋魔,不抽卡。


  郭長壽親眼見識到這句話的真實性。


  一萬塊瞬間打了水漂,黑雞又儲了一萬,他鈔票多,別人用心追求真愛,他拿錢砸到真愛露面獻身。


  無止盡的銀彈攻勢下,限定角色的卡面理所當然翩然降臨。


  翅膀一握,鳥嘴發出啊嘶叫聲,卻不像葛白那樣欣喜若狂,在寢室上竄下跳,用舌頭舔著手機屏幕,黑雞利落打開介面,截圖,霸佔郭長壽的計算機,登入該遊戲的聊天社群,羽毛彷佛手指般連敲,速度快得跟不上,為郭長壽平生所僅見。


  ID:神鳥鳳凰吃屎去

  「大家好,我是萌新,萌新剛剛單抽抽到這一位角色,好像是叫做莉莉絲什麼的,不知道她強不強,能不能應付大部分關卡,好用嗎?」


  角色貼圖一附上,留言如潮水般泛濫。


  「一抽入魂,為什麼我沒有這麼好運氣。」


  「天理何在啊,我薪水全投進去,下個月只能吃杯麵才抽到。」


  「有抽到還嫌,我三百抽連根毛都沒見到,給我莉莉絲。」


  「看到別人那麼歐,我什麼時候才能脫離非洲。」


  「法老必須死。」


  「燒他。」


  「不能忍,我這還有一顆新鮮的腎,有沒有人要收,我跟他拼了,不抽到莉莉絲我活著也是白活。」


  「新手運氣,等他玩久就會被坑死。」


  「又是一個裝萌新來曬卡的傢伙,就不能管管這些在別人傷口上灑鹽的狗雜碎?」


  「已羨慕,來去拼最後一波。」


  「我也是萌新啊,我就沒那麼好的運氣。」


  「看到了嗎?在非洲看不到吧?那就是你要的卡片,在別的賬號里,還是單抽喔!」


  「為什麼中的人不是我,單抽,十連我全試過了。」


  無數的譏笑與牢騷洗頻中,突然冒出對遊戲營運商的批評。


  「這遊戲對課長太不友善,好歹要有個保底機制,課金跟沒課金的玩家待遇完全一樣,叫人怎麼玩得下去。」


  「雖然很感謝課長讓我們有遊戲玩,但是手游的特色就是不收費,課金的人在持有角色的機率上就是比無課的人高,像我,平時把送的鑽石全存起來,有活動就兩三抽參與一下,最多一大跳,等到本命角色才全投入,免費鑽用完才小課一下,所以我的角色不多,卻也無損遊戲樂趣,因為花錢抽不到就責怪營運商不照顧課長,說遊戲不公平,乾脆遊戲收費,不課的人別想玩,把一半以上的玩家全趕走,這樣真的好嗎?」


  有理性討論的。


  「說那麼多有的沒有的,一單課不到你有再課一單嗎,十單課不到不會再課十單,說來說去你就是對莉莉絲的愛不夠,能用金錢衡量的愛情,你好意思說是真愛,莉莉絲感受我矢志不移的愛,三十三抽就來我家了。」


  毫不留情打擊的多有人在。


  「喔,抽不到怪我啰。」


  「那些非洲賤民又在哀嚎了。」


  更多是講干話的。


  社群上戰成一團。


  睜著眼睛說瞎話,引戰的始作俑者,早已從容量不明的袋子里,掏出一盒子爆米花,咔滋咔滋咬個不停,眼睛放光,雀躍對郭長壽說:


  「看玩家抱怨,互相傷害是不是很過癮?」


  郭長壽苦笑地點頭,這貨他得罪不起,更何況像他這樣的玩家太多了,葛白就是其中一個,葛白甚至說,這也是遊戲的樂趣之一。


  爭執、謾罵熱烈刷頻中,一則留言橫空插入直指黑雞:


  ID:人中呂布,仙中小白

  「又是你,別以為換了名字,我就認不出來,你這個只抽卡不玩遊戲,專門曬人的混蛋,別以為每次都能得逞,我要拆穿你。」


  用黑雞貼圖中的等級表,拿出一張張牠過去貼過的圖比較作為證明,披露黑雞卑鄙的企圖。


  「有種就開個直播間現場抽,三發之內中限,我當場喝尿,以後都叫你歐皇。」


  風向為之一變,玩家轉頭攻擊黑雞,黑雞嘿嘿冷笑響應:「老屁股臭臭好可怕,萌新瑟瑟發抖。」


  然後毫不留戀離線關機。


  「居然被盯上,看來以後要換個方式曬。」


  完全沒有收手的打算。


  「小壽咱們打個商量,靈石兌換地球錢的成數,我多給你一成,以後你每隔兩三天替我登入遊戲,領個獎勵,練練角色,等級別拉太高,這樣我就不能裝萌新了。」


  主意打到郭長壽身上。


  「前輩有事,晚輩理應服其勞,又有薪水可拿,不用說當然是千百萬個願意,就是擔心做得不好壞了前輩的大事,前輩自己辦一隻手機,自己經營,不是比較方便?」


  兩成的收益很誘人,抽點空來玩遊戲更不是什麼難事,郭長壽怕一旦不如黑雞的意,看過他唯恐天下不亂的賤樣,郭長壽覺得自保為妙,別成為他取樂的玩具。


  「你以為我不想嗎,要不是泉雨道子那個傻逼窩囊廢,沒收我的地球錢和手機,我用得著找你幫忙。」


  積怨已久一罵就停不下來:「你說,我一個還不到化形期的偉大神獸,要在你們人類世界弄這些錢,辦一隻手機容易嗎?他竟然說我玩物喪志,把我辛苦弄來的東西全沒收了。」


  滿滿地不甘,掀起泉雨道子的老底:「明明抽得比我還凶,有臉說我,還派那麼多事給我做,當初說好只要當他的坐騎,就能混吃等死,等著得道升天,結果呢,動不動捉我苦力,我好苦的鳥命。」


  修真界的等級分類,郭長壽略知一二,卻不知黑雞口中的泉雨道子修為到哪個境界,但有個道字,又是黑雞的主子想必差不到哪裡去。


  「有這麼好玩嗎?」


  紅到地球外去,郭長壽不由得重新審視這個熱門遊戲,動了下載體驗的心思。


  黑雞愣了愣,知道郭長壽會錯意,笑著解說。


  「性質類似,但可玩性和挑戰性高多了,修真界幾乎人人都登錄過葬神之棺,那是修真路上公認的一條快捷方式,在裡頭你可以實戰打怪練功,快速提升修為,運氣好的,花上一百靈幣,抽到紫卡以上的從靈體,擁有比擬大能的幫手替你掃除大部分障礙,無視境界,越階施展翻山倒海的大法術,得到超級稀有的上古器靈,無堅不摧,所向披靡的神兵利器,多實際有用,哪像你們地球上的手游,花一狗票的錢只換到一堆計算機數據,等營運結束全部變成一場空。」


  「那前輩還……」


  其實比起探詢黑雞玩手游的真正原因,郭長壽更驚訝於牠口中的一百靈幣。


  假設一靈幣能換到五百萬現金,一百靈幣就是五億,用天文數字抽一次卡,這個叫做葬神之棺的遊戲散發土豪之氣,何其宏大。


  「用你們地球人的說法,哥玩的不是遊戲,是優越。哥有。你沒有,哥有很多,你只有一點點,哥在歐洲吃香喝辣的,你在非洲啃樹皮,連水都沒得喝,了嗎?」


  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他人求之不得的美好事物,所帶來的剝奪感確實會令人抓狂,書里常說,神總是冷眼俯瞰,笑看人類自我毀滅,郭長壽從黑雞居高臨下的神態,體會到這句話的真實性。


  「葬神之棺好抽嗎?前輩也是一次抽那麼多?」


  隨口問了一句,卻見黑雞臉色慘綠,搖頭晃腦,搥胸頓足。


  「不要問,你會怕。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才會淪落到簽了賣身契,替人家做牛做馬,讓那個傻逼窩囊廢給騎了。」


  郭長壽秒懂了,黑雞是在修真界的遊戲遭到天大的挫折,跑到人類的遊戲里找慰藉,在地球,他是殖民統治非洲的歐洲人,在地球之外,他是卑賤,命運悲慘的可憐奴隸。


  不想再回憶恐怖過去,黑雞振作精神,跳到電視機上頭,從納物袋刁出一隻金色滾動條,華麗地攤開。


  「本信使,烏西巴里燦,謹代表修真聯合大議會,恭喜修士郭長壽,當選第一屆修真聯合大議會議員,特頒發證書一紙以資證明,敬請查收。」


  等郭長壽接過,引導他在姓名上打入真氣,烏西巴里燦開始告知議會相關細節:「三個月後,議會正式開議,到時候不蟾真君會再弄出一個月蝕,你找個安全隱蔽的地方,手持滾動條,釋放真氣,不蟾真君會在你的所在地建構一個傳送陣,你從那裡進入月星后,秘書處的人帶你辦理登記報到手續。」


  上下端詳郭長壽一陣子,又說:「那個傻逼窩囊廢吃飽沒事幹,何必非要給地球一個席位,現在好了,當選的人居然只是煉體初期,過傳送陣至少得築基期,否則禁不住空間曲折,半途就裂體而死了。」


  言下之意,除非在三個月內,郭長壽突破到築基,不然無法如期報到。


  「即便有人肯專程用靈舟載你一程,仰賴呼吸系統生存的你,根本待不住,當然一直帶著航天員的氧氣面罩又另當別論,不過那畫面太美,勸你千萬別嘗試,不被臊死,也沒臉坐在那邊開會,修士步入築基,才能以真氣替代氧循環,言而總之,總而言之,捉緊築基吧。」


  說來說去無非是實力不足,這再度挑起郭長壽長久來的疑問。


  「前輩有一個疑問困擾我好一陣子了,既然你們認為地球的修士上不了檯面,為什麼執意讓我們參加?開放參加也可以設資格限制,像我胡裡胡塗當了候選人,莫名其妙當選,當選了又這個不符合,那個有問題,一開始限定築基以上的修士才有資格參選不就得了?」


  整個選舉過程粗糙草率,說得露骨點簡直和兒戲沒兩樣。


  「不要再叫我前輩,不久的將來我見到你,還得稱呼你一聲議員閣下,叫我烏西吧,或是道友也行,第一個問題等見到那個傻逼窩囊廢,你親口問他會快一點,第二跟第三個問題我倒是能回答你,看過所有候選人的參選政見后,再參照地球的道德標準,我就鐵定你會當選,至於為什麼沒有資格限制,答案肯定只有一個,籌備處的那些人,壓根沒想到地球人的修真水平會這樣慘不忍睹,他們沒把你們當一回事,卻又不敢正面得罪傻逼窩囊廢那幫人,乾脆隨便敷衍交差了事,天曉得,會是你這個奇葩爆冷出線。」


  見郭長壽更迷惑了,烏西問:「你沒拿到候選人競選公報吧?我這裡剛好有一份,你自己慢慢領悟。」


  扔給郭長壽另一份獸皮製的滾動條,要他自己尋找答案。


  任務完成,烏西要折返回去復命。


  「錢存在你那,我要用再跟你拿,這幾個月你哪都別去,專心沖等,希望下次見到你時,你已經築基了。」


  翅膀像手靈活自個打開窗戶,站在窗緣預備展翅高飛。


  連拍兩次翅膀,又縮回掉頭:「有人跟你說過,你很不適合修仙嗎?」


  紅虹沒直說,但間接暗示過。


  「我哪裡做得不對?」


  以前班導也曾勸郭長壽別執著於能力所不及的目標,他並沒有退縮,而是積極揪錯改進。


  「心性,修真路上,心地柔軟,不喜歡計較爭鬥,憨厚忠良的人註定當炮灰。別的不說,光是築基這檔事,你就該扯著不讓我走,要我給個交代,沒設定候選人資格是議會的錯,關你屁事,議會得負起責任讓你準時進議會報到,怎麼能自己吞下去?你的資質奇差無比,地球一沒靈力,二缺靈石,又長不出象樣的天材地寶,三個月你築得了基才有鬼,那些人本來就瞧不起地球修士,你不去報到正好合他們的意,偷偷笑你傻,不懂得利用議會理虧狠狠撈一大筆。」


  用恨其不爭的眼光看著郭長壽,搖了搖頭:「看在你以後要替我辦事的份上,這事就交給我,築基算個什麼事,三秒築基丹聽過沒,吃上一顆,破境如**,快得你無法置信,靈根再差也不怕,那個傻逼窩囊廢成名絕技之一,就是移梁換柱,凹到他出手,把你那根軟趴趴的屌絲,換成硬梆梆,一柱擎天的大黑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發現自己說錯話,連忙改口:「沒必要還是別和那個傻逼窩囊廢扯上邊,他是個無良吸血鬼,與惡魔交易,終生悔恨,看看我多狼狽。」


  懶得廢話,讓郭長壽安心等著,牠這就去替他爭取權利。


  繼貫通氣海之後,又有人替他解決棘手的難題,無論是紅虹,或是烏西,或多或少都是看在他稟性純樸良善的份上,雖然不是主動欺騙,但郭長壽覺得不能再保持沉默,讓人誤解下去。


  「關於我個人,你們的基本認知出現相當大幅度的偏差,我啊,老實在皮肉上,骨子裡賊壞,絕對絕對不是那種事事隱忍,委曲求全的爛好人。」


  剖白心跡,郭長壽才能心安理得接受幫助。


  「我知道,你上廁所不洗手,偷用同學的橡皮擦,沒天沒夜念書,卻故意說都沒念,在腦子想象班上漂亮女同學擼過槍,沒有扶老太太過馬路,地球人里就屬你最壞了?滿意了?廢話少說,本大爺要閃了。」


  和紅虹一樣,沒把郭長壽的話當回事,烏西翅膀一搧,捲起一道狂風,吹得郭長壽的發一團亂,扶搖直上,化做一個小黑點消失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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